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是个瘸子
钱志国笑着说“我们就趁着现在效益好，买一块地皮给职工盖宿舍。这么多工人跟着咱，咱也不能亏待他们，以前的职工宿舍不但破旧还很狭小，就再盖宿舍小区，给他们一个温馨的家，工作起来才更有动力。毛老板，你能盖多高得楼？”
“最高三十二层。”晓明说。
“好，等我们再商量一下，决定后，就让你们来盖。你们南方注重风水，能不能找个风水师，来给我们选一下地皮？”钱总很自然的看着晓明问。
“行，我爷爷就给我公司看风水，他选的地段都不错，我们的楼盘还没盖完就卖得差不多了。我爷爷从小就在店铺里学习，不但懂得鉴定古玩，书画，还懂点风水学。如有需要，我会让他过来一趟。”
“行。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看好地段后，你们来盖。”钱总说的很坚定。其实他是有私心的，知道小溪对他没那个心思，要想小溪与自己培养感情，就得多接触。既然她有房地产的股份就让他们来盖楼。
“好，我们一定好好做。”晓明笑着说，心里狂喜不已。这样的工程一般人是很难拿到的，来这里发展也很好，最主要的是不需要出工程款，又想到小溪说的‘明溪房地产公司’心想，凭着小溪的精明，她能提前想到，说不定今后会有更大的发展。
小溪瞥了钱志国一眼，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心想，晓明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看来他是真的想过来发展了。自己想远离钱志国都做不到了。难道这就是命吗？自己竟然没有推脱的理由。
下午上班后，小溪与他们来到办公室，拿到工作服的尺寸号码后，两人开车离开。
在回江春市的路上，晓明因接下一个楼盘，兴奋的心花怒放。他激动地说“小溪，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决定了，就来你们这里发展。我过来后，咱俩就去注册我们的明溪房地产公司，股份对半分。”
“那可不行，我什么也不懂，都是你在做。”小溪不是贪心的人，这就是她能做好的原因。此时的小溪，与晓明的心情恰恰相反，这些天一直都在想，如果不是把做工作服的事情告诉晓明，今天就不会有此一行了。
怪不得人家把辞去工作，去做生意叫下海。还真得没说错，这样的海，水的确很深。自己现在很迷茫。如果晓明过来接下这个工程，自己的度假村与酒店，就能让自己的明溪房地产来盖，那样就不用了找别的建筑公司，少了还很多麻烦。
假如晓明不过来，自己也许会推迟很多年盖酒店与度假村，也不会再有感情的纠葛。但是，事情的发展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万万没想到，昨天劝说晓明过来发展，今天发生的状况，就像自己冥冥之中早就知道似的。难道自己是铁齿铜牙黄半仙的转世吗？
转念一想，又感到这是钱治国，临时起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不知道这个坑是不是一个囚牢？使自己在情感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不知为什么，这次见到他，自己的小心脏总是跳的很快，在他那谈笑风生中，反而感到他很有魅力。
晓明看到小溪在沉思，笑着说“就这么定了。工地上，绝对有你能做的工作。”他不是糊涂人，自从看到钱总，再加上他看小溪的眼神，就知道里面会有故事。钱总的确是高富帅。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比啊？小溪能选择他是好事。看来自己和小溪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友谊天长地久。晓明心里苦涩的很。唉！这就是命吗？
这时，二哥打来了电话，说正准备拍卖宾馆。让她赶紧回去。
他们加足马力往回赶。路上，晓明对小溪说“我回去后就与父亲商量，过来后就注册公司。我会把老家所有工具都运过来的，如果还不够用，我们就再买。我们会把工程师和技工都带过来，再找一些技术工人与建筑工人就可以了。”
小溪没法说出口‘别接这个工程’话，看他那兴奋劲，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说“好，就按你的想法办吧，到时候，你看我能做什么就看着安排。”
晓明还陶醉在过来后，如何发展的遐想中，丝毫没有察觉小溪心情，他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笑着说“嗯，你们这里是个好地方，我越来越喜欢了。在老家，这次我们没有拿到那块地皮，爷爷却说，没事的，今后有的是工程。我与父亲都认为他老人家说胡话。哈哈，没想到让他一语成谶。”
回到江春市，他们来到宾馆。在一间大会议室里，找到了两位哥哥。大哥是老爸让他来的。真没想到，老爸这次真给力，让两个哥哥给自己来镇场子。心想，看来老爸还很心疼自己的。
二哥看到她们，走上前，低声说“张叔叔告诉我，说三百五十五万就能拿下，我填在竞标书上了。”
“好，张叔叔绝对不会说错的。”小溪坚定说。
话是这样说，可是自己此时的心情，对宾馆的渴望，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因为那夜的事，她已经有了退缩之心，甚至想过，守住现在的服装与家电店铺，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也很好。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也不需要再争什么？
看着在场的人，一个个就像乌眼鸡一样，心里萌生了退避三舍念头。看到晓明热情高涨地递交竞标书，突然想到了帮助自己的同学们，心想，难不成就这样放弃自己人生目标吗？自己一直被别人说成是克夫的灾星，尽管自己拼命地在挣扎，可是就因为那件事，就偃旗息鼓了吗？这样也对不起晓明他们啊。他已经下了决心投奔自己，难道自己站在旁边当观众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跟着感觉走吧。自己才二十多岁，能在打拼一下，这辈子也不亏了。现在自己就是捂住耳朵偷铃铛，明明已经对钱治国动了心，还死鸭子嘴硬，想一跑了之，哪成想那个家伙已经张开了大网，楸准了自己这盘菜。
正当小溪胡思乱想时，结果出来了，毫无争议的是自己拿下了宾馆。小溪在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很快交付了款，在所有的文件上签了字。
有认识小溪的人，也都没脾气了，因为小溪的大哥，二哥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子，就像两位门神一样矗立在小溪的身边。
王副市长把小溪叫到办公室，笑着说“恭喜你们。这个宾馆，让私人的小宾馆排挤的无法经营，要想生存就需要改变，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小溪想了想说“我准备在后面盖三十层的酒店。原来的也不拆，做个外墙再装修一下，这只是大体的想法，具体的还需要，规划和设计。”
“好，这也是市里的想法，咱们市发展潜力很大，南面山区，有老板投入十亿开发旅游，庙宇也要修建。加上我们的山泉，泉水质量很好，也有人买下来了，我们还是重工业与旅游城市，所以，不出几年，将会大变样，高档宾馆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王副市长侃侃而谈，展望着未来很是兴奋。
“是，我也会在三年内，让宾馆大变样，宾馆的员工，我可以有选择的使用。以前的所有的账，概不负责。”小溪果断地说。这个也许说到前面会更好，以便以后发生什么纠纷。
“可以，就是你留下的人，也不再延续过去的正式工制度，现在一刀切，都算下岗工人了，留下的人，就算重新招聘。过去的所有账目与你都无关。”
王市长走后，小溪手里拿着宾馆的文件，心中感到沉甸甸的，不像先前买下一两个店铺那样欣喜，因为这里是一份像样的产业，也是自己大展宏图的地方。好像就在这一瞬间，那个斗志昂扬的小溪又回来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张面积不小的白纸。她要在这上面做出一副真实的画卷。为了画卷的完美，从今往后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自己都不应当做缩头乌龟。只要自己能保持本心，不会触及自己的道德底线，无论将来出现何种状况，都不会逃避。
小溪和晓明在宾馆到处查看了一遍，又来到宾馆后面，看到花园与大片树林。晓明笑着说“哈哈，他们之所以又加了五十五万，可能因为这里的树木。你别看都是白杨树，这么粗，每颗都是不少钱，如果栽到公路边就很合适。”
小溪想到了明溪房地产公司，心里更有底气了，笑着说“晓明，我会努力攒钱，如果我们把省钢的宿舍楼盖完，就过来给我盖酒店，到时钱不够我就贷款。等有时间了，你就开始给我设计酒店的图纸吧？”
“好的，等有时间就把这里的地皮测量一下。盖酒店说不定用不着贷款，盖完那个楼盘我们也会挣不少钱的。再说，我们自己的公司过来盖，你只准备工人的工资与材料的钱就行。”
小溪和晓明回到宾馆大厅时，许多职工和老领导交涉以前的旧事。叽叽喳喳的很是混乱。小溪两人看了一会，就去了办公室。
坐下后，晓明说“你下一步就是招个能干的经理，让经理给你做出个管理与经营计划书。既然换了主人，就得有个新气象才行。”
小溪领会了晓明的想法，对一个探头探脑得服务生说“你去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告诉他，我想和谈谈。”
“好的。”那个小伙子转身离开。
不一会，推门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笑着问“老板，你找我？”
“是，请进。”
小溪让他进来，让到沙发上坐下，笑着说“你在这里当经理多久了？”
“我叫朱明辉，在这里干了五年，以前在威岛市的五星级酒店干了六年。”他是一个很帅气，俊秀的男子，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从他那眼神里看出，他很精明。
小溪心想，有这样的工作经历，就说明对酒店经营有一套，就试探地问“如果让你经营，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整个楼房从里到外收拾一下，房间不能像现在一样，一个价格，要分中，高，低，三个档次，人员不用太多，你看，就这么一个小宾馆用了六十二个人，养的起吗？我曾提过改革体制，可是太难。”朱经理有些不愤和无耐。
“我也有这个想法，晓明外墙有什么好办法，又快又焕然一新的。”小溪问。
“有，现在有外墙漆，十天就能搞定，我们那里就用这个。房间可刷鲁胶漆，但不如贴壁纸快，也显高档，但价格贵。”
“好，高档房间就用壁纸。”
小溪又看向朱明辉平和地询问“你一定要走吗？如果我要留你，你能把宾馆经营好吗？有什么条件，和要求，说说看？”
“如果老板希望我留下，我会按着自己的经营理念给你干好的。第一：酒店的名字，要改。第二：做个大广告牌；第三：大门也要改。我的工资的每月三千元。”
“好，别的想到了再说，这些我都答应。关于大门的事，我会找个老人过来，让他看看怎么改。”她对晓明说“等爷爷过来时，让他给我看看怎么把大门改一下。”
“好的，大门很重要。都是什么时代了，换用围墙，到时候把围墙全都推到，就用铁栅栏。”晓明笑着说。
“朱经理，一年内，如果你经营的好，第二年我会给你每月四千元，如果经营不好就走人。我会在三年内，在宾馆的后面盖高层大酒店，如果你那是还在就会是酒店的总经理了。”
看他有些懵圈，就又说“我看好你。你尽快做个计划书交给我。现在你可以出去，从原来的大厨和重要岗位的人中挑选有经验，称职的人留下为你所用，如果我审核通过就返聘他们。你要心中有数，选出的人是在帮你，别滥竽充数才行。至于服务员，我去给你招聘。他们是新人，你来培训她们，新人好管理，这个你懂的。”
“好。我正想好好干，在刘老板的带领下，我心里有底气。”朱经理激动地说。尤其说要盖高层的大酒店，心里很是向往，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大酒店的总经理”
在回去的路上，晓明笑着说“小溪，真让人佩服啊。在你面前，我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小溪这段时间的发展，就像开了无极挂似的，自己与之合作会前途无限光明的。
小溪满脑子就是回老家招收新服务员的事。在京城医院里时，爸爸回忆小时候吃百家饭的事，还留下了泪水，也忘不了他的心愿，帮助老家的人一把。
当她听到晓明的话语，笑着说“大哥，你与两个孩子交流时，是不是也能明白，我每天忙前忙后，每天才睡五六个小时，如果按八个小时的工作日来计算，我一天干了别人两天的工作。”
晓明笑着说“是，哈哈，就像那句话‘光看着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揍’这个比喻有点损，可是意思还是差不多得。照你的计算，你今年的付出，就是别人的两倍，有这样的成绩也是你应得的。”
回到家，妈妈和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给孩子们织毛衣。
孩子们和晓明亲昵了一会，刘老爷子问“交接好了？”
“嗯，爸，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她倒了杯水递给他问，又给自己与晓明各倒了一杯。
“差不多了。”
“我要回老家招几个人。你不是说过要帮一帮他们吗？他们来我这里，管吃，管住，一个月还能拿一千多元的工资，算不算帮他们？”
“好，算你有良心。我现在就给你叔叔打电话，让他先联系家里的孩子们，等你去了就直接选人。”说完后就去楼上打电话了。
“晓明，你明天回去。今天下午一块去吧，看看我的家乡，带上两个孩子。”
“好的，在大学时，你就夸奖家乡是个好地方，这次我也去开开眼。”
老爷子从楼上下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好久没回老家了，去看看老人们。”
“行。”小溪知道他在家憋坏了，去散散心也好。
“快八月十五了，买几份礼物？”老爷子对小溪说。
“买几份啊？”
“五份，多买点。”老爷子狮子大开口的说。
“你们看，他老人家花我的钱，一点也不心疼。”小溪调侃的说。
大家都笑了。刘老爷子装没事人。
小溪买回礼品后，刘老爷子，小溪和两个孩子就上了车。晓明开车，小溪坐在副驾驶上，孩子们看着沿路上的风景非常高兴。
田野里，一片片玉米田，长得很是茁壮，像是在等待检阅的士兵。大大粗粗的玉米留着小胡子，严肃，威猛；棉田里，沉甸甸的棉桃把枝都压弯了，像一个个铜铃随着微风正在叮当作响。
大片的高粱笑红了脸，犹如亭亭玉立裹着红头巾的少女，矗立田间；有的像喝醉酒的红脸大汉，金黄的谷穗，搭肩咬耳地拥挤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走进村子，太阳已经偏西，可是还是烈日炎炎，一丝风也没有。
石板路被晒的火热发烫；黄狗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母鸡耷拉这翅膀，呆立在丝瓜棚下一动也不动。院子里飞着几只蜻蜓，一会东，一会西。只有在那棵老梧桐树上的知了，“知道了，知道了的----”叫喊着，也不知它知道了什么？
当来到二叔家，已经等了许多村民，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老爷子下车和他们打招呼后，走进到屋里，茶水已准备好，还有自家的水果。年龄大的围着小溪爸，讲着亲情，套着近乎，好听的话和不要钱似的向外说，目的就是想让自家孩子去城里上班。
“哈哈，孩子们的事，去问小溪吧，我是来串门的。”老爷子笑着说。自己是不会给小溪添乱的。
院子里，小溪看着这群淳朴的孩子们说“是高中生的，年龄不超过二十一岁，站过来。”小溪看着过来了五个，有一个男孩，其中是一个女孩站在一旁，怯怯的，不敢抬头，个子一米七多，长的很美，大家也都在看着她偷笑。
小溪不知所谓。
“她是个瘸子。”有个小男孩大声说。
随后在场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那姑娘，那姑娘低眉垂眼的看向自己的脚尖，泪水很快就吧嗒，吧嗒地流下来，两手捂着脸，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边哭出声。
小溪看着她的移动并没大毛病，只是很轻微的。当小溪从那女孩的身上收回视线，扫上其他人，有的在嘲笑，有的是同情，有的直接不语。最多的是在议论这个女孩不自量力也来凑热闹。
叔叔听到这里乱纷纷的，走过来对小溪说“这孩子，小时候去山上割草，不小心掉下去摔成这样的。她学习很好，因为腿脚不好没去考大学，家里也不富裕。”
小溪听后走过去问“你叫什么？”
“刘春燕。”她擦着泪，轻轻的说。
“好了，不要哭，跟我去吧。”小溪安慰的说。
她听后瞠目结舌，不相信的张着嘴。好一会，怯怯的问“收，收下我了？”
“是。”小溪鼓励的回答。
小溪看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滑落，而后又破涕为笑。她脑子还在眩晕着呢？这对她来说，就是天上掉下了个大大的馅饼，而且还是肉馅的，几乎就把她打蒙了。
小溪又找了二十个比较精神，身体健壮的小姑娘和男孩，让刘春燕记下他们的名字。说“你们跟我去，要勤快，工作要认真，干不了可以回来。如果不好好干，我也会让你们回来。希望不论你们，还是你们的家长到时候别骂我。吃住都在那里，上班穿工作服，每月一千元的工资，如果没有意见，明天十点前就去宾馆报到。”
选上的都很高兴，大家七嘴八舌说着感激的话，没有选上的，非常失落。小溪说“抱歉了各位，我是小买卖，真用不了太多人。不骗你们，我招城里的也很容易，不用管住，一天只吃一顿饭就行，工资也是一千。可我爸爸说老家里的都是亲人，亲不亲故乡人，所以我来了。我能力有限，去不了的也不要怪我。以后还有机会，等我有钱了，会把宾馆盖成大酒店，到时候就要用更多的人，还从我们村子里招收，就这样吧。”
小溪说完后来到屋里，喝了几口水，把车钥匙交给父亲，让他自己去拿礼物。带着孩子们和毛晓明去爬山了，父亲和叔叔就去看往家族的老人们。
小溪他们走出村子，向东面而来。孩子看到什么都很新鲜，文文去采花了，小武去追蝴蝶。小溪指着村东面周围，对晓明说“你懂得点风水，看看这里，是不是很美呀？说说你的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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