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周五第一节课下课，徐欣就敲秦逸菲，一脸神秘：“听说你在帮方子旻补课，是真的补课不？”

        秦逸菲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不然呢？当然是真的补课。就是麻烦点，要不你也来啊。”

        “我？”徐欣大感意外，手一指自己，惊讶地轻嚷，“我也去？补课？做电灯泡？”

        “啪”一声合上书，秦逸菲拉着徐欣到了走廊，捏着同桌的脸说：“今天你一起来好了。我要给他讲数学，正好了，反正你也能搭那方向的地铁，等下有节自习，没什么事就把第一单元的课后先做做……”

        徐欣的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了，她移开秦逸菲的手，自行拍了拍脸：“我不相信，我真不要相信，帅哥美女课后单独约会就是为了学习？老天，这不科学！”

        “这才科学！”秦逸菲翻了个白眼，为了形象没有叉腰，“又不是在演青春偶像剧，想什么呢？你试着努力一下下嘛，我同桌连平均线都没有，我难过的哦。”

        “呃……”徐欣脸红了红，瞅着秦逸菲，“真难过啊？”

        “要不哭一下？”

        “不要了不要了，我信你，”徐欣大度地摆摆手，看向秦逸菲，有些扭捏，“既然是学习，那个，小组，我能不能找多个人？”

        秦逸菲想了想，人多些也没什么不好，聚众学习的体验也是新鲜，就回了声好。

        她不是那种自私的“好学生”，认为帮助同学是在浪费自己时间，相反，如果有人跟她请教学习，她会很乐意地解答，她认为将自己知道的内容以有条理的方式讲述出来，既是复习，也是很好的锻炼，而且因为大家不明白的点往往有相同的地方，听提问多了，就能比较准确地明白相关内容的难点在哪里，那对考试也是很有益处的。

        至于她自己，她应付目前的学习还算游刃有余，并不需要“惜时”到严苛。

        当然要是说给徐欣，她一定又要捂着胸口表示秦逸菲又给了她致命的“会心一击”了。

        周五放学的时间稍早，徐欣让秦逸菲和方子旻先离开，在地铁口会合，路上秦逸菲跟方子旻说了学习小组的事，方子旻毫不介意，笑着表示，勇者队伍就是不断增加伙伴，发展壮大的。

        秦逸菲点头称是：“我们不做孤胆英雄。”

        两人深感默契，不由相视一笑。

        在地铁口等了一会儿，徐欣带着一个高个儿男生小跑着过来，秦逸菲一看，是隔壁班的陆定州，在年级里也是小有名气，这人语文成绩出类拔萃，还拿过什么作文比赛的好名次，没想到徐欣竟然把他带了来。

        四人一同搭上地铁来到那个凉亭，学习小组倒是干劲十足，各自专注起来，秦逸菲很快完成了自己的作业，因为突然多了人，她见徐欣跟陆定州还在埋头奋笔疾书，就拉过方子旻，两人到一边，她给他细细地讲解起之前的题目，直到重新随机找了类似的题目，方子旻也能顺利正确完成为止。

        “太好了。”秦逸菲一拍掌，“你会了！”

        方子旻咧嘴笑着点头：“嗯，全懂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气氛有那么点不对，不约而同地同时转头，就见徐欣跟陆定州都停了功课，齐齐看向他们，脸上都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

        秦逸菲顿时觉得脸像火烧，不甘示弱地咳了一声，问：“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徐欣双掌捧起了脸：“我也要努力学习，学习！催人上进的爱情真是太美好了！”

        秦逸菲卷起了书作势要打，陆定州笑了起来，拉过徐欣，向秦逸菲说：“我的理科成绩一般，帮不上忙，甚至可能还需要秦同学的帮助，不过文科还凑合——嗯，徐欣说她不会写考试作文，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问题，我是想，要不我们就自己下面先练习着，找题目自己写，写了你们交给我，我再找人修改，怎么样？”

        “陆定州的妈妈就是很厉害的语文老师，”徐欣不无得意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

        “……我的作文就不是我妈改的，她说她不能教我，会心梗。”陆定州摊手，叹气。

        余下三人一起大笑。

        秦逸菲偷偷瞄了眼方子旻，他的脸上带着愉悦与兴奋，她不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油然生出一种老母亲的欣慰来：还好还好，目前看来，他一点都不讨厌学习，也一点都不笨，再过段时间，兴许成绩就足以证明一切。

        学习互助小组毫不惊天动地地成立之后，有条不紊地运作了起来，有时候连周六徐欣都约着秦逸菲回学校自习，方子旻篮球训练完偶尔也会过来凑一下，通常是“三缺一”，陆定州周末不会出现。

        徐欣虽然不止一次跟秦逸菲感叹他们果然不是什么青春文学的主角，大好的、灿烂的、最美好的年华，少年男女们的秘密集会，居然不是因为纯纯的、酸酸的、甜甜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恋爱，而是——学习……多么煞风景，多么浪费生命啊——但事实上，无论她还是方子旻，两人的专注努力程度，连秦逸菲都大感意外，她知道徐欣还是高兴的，因此除了当耳边风，也时不时调侃她一句：“怎么？函数图还不够你脸红心跳么？你瞧这向上开口的曲线，多像你见着陆定州的嘴巴，笑得都要没人形了。”

        对自己的心思，徐欣倒也没有过多的掩饰，她只对秦逸菲始终不肯承认喜欢方子旻而有些不满，她说，那么帅，为了你又那么努力，你还不喜欢？

        “学习还能是为了别人？”秦逸菲拿出了长辈的派头。

        但私底下，她也在琢磨，方子旻的努力里，也许真有几分原因是饱含了对她的喜欢吧。

        他的喜欢很实际，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什么悄悄的神秘礼物，只有笑着，亲切的，叫她“菲菲”……班上的男同学里也就只有他这么叫，不是没被起哄过，方子旻说从小到大都这么叫，换了才别扭，坚持了下来，全班也就习惯了；还有，嗯，认真学习——秦逸菲帮他补习，自然最清楚他的进步了。

        这样的方子旻，她喜欢吗？

        她不知道。

        反正是没有小说里写的日思夜想，废寝忘食，乃至无心向学，成绩迅速下滑……之类的，也许，自己本来就是感情的不良导体吧。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秦逸菲没有什么写日记的习惯，但在徐欣的刺激下，她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记录在了私用的笔记本里：“我应该是不讨厌他的，听到别人拿我跟他开玩笑，也并不反感，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看他笑的样子。他不笑的时候，认真起来的表情也很棒，如果给他出稍微有点难度的题目，就很容易欣赏到他这种专注的模样，然后如果他做不出来，就会心虚地挠鼻尖，那时候他会笑，很腼腆的。不过我还是完全没办法想象传说中的那种恋爱，也想象不出我们能像情侣那样的约会……情侣都会做些什么呢？kiss吗？徐欣说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想和对方亲近，可是，我好像没有过想亲他的念头，他有没有呢？啊，没必要去想这些，就算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真的互相喜欢的话，难道我们就成为恋人了？还是不可能的吧……我现在只想尽力帮帮他，把成绩提上去，然后保证自己的学习水平，我是一定要上大学的，希望他也有这个目标。”

        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临期中考前的周五，学习小组打算再进行一回查漏补缺，但当他们放学到达凉亭后，却发现凉亭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纸箱，纸箱是平常的瓦楞纸板拼成的，盖子虽然盖着，却没有封口。

        徐欣好奇心最重，不等其余三人反应，上前就轻轻将纸箱掀开，随即“啊呀”了一声：“你们来看！”

        众人凑前去，都不由地愣住了。

        纸箱里蜷缩着一只浅橘色的小猫，打眼看去也就女孩子的手掌大小，小肚子一起一伏，显然还活着。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定州最先回过神来，他从书包里取出手机，迅速给这只小猫拍了张照片，边操作边解释：“我发上网去问问这小猫多大，听说断了奶就容易活下来。”

        徐欣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小猫的头：“是被主人扔了啊，小可怜。”

        “我们今天的学习要不就取消吧，”秦逸菲看着箱子里可怜巴巴的那一小团，抿了抿唇，“这里不远有个宠物医院，我带过去检查一下，既然我们看到了，就没理由不管。”

        方子旻不等她伸手，已经轻巧地把装着猫的纸箱拿了起来：“我也去。”

        陆定州说：“有人回了，说是可能两个月左右……一起去吧，大家身上带的钱凑凑应该能付得起检查费。”

        徐欣“噗嗤”一声笑了，见三双眼睛一起看向她，她不好意思地朝着陆定州努了努嘴：“没什么，就是马上能想到凑钱，陆定州你真的思路清奇。”

        “不用凑。”方子旻说，“我有，我们快走吧。”

        秦逸菲不由地看了方子旻一眼，心里想的是，小姨说他现在独立生活，从他能自由支配现金上看，应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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