第11章 破碎的象牙塔
“哎哎，我就说这丫头看着眼熟嘛，这不老舒他闺女嘛？”埋在一堆箱子里的李保国给相框吹了吹灰尘，擦干净端详着。
喻光蹲在一旁抽出来个笔记本，翻开扉页署名写着舒报先，里面有这些年他办过的一些案子的简述。
其中有一点比较特别地吸引到喻光的注意力，有一个器官贩卖的案子，被舒报先留了一大片的空白在纸张上，页尾标注了一个叫吴德彪的名字。
“师父，吴德彪是谁？”
“吴德彪？”李保国看向喻光手指指着的地方，“死了好久了，当时这案子就是老舒负责的，废了可大功夫才把那王八蛋抓进去，这玩意儿可是个缺德货，专挑那独居的女性下手，先奸后杀，最后还把受害者的脏器掏出来倒卖。”
宁山公安局里当年和舒报先一起工作的老刑警除了路南山现在就剩李保国了，李保国不禁感叹道：“哎当时老舒那家伙可宝贝他闺女了，每天都给那放桌子上的舒夜的小相框儿擦得干干净净。”
他把箱子搬出来，递给喻光“嘿臭崽子，交代你个任务，给我把这箱东西给舒夜那丫头送过去。我马上要去安樊市一趟，这几天有什么案子你先处理。”
喻光正愁没什么理由去看舒夜，赶紧回道“好嘞师父，放心去，保证完成任务。”
“阿夜，”喻光抱着箱子一脚推开法医办公室的门，“老李让我给你拿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叔叔的。”
舒夜从电脑前面抬起头，“谁？我爸？”她起身去看箱子里的舒报先的遗物，许是当时她搬家搬得急，有些东西也没法拿给她，箱子里大多是舒报先办案的笔记，还有两个相框和一个装着精致的羽翼状胸针的小盒子。
海绵垫下面已经泛黄的小卡片漏出一角，上面写着：祝小椰子十八岁快乐。
没能送出的礼物在十年后终于来到了它的主人的手里。
喻光也看见了卡片，怕舒夜心里难过赶忙道：“叔叔眼光挺好，很适合你诶。”
“嗯。”舒夜抚摸着胸针，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我也有个很久以前的礼物要给你，等下次拿给你。”喻光嘿嘿一笑。
舒夜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喻光，干脆就不说话，她会调来宁山分局是她申请的，本来是想在这里可能会有当年舒报先的死亡的线索，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喻光。因为意外而相遇又因为意外而重逢，舒夜强行扯开的命运之线又缠绕在了一起。
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喻光，她一边厌恶自己的肮脏恶心的过往，深陷在无边黑暗里的泥沼中，十年来挣扎求生，她既想用力抓住那束穿透进泥沼的光，又害怕那光转瞬即逝不会停留，怕它和自己一起淹没在黑夜里。
“阿夜？”喻光的脸在眼前放大，手在舒夜眼前挥了挥，低着身子，漂亮的狗狗眼和舒夜对上，咧着嘴笑着叫她，还能看见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舒夜迷糊了一瞬，心跳骤然加快，她推开喻光竭力让自己用冷淡的口吻说话。“怎么了？”
喻光身子没动，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手绕过舒夜撑在她后面的桌子上想要拿起笔记本看，“不怎么就是看你在发呆，想什么呢？”
还没等舒夜说话，法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陈潇从外面闯了进来，“老大，来活了。”
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定睛一看办公室内的情景着实有些暧昧劲爆，他咽了口口水把门又带上，“对不起，打扰了。”
这么说着下一秒陈潇又把门砰的甩开，不对啊，不能让这俩人贴这么近，自己可是励志追随老大的步伐最后要靠自己出色的魅力赢得老大芳心的男人，他跑什么。
“快撒开我家老大！”陈潇窜进来哭丧着脸扒开喻光的手，不会真是前任吧。
呜呜。
喻光懒得理他，踹了他屁股一脚，捋了下前额的头发，“什么事？没事就赶紧滚。”
“有事！有案子老大！景城十七中学的公厕今早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确认死者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吕旭尧，32岁，体型高大健硕，平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疾病。监控视频拍摄在公厕外当晚并没有什么异常。”陈潇简要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喻光点点头，顺手接过舒夜的工具箱示意她跟上来。
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公厕外洗手池打扫的不是很干净，地面上还有一滩滩的水迹，男厕这边尸体靠在最里面的隔间门板上成跪姿状态，表情有些惊恐和狰狞，嘴还半张着，从里面找到半根手指，裤子被半褪掉下半身裸露在外，还有一只被截断的手指扔在用血写出的“对不起”三个字旁边，仪式感很强。
舒夜蹲下身看尸体的外观情况，双眼的眼球凸出来，眼睑结膜还带着出血点，死者口唇青紫，捏开嘴张口有少量粉白色泡沫，看尸体表面的尸斑和尸僵情况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谁报的警？”喻光看着陈潇问道。
“今天早上八点保洁上班，她说一进到厕所就看到了尸体。”
“带我去见她。”
保洁阿姨看起来五六十岁，头发有些发白，新来十七中不久，此时正紧张地坐在公厕旁边的小台子上腿脚不停打着哆嗦，手里揪着个毛巾不断拧着，看见喻光走过来赶紧站起来。
“您好，我是景城宁山分局的刑侦大队副队喻光。”喻光拉着保洁坐下来，把证件给她看：
“不用紧张阿姨，坐下来谈就好。”
“您这边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是几点？”
“是早上8点到晚上九点。一般我都会早上8点中午12点晚上11点来打扫。这里的公厕等我打扫完基本就不会再让学生们进来了。”喻光的脸很具亲和性，保洁的紧张情绪缓解不少。
“那昨天打扫时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吗？”
阿姨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好像确实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摇头给了喻光一个否定的答案。
“您和死者认识吗？”
“认得，他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好像之前他还是这学校的学生呢。”保洁阿姨突然凑近喻光，小声的说：“我听说啊，他和我们学校的一个可漂亮的教语文的老师是一对儿，”她又想了想，“叫什么来着，哦对，曲怡静。”
喻光记下来这个名字，又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什么新线索就先去监控室看是否有遗漏。
“公厕里面肯定没有监控啊警官，公厕外倒是有一个监控。”监控室里的保安把视频调出来给喻光看。
视频里能看到吕旭尧是下午七点多进入的厕所，每次下课都会有大量的学生涌进厕所，要找出嫌疑人确实不太好找，而且公厕的背后是视野盲区还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目前找不出什么，喻光只好拷贝了一份监控视频带回警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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