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凤命
眼看皇帝一句重话都没落，越嫔手上一动，皇后会意，突然哭了起来，“皇上，既如此，您不如杀了臣妾，也免得臣妾被人这般磋磨！”
说完竟撑着起了身，直直往柱子上撞，皇帝呵斥道：“拉住她！堂堂皇后，寻死觅活的，像个什么样子！”
越嫔一面拉扯皇后，一面状似无意地道：“皇上，皇后娘娘贵为国母，被人这般算计，若是不严惩，只怕难以服众。”
这话倒是真的，再不得皇上欢心，可皇后毕竟是皇后。
矛头直指宁兮瑶，可她却半点也不紧张，只是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人偶，皇帝沉默地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回，突然将人偶砸在了地上，冷冷道：“荒唐！你们好好看看！”
众人不解，青禾连滚带爬地接了过来，越嫔也凑过去看，却发现人偶上头有一行小字，“己亥年元月初十。”
青禾面色大变，“这……”
这上头根本不是皇后的生辰，而是宁妃的。
场面尴尬至极。
越嫔水润的眸子里满是阴狠，真是小看她了！
皇帝一把拉住宁兮瑶，关切地道：“你可有什么不舒服？”
宁兮瑶干脆地道：“臣妾一切都好。”
皇后仍旧捧着头，嘴硬道：“怕是宁妃有了准备，故意改成了自己的生辰。”
“就是！”青禾帮腔道：“宁妃娘娘半点都没损伤，倒是皇后娘娘疼了半日。”
红福忍不住嘟囔道：“谁说我家娘娘半点伤都没有？娘娘可是差点被那侍婢要了性命，刀口还没长好呢。”
皇帝的目光顿时凌厉了许多，“说的不错，宁妃自打来了以后便小伤不断，焉知不是诅咒的缘故？”
宁兮瑶一派安稳地坐着，从嫌疑人变成了受害者，这感觉，太爽了。
皇后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谁知宁兮瑶却道：“娘娘怎么不喊了？累了？”
李德咳了一声，说道：“皇上，奴才搜遍了四处，只找到了这个，宁妃娘娘无碍，可皇后娘娘却头疼不已，想来是奴才漏下了什么，奴才这就去再查一遍。”
话一出口，红福差点乐出声来，到底是老阴阳人了，这话说的，够味。
皇帝自然明白，冷冷道：“去吧，免得旁人说朕弃皇后于不顾，这头疼来的蹊跷，得好好查一查。”
宁兮瑶打了个哈欠，皇帝见她一双眸子水润润的，如孩童一般清澈见底，越发怜惜，揽着她道：“可是困了？朕便说不让你过来，夜深了，回去睡吧。”
两道阴冷的目光朝她透过来，几乎要化为实质。
可宁兮瑶一直擅长拉仇恨，所以故意做了个懒懒的模样，靠在皇帝身上，拉长声音道：“都说臣妾是妖妃，臣妾却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被诅咒了还好好的，不如跟皇后娘娘多呆一会儿，让她沾一沾臣妾的福气。”
皇后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恨不得起身撕了她，只能强忍着，一面瞪着越嫔，越嫔正要开口，李德却带了个被捆成粽子的人进来了。
“皇上，此人鬼鬼祟祟，奴才叫人擒了他来，请皇上定夺。”
楚云漾看向此人，胡子花白，一身长袍，若说是刺客吧，又太老了，便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猎场！”
那人抖了抖，还没开口，却听青禾道：“皇上，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这是方才请来的道士。”
道士都备好了？
宁兮瑶重新坐下了，这出戏看来还没完。
那道士连忙道：“贫道见过皇上。”
楚云漾最是厌恶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只挥手道：“松开他。”
“是。”
被人松了绑，那老道瞥了眼地上的人偶，惊讶地道：“就是此物，皇上，有人在行巫蛊之术！”
皇帝捏着眉头，“朕不是瞎子。”
老道一哽，突然道：“皇上，依贫道之见，此事非同小可。”
越嫔心道不好，正给绿萝使眼色，却听那人道：“被诅咒之人，身怀凤命，若是中了招，可是会影响国运的！”
“噗—”
宁兮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这老道一直在外头，还以为成了事，并不知道上头写的竟是宁妃，皇后更是面如金纸，身子都在抖，越嫔也一直给他使眼色，可老道演的格外投入，压根没理会。
皇帝不动声色地道：“当真？”
“千真万确！”老道口若悬河，“此女命系国运，若是被奸人所害，只怕会惹得朝堂生变。”
“住口！”皇后终于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老道懵了，这不是对好的台本吗？怎么皇后还不高兴了？
宁兮瑶打了个激灵，拉着皇帝往外走，“皇上，别听了，这人怕是在说梦话。”
皇帝任由她拉着，一面对李德道：“把人看押起来。”
“是。”
回了主帐，宁兮瑶坐在妆台前梳头，皇帝站在她身后，沉声道：“明日把这个妆台扔了，晦气。”
她不置可否，正要起身，皇帝却突然道：“依朕看，那老道说的也有些道理。”
“打住！”
宁兮瑶惊恐万分，“您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被拉来配戏的。”
皇帝一哂，“你当真没有做皇后的意思？”
“没有没有没有。”
宁兮瑶心道她还要回家呢，做什么皇后？
皇帝也不再多言，只是将她抱了起来，搁在榻上，“你也累了，睡吧。”
这头气氛融洽，可皇后那边却闹得天翻地覆。
皇后手里捏着把匕首，直直要往越嫔脸上划，“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今日划了你的脸！”
绿萝一凛，抬手挡住了皇后，青禾要去拉人，却被绿萝一脚踢开。
“越嫔，你疯了不成？”
越嫔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幽幽道：“皇后娘娘怕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等回去了，所有人都会捧着毓秀宫那位，谁还能帮您呢？”
“你！”
“嫔妾这张脸，是您唯一的机会了。”
皇后面色通红，指着她道：“你……你暗害本宫！”
“嫔妾也没料到，宁妃如此狡诈，这一回是嫔妾失算了。”越嫔冷冷道：“下一次，她必死无疑。”
说完便挥开皇后的手，扭头出了门，皇后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青禾上前道：“娘娘，咱们可要除去越嫔？”
“别动她。”皇后嗓音沙哑，“本宫是不成了，越嫔像是恨透了宁妃，让她们去斗。”
“是……”
夜深露重，越嫔一出门，就见着有一人正在等她，于是轻咳一声，绿萝会意，走到一旁放风。
月光之下，那人回过了身来，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越嫔娘娘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日后也不必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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