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魇

病房里一时沉默下去，喻光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舒夜则是根本不想说话。

        突然病房里推门进来了两位警察，打破了眼下沉寂的气氛。

        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中年男人掏出自己的证件介绍道：“你好，我是景城宁山区公安分局的路南山，”他停顿几秒，向舒夜点点头，“有些情况想要和你了解一下。”

        喻光看向舒夜的眼神带着询问，见她轻微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您好，我是喻光。”

        路南山坐在床边，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道：“今天下午六点十五我们接到猥亵案报警电话之后立即出警，但是暂时还没有抓捕归案。方便描述一下施害人的长相吗？还有印象吗？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可能的保护您的隐私。”

        舒夜迟疑着看着他，迟迟不愿意开口，求助一样地眼神转向喻光。

        喻光心疼的要死，柔声安抚道：“不记得了不说也行。”她俯身掖了掖被角，叮嘱道：“等我一会儿。”

        “路警官，有什么情况问我也行。”

        路南山点点头跟着喻光走出病房，临出门前犹豫两秒还是转身认真地和舒夜说道：“舒夜，这不是你的错，你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你父亲也会希望你能够向前看。报先是我的战友我的朋友更是个勇士，我相信他的女儿也一样。”

        此时的喻光根本不知道舒报先已经牺牲的消息，只当是舒报先连这种时候都来不了还让自己同事来帮忙，心里既觉得简直不可理喻又觉得有些生气。

        病床上的舒夜瞧起来脸色苍白又瘦弱，眼睛依然看向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紧闭着双唇。

        “就是你报的警？”路警官从胸口抽出来一根笔，“你是她朋友？”

        “是。”

        “当时现场是什么情况？”

        喻光靠在墙上烦躁地揉着头发，把今天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

        平时从舒夜家里到喻光的家最多只需要20分钟，但是下午舒夜给喻光回了电话时说已经出门马上就到了，结果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来电话也不接，喻光就觉得有点不对，决定出门去接舒夜。

        路过那条小巷，喻光正低头给舒夜发消息，脚底却好像踩到了什么，巷子里仔细听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带着细微恶心的喘息声，她蹲下来看脚底的硬物，是一颗扣子，她很熟悉，这是舒夜昨天见面时还套在身上衬衫上的，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脏突然跳的特别快，提起来墙边的木棍贴着墙慢慢地往里面挪进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贴着地面还摆着个打开了手电筒灯光的手机，显然面前这人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并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来了人。

        喻光目力很好，她小心地往前凑了一小段距离，待看清地面上躺着的发丝凌乱衣衫大敞的人的面容的一瞬间担忧、愤怒和不安压简直断了她紧绷的理智的弦，眼眶一下子发红发胀似乎都要盛不住两只眼球。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她快速走过去举起木棍用力挥向那道背影，手腕粗的木棍应声而断。

        那男人蓦的站起来本该砸在后脑的木棍打在了他的侧腰，他吃痛迅速倒在地上，随后反应迅速的打了个滚转过身看向喻光。

        “什么狗东西，敢来坏老子好事！”巷子很黑，他的眼神只能勉强看个大概身形，分不清眼前这到底是男是女，那男人还有些衣衫不整，但是裤子还穿在身上，往后退了两步隐没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凶光毕露，死死盯着突然出现企图搞一出英雄救美的喻光狰狞的笑了一声，歪着身子一跃而起扑过去。

        喻光看见眼前银光一闪下意识眯眼用胳膊去挡，霎时一阵剧痛袭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把刀。

        喻光捂住伤口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到舒夜。

        那男人猛追不舍，烦躁暴怒的情绪主导着头脑，挥刀的手势乱了起来，喻光看准机会扭身一脚狠踢向男人刚才伤到的位置，这一下力气不小，男人痛的蜷缩在地上，喻光乘胜追击想要把匕首抢过来，不想方才还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突然挥刀刺向她的面门。

        还好反应速度快，喻光往侧边让了一下迅速站起身来，不然这一下能直接要了她的命。锋利的刀刃贴着腰侧皮肤划过，疼痛让喻光头脑一空，下一秒被那人踹在墙上，接着他迅速地逃离出阴暗的小巷。

        还好人跑了，不然真得交代在这了。全靠怒气值输出的喻光松了一口气，靠在墙角闭着眼咬牙皱了一下眉缓了缓，有些无力的抬起右手看了看，摇摇晃晃地半跪下，轻轻梳理了一下舒夜的头发，给她把衣服穿戴好，但是衬衫已经被扯烂了，喻光捂着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舒夜身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那男人的手机还在这，喻光直接拿它报了警，又拨了120把它揣进了兜里。

        喻光躺在地上休息两分钟，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撑起身子把舒夜抱到了巷子外，如果她醒了还是在这个巷口会有多难受。

        她看向怀里的舒夜，无比的自责，如果自己来接她，如果不是这个时间叫她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路南山听完看着喻光的绷带，拍拍喻光的肩膀，“你能挺身而出成功救下你的朋友已经很好了。”

        喻光掏出那部手机给路南山，“这是那狗东西的手机。”

        “嗯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很宝贵，先去看看你朋友吧。”路南山接过手机交给身后的小警员让他送回局里做检查然后又写了一串号码给喻光，“这是我的号码，后续如果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及时联系我们。唉，还有就是你要是有时间就多陪陪你朋友，这么小的小姑娘一天一下子遭遇这么多的事心里肯定受不了。”路南山的语气中带着担忧和关切。

        “路局，血检结果出来了，受害人的血液中提取到一种少量的新型致幻剂的成分。”喻光回病房的脚步一顿。

        路南山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翻看着检测单，这样看起来情况比之想象更要复杂一点，他本来是来医院见舒报先最后一面的，没想到正巧却赶上舒夜的案子，此时的新型致幻剂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或许这个施害人正是他们破获背后主使的关键线索。

        他留下个两个小警察守在舒夜病房门口，回到了警局。

        之后喻光经常去打听那个王八蛋是不是被抓住了，得到的却总不是期待中的答案。后来也还是从路南山口中得知到舒报先被害了的死讯，去找舒夜却发现她家里已经搬空了，舒夜也是从这一天便断了和她的所有的联系。

        那天喻光站在楼下看着黑漆漆的楼层看了许久，舒报先和舒夜两桩事就像根刺插在她的心里，一回了家就填上了警校的志愿，以专业理论第一实战格斗第一的成绩毕了业，后来考上宁山区分局想要调查当年的事。

        一别就是十年。

        也不知道这些年舒夜是怎么过来的，喻光把车钥匙扔在沙发上，人也埋进软软的垫子上，拿起手机本来想像从前一样给舒夜发个到家了的消息，突然想起来现在的她甚至还没有舒夜的联系方式。

        “唉”她委屈地长叹一声，瘪着嘴把脸埋进靠枕，都已经连轴转了三天实在顶不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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