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身孕
神智开始迷离，林筱筱喘息着，手攥着他的长发，视线中摇荡的纱幔逐渐重影，虽然很疼，身心却愉悦到了极点。
“筱筱……”他伏在她肩头低语着，没有自称孤，而是我，“你娘亲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池水的波动愈发剧烈了，肌肤交碰声不绝于耳，林筱筱没听清，她有些晕厥，抱着他没有回应。
他知她没听清，又想再说一遍，可再也说不出口了。
杀了陈襄的是他的生母张皇后，而张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登基，林筱筱知道了一定会恨他。
想着，他抓着她的肩膀又低头吻了上去。
整整五天，每夜的温香软玉，塌上缠绵，无尽地诉说着对彼此的情意，珍惜着最后的时日。
一个月后，林筱筱去了林一堂，她问林无眠:“爹爹，你最近研制出对抗万花残新药了吗？”
林无眠打趣道:“你爹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啊，救太子的办法只有金蚕蛊，他拖得太晚了。”
见林筱筱的脸色难看了下来，林无眠叹了一口气:“女儿，爹知道你喜欢他，但他命不久矣，你的日子还很长，不能耽误了你。”
她刚要说话，胸口一阵恶心涌了上来，下意识夺过三虎打水的水桶就开始吐了起来。
这一举动吓坏了林无眠，他身为神医，一眼就能猜出原因，于是上前给林筱筱把脉。
“爹。”她脸色苍白，笑得勉强又幸福，“我可能有身孕了。”
此事林筱筱也是刚知晓，林无眠替她把脉后就不说话了，她知道事实便是如此了。
林无眠久久不说话，突然一挥胳膊猛地将桌上的碗筷茶杯都扫了下去:“混账东西！”
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林筱筱立马安慰道:“爹，不是殿下强迫我的，是我自愿的。”
林无眠不敢置信:“筱筱，你说是你自愿的？”
“嗯。”林筱筱垂着头答，“我没有喝避子汤，我不想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不在了。”
“你与他有了孩子，就势必与皇室藕断丝连，脱不了身了。”
林筱筱起身，不想与林无眠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道:“爹爹，我心里有数，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太子府，谷雨和秋收还在替林筱筱打理药田，林筱筱路过时脸色有点苍白，便连忙上前询问:“太子妃，你没事吧？”
林筱筱摇了摇头，笑道:“今日爹爹给我诊脉，说我有身孕了。”
“真的？！”谷雨捂住嘴巴不敢相信。
林筱筱来到沈青城书房时，沈青城大口地喝着水，他面前的话本子上淋了乌黑的血，是毒发时吐出来的。
见到林筱筱来，他慌乱地将带血的话本子合上，她故作没看到，迈步走了进去。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事想告知殿下。”
快入冬了，二人披着披风走在花园中，菊花也都枯萎了，没什么可观赏的。
沈青城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走几步都要停下来歇一歇，林筱筱一直扶着他。
他眼眸黯淡，语气低沉:“筱筱，你要说什么事？”
她微微一笑，握起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沈青城登时呆愣住，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沈青城回想一个月之前发生的，彻夜的缠绵悱恻。
“孤要当父亲了么？”
“是啊。”
林筱筱有孕一事昭告了整个大盛，可惜的是，老皇帝这一个月几近昏迷，垂死之际连话都说不出，听不见了，死了与活着并无分别。
张皇后与陈相一家在凤仪宫商议让陈落鱼与沈青城的亲事时，阿武突然进殿，身后带着一大堆的贺礼。
“皇后娘娘，我们太子妃有身孕了，殿下让属下送贺礼过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陈落鱼更是坐不住了，等到阿武回去复命后，她立马问高座上的张皇后:“皇后娘娘不是说殿下娶她只是为了应付亲事，根本不会碰她吗？”
陈相怒不可言，他甚至想一走了之，可老皇帝已经快挺不住了，沈青城即将登基，他惹不起这对母子。
他只能客气地下了最后的通牒道:“皇后娘娘既然答应要允我女儿后位，万望不能因为林筱筱肚子里的皇嗣食言，长子必须是陈家所出。”
张皇后深深理了一口气:“知道了，本宫自会给陈相一个交代。”
陈落鱼始终平静，她不在乎沈青城是否对自己钟情，只在乎后位，眼里只有后位。
这是他们陈相府重登辉煌的唯一一条路。
她问张皇后:“皇后娘娘，落鱼有一事不明，林筱筱与太子府素少来往，我们的人又安插不进太子府，该怎么除掉林筱筱和她腹中的胎儿？”
思虑片刻，张皇后缓缓道:“这个本宫心里自由定数，落鱼，本宫让你做儿媳，必不会食言，也不会白白便宜了林筱筱。”
一旁的陈老太太脸色阴沉，听到要除掉皇嗣之时，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又紧，什么都没说。
直至出了凤仪宫，陈老太太对陈相道:“正儿，不一定非要林筱筱的性命，依我看，先留她生下孩子，等到陛下驾崩后赶走林筱筱，把孩子给落鱼抚养……”
陈落鱼打断道:“祖母，留林筱筱活着，太子殿下是绝不会让我做皇后的，皇嗣长大后如果知道了我是他的杀母仇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陈相点了点头:“鱼儿说得对，更何况，杀人的是皇后娘娘，我们无需动手，母亲不要多想了。”
见儿子与孙女这样心狠手辣，陈老太太心中不悦，顿时恼了:“总之，老身不同意！”
说着，陈老太太转身就要回凤仪宫找张皇后，陈落鱼却道:“祖母，木已成舟，皇后娘娘是一定不会留林筱筱的，你这样做只会惹恼皇后娘娘，连累陈府。”
闻言，陈老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理智战胜了冲动。
她想给林筱筱报信，可不知道张皇后要怎么下手。
一切，只能看林筱筱的造化了。
张皇后下令，九月十五去山中寺庙祭拜神灵，为病重的老皇帝祈福，就在明日。
翠珠来到太子府上时，林筱筱正低头呕吐，她吐得厉害，整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失了气色。
“张皇后让奴婢知会殿下与太子妃一声，明日祈福还请务必前往。”
他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冷声道:“滚出去。”
翠珠坚持道:“皇后娘娘说，山中寺庙灵验，太子妃身怀皇孙，此去也好为孩子祈福。”
听到这话，林筱筱这才抬起头看向翠珠，随即道:“我明日会去的。”
“是，太子妃。”
林筱筱想，张皇后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这毕竟是她的孙儿，也许是真心希望孩子好吧。
这天，林无眠来到了府上，他全程对沈青城冷眼，只给林筱筱把脉。
“爹爹，怎么样？”
“胎像不稳，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再这样下去可就小产了。”
林筱筱近些日子的确没睡好，因为她每夜都无法合眼，生怕一睁眼身侧的人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其实，更心酸的是，沈青城在夜半偷偷地把手敷在她的小腹，因为月份太小他什么都没摸到。
那手冰凉，即便拿走了她的小腹也是冰冰的。
她闭着眼睛装睡，心里真切感受到他的失望，弥留之际，沈青城也许没机会看到孩子的出生。
“爹，明日我要去深山寺庙为父皇祈福，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林筱筱笑道，“马车颠得厉害，万一有什么不侧有爹爹这个天下第一神医在呢。”
兴许是疼外孙的缘故，林无眠别扭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第二日，沈青城给林无眠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跟在皇宫马车的大后头，这样张皇后就不会发现林无眠。
马车里，林筱筱披着厚厚的披风，眺望山路，忽然觉得山里的空气清新异常，她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样新鲜的空气了。
此次祈福，不只有皇室，朝中颇具威望的文武百官也皆是带着家眷来了。
大队人马穿过深山老林，踏着清晨的雾前行，而那寺庙就处于半山腰，与世隔绝。
林筱筱下马车时，就看到乌雅朝这边走了过来，喜笑颜开:“筱筱，我是昨日听启王殿下说了你的事，没想到你与太子殿下都快有孩子了。”
林筱筱笑道:“是啊。”
说着，他看向了沈青城，他正一言不发的看着沈青言，神情平静，也没了以往的冷淡。
乌雅又问:“筱筱，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筱筱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她转头看向沈青城，眼中尽是询问，他沉默片刻后道:“男孩。”
这回答让乌雅颠覆了对沈青城的认知，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沈青言温和地笑道:“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五皇弟似乎变了好多。”
林筱筱看着沈青言，似乎他并不知道当年沈青城替他中毒的事，沈青城命不久矣一事，还是别告诉他了。
她答道:“大皇兄，殿下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大皇兄从未发现罢了。”
“原来如此。”
大队人马停在了山脚下，众人下了马车，长长的阶梯直通半山腰，看上去足足有两千阶。
张皇后在翠珠的搀扶下率先上了阶梯，身后的臣子家眷跟在后头。
林筱筱看着长阶，心想林无眠说腹中的孩子不稳，爬这么多的台阶或许会有什么意外。
谷雨道:“太子妃是有身子的人，这台阶是爬不得的，要不还是别去了。”
想到这寺庙极其灵验，她必须为孩子和沈青城祈福，没答应也没坚持，一时犹豫。
“孤背你上去。”
沈青城说着，却被阿武插话道:“殿下，让属下背太子妃爬台阶为好。”
他刚想拒绝，可林筱筱却道:“殿下，你留在山下，我让阿武背去寺庙，等到祈福之后我就会回来。”
沈青城现在的样子，别说背她上去了，就是爬阶梯都爬不了。
暗绿色袖口下的手拧紧，又无奈地松开，他看着身强力壮的阿武背着林筱筱轻松爬上了台阶。
连护她，都做不到。
寺庙中，翠珠暗暗给门口扫地的尼姑一个眼色，尼姑会意，继续扫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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