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话 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沧桑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风？”乘子风凛了凛神，好似怕周围人察觉，压低了声音：“老师，好久不见。我这出现了一个麻烦....”
说着乘子风悄悄地走出了案发的女厕。
不过这一切都被身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收进眼底。
萧翎微微皱眉，此时的乘子风给她的感觉，好像是隐藏了很多秘密。说起来，萧翎一点儿也不了解乘子风，只知道他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雷霆一组的组长罢了，做事算是雷厉风行，为人还蛮讲义气。之前李楚楚一案，为了避免薛城容易一惊一乍的影响计划。萧翎才在途中施了障眼法，还让宋书言前来帮忙把薛城安置好，就等骗取李楚楚的信任，好让代替薛城真的傀儡起到作用，结果最后却毁在乘子风的义气上。虽然李楚楚已经魂飞魄散，但是自己却没从李楚楚口中问出关于二十年前偏僻山庄的线索，哪怕一点点也可以。如今看来，只能继续追查无可能死亡事件，和乘子风继续合作，想办法通过警方的内部消息收集一些蛛丝马迹了。
薛城这边终于从对干尸的反胃中恢复过来，准备和安筱薇一起回局里。接下来不管如何，先把剩下的三个幸存者，阿霖、小蕾和阿洁先保护起来。
薛城正要动身，却见萧翎若有所思，不禁问道：“萧姑娘在想什么呢？”
萧翎笑了笑，却突然问：“你觉得你们乘组长怎么样？”不等薛城回答，安筱薇越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萧翎。乘子风是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算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你问这个干嘛？子风哥当然是个非常好的人啦！”
“你能确定吗？”萧翎似乎话里有话，看向乘子风在走廊外头还在打电话的身影，“人都是有秘密的，有秘密也意味着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安筱薇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子风哥跟我什么关系，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有什么秘密子风哥不会告诉我呢？”
“诶，不过话说回来。”薛城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组长也是前几年才调来瑞川市的，之前好像是在哪里任职来着....噢我想起来了，组长之前是在临清市任职，说起来，咱们警界的秦大卫前辈还是组长的老师呢！秦老前辈就不用说了吧，退休前可是办案的铁腕子，各种冤假错案，奇闻异事，多难的案子到前辈手里都能给办下来呢....”
“你小子废话这么多！”安筱薇拍了拍薛城的脑袋，好像故意打断似的，没好气地说：“行啦，赶紧回局里处理工作，我已经让小王他们去把剩下的三个人保护起来了。”
正当安筱薇准备把薛城拖走，不料这时，空旷的走廊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啊——救命....呃呃呃呃....别杀我！别杀我！”
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跑步声。
“组长组长！快拦住他！”
是被派去照看阿霖的警员王平的声音！
糟了！
安筱薇、薛城、萧翎三人连忙快步跑向走廊。
原本在走廊打电话的乘子风这时已经往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可等到萧翎三人也跑过去时，却见乘子风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只见阿霖瘫倒在地，整个人不停的挣扎，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瞪得直直的，眼珠凸得像要爆出来！
“呃呃呃呃呃....别杀我....别...杀我....”
阿霖已经喘不上气了，可是自己双手却还牢牢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他越扭动越挣扎，双手掐得越紧。
眼前这幅诡异的场面，使得众人都不敢上前轻举妄动。
他这是要把自己活活得掐死？！
萧翎随即做起狐狸之眼的手势，可是眼前连个鬼影也没有。
不对，这很不对劲。现在周围没有任何鬼物靠近，可阿霖现在这种状况明显是鬼上身了啊。
“快把他的手分开！”
乘子风喊了一声，在场的警员应声而动，几人压住阿霖的身体，几人冲过去把阿霖的手指掰开。
可是阿霖的手指却箍得紧紧的，好似有股力量在往内收缩，警员们根本无从下手。
眼看阿霖白眼一翻，快断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色的身影呼地闪过。只见萧翎伸出大拇指点在阿霖的额头中央，眼底涌出一道墨绿的浓。
阿霖的身体慢慢地停止挣扎，掐得紧紧的双手也缓缓地松开，露出已被掐出几道血红的脖颈。
警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还没从这诡异的场面反应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
安筱薇回过神，赶紧让王平他们把阿霖抬下去，并去叫了医生来给他做检查。
薛城瘫坐在一旁气喘吁吁，还没有缓过神来，“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的妈呀，他、他自己是要把自己掐死吗？”看了看萧翎又有问道：“萧姑娘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给他额头来一下他就安静了？真神了！”
萧翎又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没等她开口，乘子风突然拽起她的手腕。
“你跟我来！”语气严肃，毋庸置疑。
萧翎被他一把拉走，来到没有人的楼梯间。
乘子风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透。
“是你吧?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萧翎有点愕然。
乘子风继续说道：“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案发现场。后面又跑去张小爱的家里私自调查，每次你都有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抓李楚楚的时候，我知道，你其实在拿薛城做诱饵！就连刚才几个警员都掰不开阿霖的手，你却轻而易举的让他安静下来。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乘子风顿了顿：“或者说，你接近警方的目的是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李楚楚？”萧翎冷笑一声，想起当时她差点问出点线索，结果却让乘子风的冲动给打断了，内心不由得燃起一股道不明的火。或许能让她有一丝情绪反应的，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了吧，查出她父母的下落是她在这世上还坚持着的唯一理由了。
萧翎不想多说什么，只觉得有点疲惫。刚才阿霖的状况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鬼物的道行太深，狐狸之眼不管用了？或者该不会是....
萧翎思考着，全然不顾乘子风的脸色一青一白。这个女人，是完全不把他刚才的话听进耳朵吗？
萧翎抬一抬眸，莫名的火气很快消失，她淡淡地说道：“听说你来瑞川之前，是在临清市任职？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自己的导师，从离瑞川这么远的城市调任过来呢？”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她继续说道：“我猜猜，是因为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乘子风听到这里，瞬间收起了质问的神色。
“我猜对了？”萧翎笑了笑，这张白皙的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乘子风清了清嗓子，“这个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吧？其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么？你是在调查什么？”其实乘子风也不是故意要误会萧翎，只是想套一套她的话罢了。这个女人的能力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做事也一意孤行，不讲究团队策略。抓捕李楚楚的时候，她分明已经计划好了，不知道她怎么弄了一个假薛城做诱饵，事先却一句话也不透露。只不过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假装的严肃破功。诶，不对，这个女人从哪里知道他调任的事，还有他的老师？
“薛城刚才跟我八卦了一下。”萧翎好像看透乘子风的疑惑，悠悠然地解释他的问题。
乘子风瞬间无语，薛城这个臭小子真能耐了！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乘警官不会想在这没人的楼道做什么吧？”萧翎打趣地笑了笑就要走。
却听乘子风说道：“我知道，你是在调查二十年前那个村子的事吗？”
萧翎怔住了，他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偏僻山庄离奇的死亡事件，她的父母受村长之托前去捉鬼，结果一去不复返。乘子风怎么会知道？难道是....
“那晚抓捕李楚楚的时候，我听到你问她了。二十年前临清市临渠县大山里的乌麻子村，全村仅108口人，一时间就死了14条人命，死状也极其惨烈。我的老师秦大卫就是当时办案人。”
“然后呢？案子后来怎么样了？”萧翎垂下眼眸，言语间带着一丝颤抖。要知道这个离奇的案子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时她还小，无亲无故无从得知。如今她长大了有能力调查了，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能查到的线索少之又少。原来，父母失踪的地方是距离瑞川市1400多公里的乌麻子村，小时候的她只知道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乘子风察觉到萧翎的异样，看来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受限于当年的调查技术落后，再加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当时封锁了消息，这件案子到现在还是悬案，老师已经退休了，无权再查下去。只不过老师能调出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卷宗。”
萧翎捕捉到什么，果然她一开始选择和警方合作是没错的。只是她不明白，乘子风现在的意图。
“没想到二十年后，这种离奇的死亡案件又出现了，无可能死亡。在我遇到你之前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人内心的恶魔在作祟罢了。只不过陈齐、阿忍和高立的死状让我想到，乌麻子村案的死者也是有被莫名其妙吊死的情况。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
岂止是有联系，简直就像是历史重演。
“你告诉我这么多，不会只是好心告诉我吧？”萧翎眯了眯眼睛。
乘子风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
“我们做个交易，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资料，但你要帮我一件事......”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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