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吃精灵？好恶心

一艘巨大的木船，逆着海流，在雾气中缓缓行进着。

半干枯的水草附着在老旧的船外舷板上，在清晨稀薄的光中闪烁着海水的润泽，整艘船都像几个世纪前的古董一般破旧，只有桅杆上悬挂的盘龙旗色泽鲜明，黑色的底布迎风招展，多少给人一点新鲜气。

布满垢泥和和血迹的甲板上，两排简陋的木质建筑在主上层建筑两旁排开，淡蓝色的液体从中流出，干涸在船面上。

捕鲛船队。

巨蜥族的特色部队，每年夏秋之交，趁着南海鲛人海面活动最活跃的时期，大批巨蜥乘坐捕鲛船只沿暖流南下捕鲛，这艘船正是打猎归来的捕鲛船队中的一员，是第一艘返航的船只。

尽管抓获的鲛人在身材、容貌上都是上上之姿，但毕竟数量有限，南海鲛人又极为灵敏，如果不是设下陷阱几乎无法捕捉这种机警的生灵。鲛人心底善良，淳朴天真；身为海中最美丽生物的她们无意于兵戈，但上天对她们容貌的恩宠却成了原罪，每每都会因为其他种族的贪婪而被拖入残忍的地狱。

是以捕鲛船队除了抓捕纯种的‘海中精灵’——鲛人外，还会顺便掳掠大量其他的海生种族。

而那淡蓝色的液体印记，就是巨蜥们为诱捕鲛人们设下的诱饵——鲛人血液。

利用鲛人柔软的心灵，巨蜥们在特定海域播撒这种血液，为了避免气息泄露惊动猎物，巨蜥们会先在船上等待，等到担忧同胞的鲛人们游入包围圈后，隐藏的数十艘船就会立刻形成包围网，巨蜥们也纷纷下水开始迅速收紧口袋，如此手段之下，鲛人们鲜有漏网。

捕捉次数频繁了，鲛人们也有了相应的警惕，这些年入网的鲛人数量下降了不少，且大都是懵懂无知的幼年鲛人。

像这艘船，其上只有不到十只鲛人，其他的都是各种水生种族，大部分被困在船尾拖曳的巨型钢网中保持新鲜，以便能作为鲜美的食材供奉族中强者。

“嘿，这次咱可真晦气，三十多艘船才捕了一百多只鲛人；希拉那艘船居然只抓了一只，贝当更惨，一直都没有，唉，最近这些年鲛人是越来越狡猾了。”

瞭望台上，一只半人半蜥的怪物抓着一瓶饮品，一边喝一边对旁边侦查前方航线的同伴说抱怨着。

“得了吧，你还有空担心别人，我们自己的指标还不够呢，有那空还不如想想回去怎么用这一网杂鱼充充数。”举着瞭望境、左眼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的巨蜥最后看了一眼船尾水下黑压压的猎物，放下瞭望镜，拿出一边的干粮吃了起来。

“嘿，也是啊；不过您说，咱们拼死拼活累了个把月才抓来猎物，凭啥那群家伙就可以坐享其成，而且还不准我们上嘴！老哥您都在这条船上干了快五百年了，还是得啃干粮！您说，这事气不气？”年轻一点的巨蜥也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干肉大口咀嚼了起来。

“这话以后少说，”年长的巨蜥语气冷冷，竖瞳阴狠地盯着对方：“不然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死的！”

年轻巨蜥禁不住颤栗了一下，他只不过是在这个关系不错的老巨蜥面前抱怨了一下，但对方的目光却冰冷如刀，似有杀意。

“老……老哥，”他有些结巴：“有这么严重？”

“严重不严重，你可以自己去试试。”老巨蜥抢过他手中的瓶子，饮了一大口，让一边的年轻巨蜥心疼地快滴出血来，这可是家里出发前好不容易买到的鲛人血液，是自己在茫茫大海上唯一的解馋的物品了。

老巨蜥却毫不在乎他的哀求目光，一口闷了小半瓶，才不屑地抹了抹嘴：‘切！小子，一瓶鲛人血算什么？你吃过精灵大餐吗？’

“精灵大餐？”巨蜥小子呆住了：“精灵……能吃？”

在他的印象里，精灵是比鲛人还要稀有的物品；鲛人每年都有捕获，再加上族内圈养的有一批，所以数量还算供求平衡，至少在巨蜥族内部是如此；但精灵不同，巨蜥族要想捕捉精灵必须穿过中洲，这是不可能的路径；而由海路在茜茜利亚登陆的危险系数太大，不说盘踞在死亡海道的海底猛兽们，单单是茜茜利亚南海岸那巨大的地域纵深和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就足以让他们大吃苦头；精灵族或许会宽恕掳掠自己同胞的人类，但绝不会对像他们这样的兽人客气——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人类和精灵勉强算是同一阵营的，而兽人则分属敌对阵营，可以想见，一旦发现一千年前的宿敌出现在自己的领土上，精灵们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当然能吃，阿嚏！”老巨蜥鼻孔朝天，扶住栏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不过那时也是机缘巧合，整好赶上当年叛乱的事，那一批奴隶无论种族，都被抓住处死，做成了食物，分发给了各个参与平叛的族群。”

“叛乱？您是指‘深水’那次？”年轻巨蜥压低了声音，谨慎地发问。

“是，”谈及当年的事，老巨蜥并不像年轻巨蜥一样忌讳：“那时我负责看守原泽区鲛人，所以提前发现了她们异常的举止；那群心思单纯的东西根本没什么胆量，一单独拷问就交代了，上头因为这个，叛乱平息后还特意赏了我一整只精灵！”

“一整只？”年轻巨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这么多！”

年轻巨蜥眼里的羡慕让老巨蜥很是受用，他轻咳了两声：“咳咳，不多；那些幼嫩的精灵都分给了三大上族的大家族了，分给我的不过是个将近两千岁的精灵，肉质勉强比鲛人肉鲜美一点；而且听说我被赏赐了精灵之后，我们那一大家子全来吃，我都没吃上几口。”

“这也不错了，精灵肉啊，我要是能吃上一口这辈子就值了。”

年轻巨蜥满眼期待，却被老巨蜥嘲讽道：“就你？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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