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是不是做梦
只要有酒与朋友，代靖瑶便可以与人谈个昏天黑地。
而且这有意无意的，自己喝了多少酒喝到自己醉了，也全然不知。
有史以来，她喝的不知东南西北，已经全没意识到自己怎么回东宫蘅桐殿的。
只是，在一阵被噩梦惊醒之后，头疼挣扎之间，她悠悠转醒。
只是殿内四周虽然火光通明，亮如白昼。
可确是静的吓人。
本来喊的人是云霄和踏挽，却不曾想进来的竟然是兰宁晟。
这倒是让代靖瑶心生出些许惊讶。
“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做梦...”她这般怀疑似的猛摇头，看着面前的兰宁晟蓦自呢喃道。
只是，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兰宁晟还站在自己床前。
便是壮着胆子，咬牙忍着头疼，起来掐了兰宁晟的脸一把。
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发现——这竟然并非自己的梦。
“这不是梦啊！”最后她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兰宁晟，这般夸张的给感慨了一句。
“什么梦不梦的？代靖瑶，你没事儿吧？”这回兰宁晟对代靖瑶的行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反而先开口十分关切的问她:“头疼不疼？想要起来找什么？我帮你拿。”
“不...不用了。我没事儿。”
还是头一次见到兰宁晟对自己露出这般神色，或许她一时难以适应，竟然不知一时回答，随口干笑着下意识脱口而出。
只是，这话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却是伸出手，反问了他一句:“你今天没生病，没吃错药吧？”
但就是莫名一瞬间，眼睛不经意的瞥到了桌案那头儿，才想起来兰绛雪罚她抄书的事儿，又怕兰宁晟念叨她，只是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模样。
一言不发。
“我生病？怕是你喝糊涂了还没醒吧？！”兰宁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拍开了她的手:“当真是我威胁你的话实践多了，你麻木了，都不怕了？那些真实的教训，你都忘了？信不信下次再溜出去，罚你禁足...本殿下亲自看着你？”
“无所谓。我不怕。”面对兰宁晟无声的威胁，她许是被罚的惯了，抑被他唬的习惯了，却也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这会儿却徒然生出了一丝天不怕地不怕，直接这样给顶了回去。
真是个实诚的姑娘。
“代靖瑶。”
本以为接下来又是会唤回她与兰宁晟的口角斗争，却不料接下来他确实这样带着无奈的口吻，沉沉的叹了口气后，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而后，又听他对她说道:“以后尽量少出宫，也少喝酒。宫外的世界，并非你看见的这么美好。酒在好喝，过量了，也是会让你整个有麻烦的。”
他的语气此时简直像极了拉卓姑姑和踏挽姑姑。
若非是她俩一个远在大凉，一个不知和云霄现在在云境的皇宫做着些什么，她差点有些错觉。
那一刻，她甚至深深怀疑，踏挽姑姑那所有言行举止，都是在兰家姐弟身边待长了，耳濡目染了才有的。
“嗯，我知道。”只是那一刻，盯着他如湖水般深邃的眸子，本来想问她是如何回来的。
这会儿竟然有些魔怔了。
一时回答不出别的。
越往后说，也是越发的支吾与小声:“只是，老是憋在宫里，真的是挺...”
话没说一半，便听兰宁晟又唤了她一声:“代靖瑶。”
“嗯？”
却是在疑惑他到底要说什么的时候，又措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兰宁晟？”她与他对视。眼神却充满着迷惘。
“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何无缘无故，要向我道歉？”
却听这样宁静了片刻，才又开口对她道:“其实有时候和你斗嘴抬杠，让你生气，都不是我本意。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会和女孩子相处的人。包括我的长姐。”
此刻在她面前如此坦白透露着心声的兰宁晟，像极了一个孩子。
原来，一直一直以来也是自己没有太去了解他。
以至于有时候一生气，便会对他这个人，有所误解。
这会儿又听他叹道:“其实，有时候面对那样任性，不肯低头，不断惹麻烦与闯祸的你，我甚至不知如何是好。以至于有时候我们吵架吵的严重了，我也不知如何弥补。”
她听着听着，在他的怀里竟然有些呆滞了，一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他自言自语，还是到底在对她倾诉着些什么。
总觉着，今晚的兰宁晟特别不一样。
“如果你这般说的话，那我若说一直以来，我错都没有，那在外人看来，或许也太不可能了些。其实，你想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她说着说着，也不自觉感慨的叹了口气，道。
“你看起来其实我有些事一定是错了，而且错的无法挽回，但是我没办法，我只能将错就错，甚至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
话说一半，那深邃如水的眸子此刻竟然黯淡下了几分:“代靖瑶，若是有天，我做了让你非常生气，甚至隐瞒了你一些可能说了会让你恨我一辈子的真相，你...还会理我，或者，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么？”
又是这与做了无数回同样梦类似的话语。
又是这样一个熟悉的语气。
与梦里竟然那样的相似。
可终归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她知道梦里那个对她说着同兰宁晟相似的话得阿恪是何模样，她是不是就不用那样努力的要去为寻找，抓住那空白记忆其中的一片碎片逐渐拼凑。
头，也是不是就不会那样疼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因为太深入回想而入针扎般的头，乖顺的贴在兰宁晟的怀里。
这会儿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了兰宁晟抱着她越发用力的力度，却也能感受到，今晚的兰宁晟，似乎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抬头去看他，却也能隐隐的发现他原本舒展开的眉头不知为何，逐渐皱起。
她还是那样，乖乖的贴在他怀中不动，而手却下意识的抬起来，逐渐为她抚平了他就快越皱越深的眉头，问道:“兰宁晟，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摇摇头，一言不发，反而是拥她拥的更紧了些。
而他越拥的紧，她就不知为何偏要下意识挣扎。
“乖，别动。”兰宁晟却也不气恼。在他脸颊蜻蜓点水的落下极轻的一吻后，带着些许低沉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就这样，静静地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然后她也就真的没动，静静地任由他那样抱着。
或许是认为现在的兰宁晟应该是很好说话的了。
“那以后我俩有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就吵好不好？一起克制住点脾气。”在这突然尴尬死寂的气氛中，她幽幽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而且，冷战不说话，你也不理我，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难受了...而且有时候蘅桐殿只有我一个人，都没人陪我，云霄和踏挽姑姑有时候也不是很闲...”
“对不起。”他这会儿低沉的声音也哑了些:“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你说的，我也会尽力的做到。”
依旧觉着今晚仿若梦境的代靖瑶是被兰宁晟对她突如其来的态度整个弄的反应不过来。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与我道歉。和你相比，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也不应该去哪里都没同你说，害你一直替我悬着一颗心，在那儿担心我。”
看人家这会儿说的是多么诚恳。
她若也不说些什么，未免也觉得太不够意思了些。
顿了顿，又对他说道:“云霄和踏挽姑姑还有段瑾瑜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人啊，虽然与我们身份不同...但是，不要我闯祸拿我没办法，你们就无缘无故迁怒惩罚他们，好不好？”
“代靖瑶，有时候你都泥菩萨过河了，还记挂着别人，你就没想想你自己会怎么样吗？”
片刻，她逐渐脱离出兰宁晟的怀抱，手背却徒然感觉到一阵温热。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这会儿人眼眶竟有些微红。
仔细一看，还有几滴眼泪，在眶内打转。
“我不是泥菩萨！这是出于对人的关心！”她不敢直接问兰宁晟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只是这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是...哭了吗？是因为一直以来牵挂我，还是因为我内心只记挂别人没有你，吃醋了？”
“代靖瑶你这个傻女人！”兰宁晟听了这话立马哑然失笑，而后，又是胡乱抬起袖子在面上抹了抹，一副傲娇的模样对她死不承认道:“你看错了，我不是哭。是...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
“哦，是么？”代靖瑶一副“你少骗我”的样子，面上却笑的贼兮兮的。
可是，她这样做，也不是没有“报应”的。
还沉浸在上一句话的她整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兰宁晟给“床咚”了。
“喂喂！干嘛？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动脚！”她有些怯怯的看着他，一副可怜又无辜的小兽模样。
只是不用说也知道最后她的挣扎是无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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