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润物细无声

要说开网店的人什么时候最闲，自然要属年前。为了避开春节高峰，武念和李思提前十多天就回了李思老家张村。李思不想回去那么早，武念还是太天真，认为早点回去能好好表现，也能让李思跟岳母关系更融洽。

        两人回家，隔着一条小河，李思指着一栋二层的小楼说：“那就是我姐家。”这与武念想的不说完全不符，也南辕北辙。他原以为是个破旧的小屋，然而这明显是联排别墅中的一幢，整个村一整排几乎都是这样的二层小楼。

        从不远处的小桥过了河，就看到廖英和李书从大门小跑了出来(早有同村的人去告诉了)，然后笑盈盈的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急切又克制。李思迎上前笑嘻嘻的喊道：“妈。”“姐。”廖英笑着点点头，李书笑得像个孩子，上来拉住李思：“几年没回来，姐姐好想你。”又看向后面的武念问：“这位是武念吧。”武念上前喊人。廖英和李书都笑着答应，又领着人进了屋。

        李思和武念被安排在二楼有空调的那间房，李书指着空调说：“要是觉得冷就把空调打开。”李书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开，对李思向来是疼爱有佳，毫不吝啬。李思笑着问：“姐夫呢”李书说：“干活去了，晚上回来，你们先歇一歇。”说完就下了楼，给小两口独处的时间。

        两人把行李收拾好，武念拿着买的礼物下楼，给岳母和大姨一一介绍，李书笑得纯真，状态完全不像四十多的人，反而向个小孩，还一个劲的道谢，絮叨着又花了武念不少钱；廖英却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有武念在也好歹忍着。

        最后，武念自作聪明的指着一件羽绒服说：“这是李思特意帮您选的。”廖英终于发作了，眉头一拧，目露厌弃，恶狠狠的道：“她会买什么买的都不好看，只会浪费钱。”为了佐证自己，廖英还随口就挑了几个处毛病“颜色不合适”，“这么长干活也不方便。”

        武念瞬间脸涨得通红，有些无措的楞着。李思把东西胡乱一推，拉着武念上了楼。李思对武念说：“不是说好了，都说是你买的吗？”武念红着脸嘟囔：“我不也是为了缓和一下你们关系。”又探过头来问：“那件羽绒服当真不好吗？”武念可是挑了好久。

        李思笑着安慰他：“那件衣服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要花钱。你别介意，我妈就怕我花钱，所以每次都是特别凶的挑刺。你在，这已经算客气的。”

        武念不解：“买都买了。”

        李思无奈的解释：“凶你，下次你就不敢买了啊!”李思就是被凶怂的，最后是真什么都不买了，但廖英却又总在她面前说，谁谁谁给她买的衣服如何如何好，鞋子如何如何舒服，让李思心里不是滋味。廖英是爱李思的，只可惜所用的方式反而伤了李思。

        武念摸摸鼻子：“是心有余悸。”

        李思拉着武念的手说：“为了安慰你幼小受伤的心灵，带你下地看看好不好好多东西，你这城里人肯定没见过!”

        武念低头就要吻她，语气有淡淡的哀怨：“还是给个爱的亲亲吧!”

        李思用手挡住，凑到武念耳边恶作剧的笑着说：“这些天你都得忍着。我妈已经千叮万嘱，小两口不能在别人家里不规矩，我们老家的风俗，忌讳!”

        武念一仰头，苍天啊!我为什么要回这么早!

        李思看他的表情，决定再往伤口撒把盐：“年后，回你家也不行，得等回京都的。所以，你要有耐心哦!”

        武念连忙说：“我家没这个习俗。而且，那也是咱们家。”

        李思难得脸红一次：“我，不好意思。”说完也不看武念，低着头拉着武念出了门。

        两人出了村，顺着田间小道往前走，一路上也没看见人，张村的冬天总是潮湿的，今日又有薄雾，更是润得滴水，吸一口气，凉飕飕的湿润气息钻进肺里，胸腔里，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李思指着地里的农作物一个一个教武念，武念在干燥的北方待久了，很是喜欢南方的湿润，还有乡下的清新空气，李思很认真的吧啦吧啦，难得的话多，武念凝视着她，突然感慨：“难怪你们南方女子皮肤都这么细腻白皙。”

        李思疑惑的抬头看他，武念单手半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水份多，养出来的皮肤自然嫩。”李思反应过来，笑着大言不惭的大声说：“是本人格外天生丽质。”李思从小皮肤就白，小时候是人见人夸，反倒是在京都那几年总被人说面色蜡黄，也就最近这半年不知是生活质量变好，还是爱情滋润的，气色越来越好。

        武念看着薄雾里的李思，比平时更灵动，大拇指移到嘴唇上，来来回回一遍一遍描绘着李思的唇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减心中的冲动。李思将脸靠在武念掌中，抬眼看他，目光如有星光在雾气后闪烁，武念终于按耐不住，俯身吻上来，温柔耐心，还没待李思回应，又退了回来，说：“屋里不行，屋外总可以吧。”

        李思笑着过来抱着武念的胳膊说：“再往前走走。”

        武念在来湖市的第一天晚上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润物细无声”。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武念冻得牙齿直打架，只好厚着脸皮主动开口跟姐夫借衣服（姐夫与他一般高，但要更壮硕些）。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穿上特土的自织毛裤，李书用自家棉花制的棉袄，裹得已经成个球，还是忍不住的哆嗦。李思赶紧把他拉回房间，又把空调开成热风，最后端来一盘热水，说：“泡个热水脚，赶紧上床躺着。”

        武念泡了脚，躺在床上还是喊冷，李思帮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整个人就露出来一个头，莫名喜感，忍不住嘲笑他：“京都更冷，你平时羽绒服都很少穿。怎么来南方反而冻成这样”

        武念幽怨的看着李思，委屈巴巴的说：“不一样。南方的冷是无声无息，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凉到骨头里。北方有暖气又干燥，真不觉得冷。”

        李思挨着他躺下，歪头看着他，说：“两个人暖得更快。”

        武念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恳求道：“给我取个暖。”

        李思哭笑不得：“要不给你来个暖水袋。”

        武念一听，连忙点头：“好。”李思知道武念的性格，一般不会开口，除非实在忍不住。看来是真冻惨了，脸皮也不顾，形象也不要。李思正要出去给他灌个热水袋，李书在外面敲门：“思思，姐给你拿了个热水袋。”贴心的姐姐！

        李思跟李书道了谢，拿着暖水袋放在武念脚下，顺手还挠了挠武念的脚心，武念痒得直往回缩，头抬起来些，看着哈哈大笑的李思，无奈的说：“我已经够惨了，就别再欺负我。”

        李思笑得更大声，从床头爬上来，奸笑着说：“美人，看你越惨越忍不住想□□。”武念在被窝里吹了会暖风，也感觉好一些了，听得此话，索性一侧身躺平，视死如归：“来吧。”

        李思爬过来，刮武念的鼻子说：“想的美。”说完从另一侧被窝里钻进去。

        过了会儿，武念终于缓过来一些，至少不再抖，他看着天花板，似不经意的问：“妈对你一直都是这么凶吗？”武念几次下楼的时候都听见廖英和李书在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内容，但听语气，都是廖英在训斥李书，李书则笑嘻嘻的点头，再想想刚才的一幕，大概猜想平时廖英对李思应该也是这样的。虽然论起来，人家母女比他这个丈夫，血缘上更亲密，但武念一想到李思也被那样训斥，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李思抬手捋额间的头发，有些得意：“她要凶我，我就给她怼回去。这不你在，我得在意一下形象。”她自动省略了怼完还得哄的步骤。

        武念笑着问：“姐家看起来条件不错，你在学校为何要打那么多份工。”李思大年三十那天上午还在超市做促销员的情形，经常在他脑中闪现。

        李思笑他：“你难到没听说过救急不救穷。”其实要是没有姐姐和舅舅一直的帮助，李思和妈妈不会有现在的生活，或许有没有今天都是个未知数。李思又接着说：“我家亲戚很多，很多连我都叫不上来，但有两家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姐姐家和舅舅家。”

        武念接着问：“那时，苦吗？”虽是极力克制，李思还是听出武念其中的哽咽。

        李思在被子里牵着武念的手，十指交扣，又侧头过去看他，后者还是望着天花板。李思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那时不觉得。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回：有点，或者很苦。那样，你是不是要更宠我爱我啊。”武念回头望着她，握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认真的说：“以后，我会更宠你爱你，让你幸福，。”

        李思笑魇如花：“你已经让我很幸福了，不需要更多，细水长流，只希望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武念注视着李思，更郑重的回：“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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