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哈
元宵兴奋得吐着舌头上窜下跳，让我来当老婆的眼睛！
他那两天可是冒着风险，表现得跟成精了似的，不仅听“人话”，还非常给力极尽讨好，徐言有的时候笔掉了，他能飞闪到床下把笔给立即叼回来。
聪明到不像狗！
也不随便嗷呜嗷呜，不喊他就不说话，需要“交流”的时候才嗷，徐言立即意识到，这只狗说不定能教出来。
虽然查过资料，知道导盲犬需要性格沉稳的狗狗，一般都是金毛或者拉布拉多，而且训练过程长，因狗而异12到18个月不等。
一般是出生两三个月的小狗，就被送到寄养家庭先熟悉基本的人类环境和基本的生活常识，6到12个月之后通过初步测试有培养的潜力才会被送去培训基地。
在那里度过6个月左右的“军训”，怎么走直线，拒食，不随便低头嗅闻，令行禁止，等等，合格之后才会把未来的服务对象接过来一起培训一个月左右，让盲人和导盲犬互相熟悉，这才算是“毕业”了。
所以徐言想要的话，直接去找已经通过正式培训的狗狗就快得多，只要苏苏同意之后一起适应培训一个月就行。
但小二哈的努力表现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选项，苏苏姐很喜欢这只狗狗，狗狗还英狗救美了。
忠心可见一斑。
如果能驯出来，岂不正好！
不过徐言也很清楚，一切要看二哈的努力，如果无法通过培训基地的评测，是不能把一只普通的宠物犬送到盲人身边饲养的。
“而且要快，苏苏姐可等不了那么久。”
当时徐言这句无心的话听在元宵耳里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他忍着暂时见不到老婆的思念，精神抖擞地投入到培训中去。
绝对不能让老婆久等！
刚开始比较漫长，因为并没有硬性指标让元宵能迅速通过，而且他需要时间长身体，小短腿儿走路都磕碜怎么能当导盲犬！
幸好寄养家庭是经验丰富的志愿者，都有培训资质，元宵也能“学到”很多当狗的技能，壳子里住着的是个大神，即便身体有局限，那些驯狗的项目对他来说都是小菜。
余下的时间就是狂吃狂吃狂吃，还要多跑多动，把身材锻炼起来。
于是“天赋惊人”的元宵在一个多月后就被寄养家庭推荐参加初步评测。
“听说了吗，今天来的是只哈士奇！”
“什么？哈士奇？你哄谁啊！”
“骗你干嘛，待会儿你就看到了，听说特别聪明，特别沉稳，”说着还凑到耳边，“说是成精了！”
“吹吧你。”
任谁告诉你哈士奇特别聪明沉稳，你都可以毫不留情地甩他一脸子，雪橇三傻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拆家魔头的称号也不是冲手机费白送的。
那位不信邪的评测员完全不当回事儿，照常开始工作，他捧着夹板没注意，正抬头想要点点今天参与测评的狗狗们，就感觉到一道令人背脊发凉的窥视。
他左右看看，奇怪地抬手摸摸后脖颈，啧，莫名其妙……
忽然又被同事撞了撞胳膊。
“干嘛？”
同事朝斜前方不远处努嘴。
他顺着望去，就看到了一双囧囧有神的蓝眼睛。
高高收束在头顶的尖耳朵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毛绒绒，脸也少了圆润，嘴巴孤傲地咧开三十度，不多也不少。身材拔高，四肢比例协调了，绒毛褪去，灰蓝和白色相间的背毛油润发亮，眼睛上方三把火烧得邪乎。
元宵：正是在下！
凡人，现在相信你看到的了吗？见到北方的狼王，你怕了吗？
评测员嘴角抽了抽一脸便秘的表情，尴尬地朝同事笑着找补回来损失的面子：“还，还真有二哈来参加评测啊！哈哈哈哈……”言外之意，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来陪跑搞笑么！
只有那笑声中透着一点心虚，主要是你瞧啊，在一群一岁多的金毛拉布拉多中，这只年轻的哈士奇显得略瘦小，但那眼神是绝对的碾压，谁能有那气势！
要不是随便嚎叫要扣分，元宵肯定地当场嗷呜嗷呜，狼王出场，众狗退散。
倒是被他的气场刺激，几条天赋异禀，不到一岁就被送来的金毛颇不服气，在狼王面前就干咬着牙齿鼻翼扇动着“呜呜”发出威胁和攻击预告。
元宵淡定地站着没动也不出声，眼神斜睨，嘲讽技能全开。
果然那几只傻狗就受不了挑衅扑叫起来，有种的干脆直接扑上来还好，一群孬货只敢围着他汪汪汪。
就听评测员们啧啧摇头，在夹板表格上唰唰划叉，“定性太差，攻击性太强，连只哈士奇都不如……”
于是那几只金毛都“呜呜”哽咽着被拉着项圈拖走了。
元宵后腿抬起来挠挠耳朵。
跟爷斗，呵呵。
那个评测员不知道自己的嘲笑和质疑并不能摧毁元宵奔向老婆的决心，反而激发得斗志更加昂扬，很快，他就低调自觉地收回了嘲笑，先前怎么笑出来的哈哈哈，现在就要怎么掰碎了含泪吞回去。
导盲犬的初步测评，无外乎几点：
1，学习态度，你渴望获取知识吗，渴望用知识武装自己来保护自己的主人吗？2，精力集中能力，你能雷打不动风吹不倒，眼里心里只有主人和主人的指令吗？3，沉稳，你能经得住诱惑扛得住挑衅，不随便招猫逗狗，安静等待主人的召唤吗？
元宵把“主人”全部替换成“老婆”，沉稳地点头，我能！
这不是小爷千年如一日，天天在做的么，啧，哈士奇吹吹爪子，小意思。
于是哈士奇在一帮导盲犬的优秀后代中脱颖而出，正式开始培训。
虽说高强度的培训一般要持续至少4到6个月，但那些“军事化管理”的训练内容对人来说就完全没有难度，何况是神？导盲犬归根结底还是训练服从性，不像是缉毒犬之类的其他工作犬需要体能和技巧训练。
淘汰掉一半培训犬的第一阶段，元宵一天就过了，要不是怕枪打出头鸟，他一遍就能“学会”，不就是走直线，并能识别马路边沿、斑马线，路口等，并能主动停下么！
第二阶段训练服从各项指令术语，摆脱，听懂人话么，还不简单？
第三阶段实战演习，元宵也是在啧啧惊叹声中高分完成。
培训基地这几天都沸腾了，天天有人来参观，都听说出了个狗中神童，还是只二哈，不不不，不能这么称呼神狗，人家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北方狼族后裔。
徐言接到消息偷偷来看狗，看完之后满脸兴奋地跟基地商量，是不是可以接未来主人一起进行最后一步培训了？
苏苏姐已经出院，但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医生暂时也无法确定今后能否有复明的可能，一切都需要观察。
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她被送去了盲人学校学习基本的盲人生活技能，这才刚刚回家，林逍游不放心，要求保姆全天候陪同。
上次去看她，苏苏姐就眼见的消沉了很多，如果能尽快把汤圆送到她身边，肯定能开心起来。
徐言不知道的是，他苏苏姐其实半点没有消沉，反而是斗志昂扬的，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出门十分憋屈，于是在少年来探望的时候故意表现得情绪低落，刺激一下少年的干劲儿。
这段时间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反正已经暴露了，林逍游也不像以前那么藏着掖着，有时间就会给女儿打电话，偶尔能找到机会，还会见缝插针地开车去医院，现在是回家看看女儿。
即便经常不能回家过夜还是常态。
这天林逍游难得在家里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看着在保姆协助下洗漱好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女儿，刮干净了胡茬显得更加英俊的帅大叔满眼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
“苏苏，今天要不跟爸爸一起去办公室？”
苏苏听他忽然这么说，放下手里的调羹，大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原本是那么标致的一张小脸，可惜的是原本清透的双眼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散开的瞳仁显得呆滞而空洞。
林逍游每次看到女儿的眼睛都觉得心脏狠狠抽痛。
但他努力放缓语速，声线是成熟男人的沉稳又满溢着父爱，“别担心会影响爸爸，你就在办公室，有后勤的小姐姐在。”
医生说现在最担心的其实不是眼睛，而是女儿的心理问题，前阵子送去盲人学校，原本想要多待一段时间，把基础的盲文这些都熟悉一下，但女儿不愿意。
林逍游当然不知道苏苏是不想耽搁时间，只以为是女儿有心结。
最近敌人聪明地蛰伏起来，之前的线索全部断了头绪，案子似乎进了死胡同。
这几天他相对没那么多需要出外勤的任务，趁机让女儿出门透透气，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在医院的时候，有一次女儿趁没有旁人，跟他说了关于徐家的事情。
林逍游当时笑着刮刮女儿的鼻梁让她别胡思乱想，但他是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刑警了，并不会因为女儿年纪小就忽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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