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兔叽
苏苏要抱着兔子回房间, 元宵却用力挣扎起来，嘴里磨牙的咕咕声越来越大。
“汤圆儿还想说什么？”
顺势把小兔子放下地，它站起来嗅嗅空气, 就朝另一侧院墙跑去。
苏苏跟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跑，见它钻进草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进去，这野草没人打理, 都到她心口那么高了, 扫在皮肤上刺刺的。
“汤圆儿！”
那么小个兔子, 眨眼就消失在草丛里。
幸好它又钻出来, 蹦哒着帮她踩倒一些野草。很快苏苏就站在了墙根前, 看着小兔子呲溜消失在那里。
“这是……”
她蹲下伸手拨开野草，随即眼神亮起, “狗洞！”
元宵闻声又从洞里探出脑袋，老婆你见过这么小的狗洞吗？
苏苏趴在草里看，又伸手掏了掏, 虽然洞很小，但完全可以再开发开发，所以这下连逃生通道都有了, 只差保镖！
在外面干活的程承忽然打了个喷嚏, 心想，可别生病了。
……
这两三天小孩儿们都是早出晚归，累得一回来就趴下, 苏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行动。
倒是这天福利院又有人造访。
汪卫任两口子本来就不是正经经营福利院的，从来不会主动为孩子们宣传找领养家庭什么的，也不会去拉资助拉捐款。
问题就出在民政那边刊登在当地晚报的一篇表彰文章上。
文章里狠狠地赞扬了这家私人福利院，还贴出了院长和孤儿女童父女一般的合照, 加上“从福利院里走出的女大学生”这种抓人眼球的标题和刘小盈模特一样的美照，很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这两天不仅有人捐钱捐物，还有人上门来想要领养孩子。
很多人都是冲着苏苏来的。
那照片上的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可水灵。
汪卫任和卜遥莲非常苦恼，后悔不该去出这个名，上门要看苏苏的汪卫任都委婉地说小姑娘脑子不太好，对方都立即退避三舍。
而因为老有人来，不得不暂时停了小孩儿们的活计，让他们白天都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顶多就在院子里活动。
还装模作样的把社会捐赠的书本挑着发了一些下去，原本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现在大通铺上的小枕头边，都堆了课本，即便也没人教。
胖瘦阿姨怨声载道，特别是瘦王姐，本来她负责婴儿房，时常偷鸡躲懒，这两天也被迫时时刻刻伺候着。
院长的意思，等过几天报纸的热度过去了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今天找上门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其实他们也是冲着照片上的小姑娘来的，但正赶上“运气好”，所有的小孩儿都在院子里，他们就没直说，而是要求看看孩子们。
汪卫任两口子都正好在，装得人模狗样的陪着中年夫妻进了院子。
虽然知道自己没戏，但听到消息的程承还是牵着苏苏挤到最前面。张成和刘莉进来的时候就被一群小孩子团团围住，却一眼看到了被小男孩儿牵着的女娃。
那藕节一样的胳膊腿儿，白白胖胖的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刘莉母爱沸腾，心里有个声音不断蛊惑，领走她，她就是你的女儿了！
刘莉不能生育，这都快四十了，跟老公商量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她看报纸的时候就看上苏苏，这会儿更加确定，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
可她老公张成想要个男娃。
这会儿福利院条件都不好，这个院子看起来还算规整得干净的，而且还出过女大学生，他们心里期待挺高。
但实际进来看到孩子们，张成就开始打退堂鼓，视线在院子里一扫，所有男孩子，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兔唇瞎眼，在他看来，都是歪瓜劣枣。
唯一一个看着不错的，年纪有点太大了。
“别都围着叔叔阿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今天的书看了吗？” 汪卫任装模作样的笑着喊，把急切围上来的孩子们都驱散开。
但小孩儿们也不回房间，都挤着站在房门口，一双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里这对看起来很体面的男女。
在很多孩子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有领养人直接进院子来看所有小孩。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被看上，但福利院的小孩子天生渴望关注渴望温情，一个个都在心里默默地期待，甚至幻想，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叫这对夫妻爸爸和妈妈？
张成朝旁边陪着的院长夫妇笑笑，压着嗓子小声问，“那小男孩儿看着挺正常的啊？”
他悄悄扬了扬下巴，示意牵着苏苏的程承。
“这我不能瞒着您，他心脏不好。” 汪卫任也压着嗓子低声回答，他巴不得赶快把人打发走，这些孩子虽然都歪瓜劣枣吧，但留着都各有出路，比平白被人领走划算得多。
领养是不花钱的，这会儿的一般规矩，领养人给福利院捐点东西意思意思就好。
张成嘴唇就撇了下去，讪讪地笑，“哦，这样啊。”
那不成，养不活，而且还那么大了。
他就有点意兴阑珊，暗中拉拉老婆胳膊，想走了，这也没什么可看的。据说还有其他大一点的孩子，但领养都要找小的，而且院长说大一点的孩子都去上课了今天也看不了。
刘莉撇撇胳膊，转脸堆起笑，“院长，那小女娃，是叫苏苏吧，我从报纸上看到就喜欢……”
“小莉……” 张成又拽她胳膊。
“嘁！” 刘莉偏头瞪他一眼，示意他别闹。
汪卫任当做没看见，目光真诚又惋惜，“是叫苏苏，哎，咱们苏苏什么都好，长得多标致啊，就是可惜……”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卜遥莲忽然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她也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刘小盈那贱胚来的那天那死鬼找借口把她支走了。
后来看到报纸才知道，啧，都上手搂上了，还拉着苏苏那小贱胚一起拍照！
这几天来问的都被死鬼打发走，这回总算找到机会。
汪卫任叹气的时候刘莉就提起一口气，听她说可惜更是紧张，张成在旁边精神起来，就说嘛，福利院的小孩，大多都不成！
“老汪你别瞎说。” 卜遥莲出声打断，站过来拉起刘莉的手拍了拍，“小刘啊，这话咱们都得跟你们说得明明白白，苏苏快五岁整了，前头几年两三岁了都还不会说话，都说是娘胎里没发育好。”
汪卫任皱起眉，她就瞪回去。
“我是不让他们乱说的，有的孩子就是发育迟，偏说苏苏智力有问题，这又没正经的鉴定过，凭什么就说有问题啊，你说是吧？”
卜遥莲想把苏苏送出去。
留她下来，除了浪费米，就是恶心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不像其他女孩儿还能给她挣钱。
“遥莲！” 汪卫任把老婆拽身边，朝刘莉不好意思地笑，“小刘同志，我爱人她太心疼苏苏了，老是想给苏苏找个好家庭，但咱这不能昧着良心办事对不对？”
刘莉心里难受起来，那么漂亮精致一个女娃，是个傻的？
张成也拽过自己老婆，在她耳朵边上着急，“刘莉，你可别乱来！”
“院长，我能跟苏苏说说话吗？” 刘莉没理丈夫，那种沸腾的母爱让她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汪卫任干笑两声，“这，这……”
“当然可以！” 卜遥莲自作主张，拉起刘莉就往门房走，“来，上屋子里来！”
让刘莉在小床上坐着，又朝苏苏招手。
“苏苏，过来。”
程承猛地捏紧了女孩儿的手，他们远远地看那对夫妻跟院长副院长说话，隐隐听到些，没想到对方竟然看上了苏苏！
苏苏仰着小脸望他。
她心里是想过去的，这两天一直没机会，突然上门的夫妻也许是个突破口？
“去吧，苏苏乖。”
程承挣扎了一瞬，捏紧的手转而在女孩儿后心上轻轻推了推，那对夫妻看起来不错，而且院长似乎不情愿，那就是最好的保证。再舍不得他也是不可能像口头许诺的那样一直一直陪着苏苏的。
趁他还活着，还能照顾她的时候要是能被好的家庭领走，他也能走得无牵无挂。
苏苏就捂着口袋里的兔子“嗒嗒”地跑过去，脸上还特意带上笑，显得有点傻气。
卜遥莲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心里就开始骂贱胚，又看她傻气的笑才心里舒服一点，她站过去挡住汪卫任，拍着苏苏的背，“去吧，去那个阿姨那里。”
张成青着脸，也走进小房间。
他们也没关门，但汪卫任气得鼻孔直冒粗气，看那对夫妻开始跟苏苏说话，拽住卜遥莲就走到一边。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卜遥莲低声嘲讽，“不过是个智障小野种，有人愿意领，你着什么急？”
汪卫任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但也不能在这里发作，要是没人……他拳头捏得咔咔响。
“怎么？要打我？” 卜遥莲把脸凑过去，“你打啊！我爸是老了，但我还有三个哥！”
这边夫妻急红了眼，门房里面那对夫妻气氛也不美妙。
刘莉看着小女孩儿进来，笑眯眯地把她抱着坐到床边，“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苏苏！” 苏苏余光瞥见院长夫妻走开，于是不装傻了，只是保持五岁女孩的模样。
刘莉心里燃起希望，女孩儿眼神清澈明亮，回答咬字清晰，哪里像是低智的样子？只是年纪小而已！
“苏苏想不想跟阿姨回家？”
“刘莉！” 张成再也忍不住朝妻子低吼出声，就算女娃脑子是好的，那也是个女娃，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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