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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晏如篇11


从此,冥府鬼差们多了件差事,在人界勾魂时,他们要打探温婳转生时,同年出生的女娃,如大海捞针般寻找她的下落。

        冥王宣告的奖赏诱人,加上鬼差开始可以随意在人界来往,他们也不觉得是个麻烦。

        温婳毁约,不经正常流程转世,轮回殿也没有她的生平事迹,仅有生死命薄可以证明她还活着。

        据孟婆所言,温婳当时只喝下了几口孟婆汤,忘得不彻底,转世几年说不定就恢复了记忆,带着记忆的她,必定会躲着冥府鬼差。

        确实如他们所料。

        那时跨过了奈何桥,温婳瞬间清醒,脚下是往生之井,却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她目睹那一幕后,嫉妒与悲伤交织之时,不知是什么牵连着她的思绪。

        “往奈何桥去,往奈何桥去。”识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举止像极了提线木偶,一心只想毁约离开,而不思虑往后,是否能活命。

        所幸天谴未绝她,留了一线生机使她平安降生;也所幸孟婆汤不多,几口汤并未完全令她遗忘,在她三岁之时,她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彼时三岁多的她走在人海中,无意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顷刻头疼欲裂,无数画面一闪而过,许是幼小眼泪不受控制,泪水嗒叭嗒叭地往下掉,与此同时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娘亲回头发觉她的不对劲,蹲在一旁手足失措地哄她,她见敬渊忽而转身,连忙躲进了娘亲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娘,我头痛。”

        闻言,她娘亲立即将她一把抱起,往身后的医馆方向去,片刻不敢耽搁,恰好避开了敬渊查探的目光。

        是的,尽管她已成功转世为人,恢复记忆后的她还可以看得到未现形的鬼差们。

        一个几岁的孩子,有着两百多年的记忆,她时常表现得不太像个孩子,加上她为了躲避鬼差,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因此乡里小孩总不和她玩。

        她与爹娘坦白了。为了让她躲避鬼差,爹娘特意带她四处搬家,十几年间踏遍了人界各国,顺便赏遍了各种风光,算是无意让她这一生有所圆满。

        反正她死后也会回到冥府,不管那时的惩罚是魂飞魄散还是什么,她能在此生看过许多光景,没有轮回都已经不重要了。

        偶遇有人飞升时,天谴也会朝她的方向袭来,不伤她,只落在脚边,更像是在戏耍她。

        何为天道?天道由谁来定?无人知晓。

        十几个鬼差挤入,拿到了几张命薄便消失在生死殿,生死鬼君在命薄上落下最后一笔,抬头见那张放勾魂命薄的案桌上还剩了张命薄。

        不禁暗暗地骂了这帮粗心的混账,要是错过了时辰,使亡魂逍遥在外,免不了被冥王一顿责骂。

        目光触及命薄上的名字,瞬时就噤声了,不敢置信地拾起命薄。

        “温婳,年二十八,死因天谴击杀。”

        名字和岁数都对得上,极有可能是他们熟知的温婳。

        她欲手持命薄动身前往罗生殿,刹那冥王闪现在眼前,怀里还横抱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子,气息奄奄还留有一口气吊着。

        “速去查找躲避天罚的法子!”

        生死鬼君还未将惊讶之色压下,便闻这句命令,急忙应声而去。

        温婳违背了鬼契,如当年的誓言般,天惩与冥府都要罚她。天惩吓唬了她那么多年,终于在她出嫁的那日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一击尚未毙命,只因敬渊恰在附近,给她留了一口气。

        天罚降下时,温婳料到自己会死,撕裂的魂魄使她并未期待过可以再次醒来,故而睁眼的这一瞬间,她已知足,原来她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想必是怒不可竭吧?小小的鬼差也敢毁约!

        抱着仅此一生的念头,要尝试作为一个正常人般成亲、生子,可天罚不遂她的愿。

        温婳新奇地瞧着眼前一切,各式的刑具,黑乎乎的墙上流淌着通红的血水,携着阵阵恶猩的血味,说不上是血腥恐怖,只是二十多年未接触过,一时不太适应。

        她被绑在一个刑架上,全身似乎被什么给封住了,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动弹不得。视线之内,忽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看似十八九岁的少年,实则不知是几千岁了。

        “这是哪儿?”温婳嗫嚅数次,终于发出了声音。

        男人低眸面露调侃道:“你不是做过鬼差吗?这都不晓得?”

        温婳稍稍回忆,疑惑道:“十八炼狱?”

        “真聪明!”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多解释什么,直接在原地消失。

        他要去禀告冥王。

        十八炼狱是用来惩罚世间极恶之徒的,传闻由一个样貌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鬼判守着。

        他生前悲苦一生,许是受尽了无缘无故的折磨,他没有半点悲悯情绪,从不会手下留情。

        他十八九岁那年死后,便一直都是冥府十八炼狱的鬼判,不知过了几千年。

        她没来过十八炼狱,对这个鬼判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传闻。她瞧他笑得也不像是传说中最无情的人。

        极恶之徒?敬渊倒是很看得起她。

        蓦地闪过当年的画面,眼泪充盈时,那人就出现在眼前,于是硬生生地把眼泪都憋了回去。

        敬渊见鬼判来报,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十八炼狱,他将她藏到这里,是为了躲避余下不依不饶的天惩。

        同时把她关在十八炼狱里,对外宣称是惩罚,是对外界的交代,实则她会安然无恙。

        那身刺眼的嫁衣,已被他换下,如若不是他偶然路过,瞧见天谴地藏在硕大的雷云中,直觉有什么不对之处——雷云下是一行寻常的迎亲队伍。

        停留在附近远眺。她坐在喜轿里,一手拉开车帘,一手掀起红盖头往外眺,桃妆映面,甚是妩媚,也甚是碍眼。

        此时他满怀期待见到她,而她别开脸去,一副不愿见到他的模样,这二十几年来的怒气、怨气都将他淹没。

        大步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就那么爱他?毁约也要跟他走?!”

        突如其来的发问,温婳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当年她与伯瞬转世的时间太近,大抵他们都觉得她是为了伯瞬毁约的。

        这样也好,省得他们笑话她自不量力。

        温婳对上敬渊猩红的眼眸,嘴角颇有几分挑衅:“是又如何?你杀了我啊!”

        下一刻,压在下颌骨的力度重了许多,不是爆体而亡的疼痛,而是俊颜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柔软的触碰,接着越吻越狠,血腥味在鼻间漾开。

        突如其来的吻,令她的脑子无法思考,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又禁不住紧紧阖上,去承接他的怒火。

        他徐徐放开双唇,将她圈在怀里,拉着她用劲往后倒,二人缓缓跌向地面,而他在身下护着她。

        随之她身上的束缚解除,睁眼仰脸欲问他是何意,窒息之感乍现,眼里的敬渊生了重影,意识也开始模糊。

        “那就这样吧。”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侧身再度压上了温婳的红唇,贪恋她身上最后的温度。

        就算她的心不属于他,他还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温婳的最后一口气被鬼气夺走,记忆都被封进了魂魄深处,而魂魄暂时被封在体内。

        几个时辰前,面对迷魂鬼君递来的法子,敬渊静默了许久才发话:

        “只有这个法子?”

        迷魂偷瞄了冥王一眼,如实道:“是,世间再无如此周全的法子了。”

        如何从天命手中再抢回她的命,如何在天命的夹缝中存活,他们都知此事很难,几个鬼君奋力在典籍中查找,才获知这个法子。

        冥王不可能不知这个法子,只是企图寻找风险更低的办法。

        撕毁温婳的命薄,再造新的命薄,以此来瞒过所谓的世间法则。若是成功的话,她将以另一个身份转世,从此解除天罚的追击,以另一个身份活着。

        若是不幸失败,她将永远无法转世,时时刻刻生不如死!

        三大鬼君按时而至,但在炼狱门口被鬼判拦下了,迷魂鬼君下意识呵斥道:“你可别坏了事!”

        十八鬼判也不恼,往门缝方向抬了抬眼,示意他们从门缝看去。

        透过小小的门缝,他们瞧见炼狱中央,黑衣男子坐在地上,怀里躺着个白衣女子,男子亲她的额头、眼睛、唇瓣,依依不舍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女子的面容。

        三大鬼君看得非常羞涩,面面相觑,连连假咳了几声,来掩饰彼此的尴尬。

        生死鬼君禁不住惊讶道:“他们……奇怪,冥王为何要禁止鬼差相恋?这不是砸自己的脚吗?”

        难不成冥王与鬼差就可以?

        轮回鬼君白了生死鬼君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忘了还有伯瞬这个男人?把嘴闭紧了!”

        生死鬼君恍然大悟,敢情冥王才是第三者!

        他们心下都不约而同地要为冥王保守这个秘密。

        炼狱的门轰然从内打开,他们发现是敬渊抱着温婳往外走,三个鬼君赶紧迎上去,着急道:“大人,不可再耽误了!”

        敬渊原本想把她抱回长渊殿,但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微微点了点头,松开了温婳的肉身,她沉睡的魂魄飘了出来,落到了敬渊怀里。

        三鬼君开始忙活他们之前的安排。

        迷魂鬼君接过温婳的肉身,遮掩耳目前往奈何桥,依冥王先前的安排,将她葬入冥界死水,营造她原身与魂魄同葬的假象。

        生死鬼君拿出生死命薄,犹豫问道:“大人,温婳…她该叫什么名字?”

        敬渊沉思片刻,单手扣住温婳的魂身,在生死命薄上落笔——“晏如”。

        “晏如,愿她岁岁安然。”

        即使他找不到她,即使他无法陪在她身边,她也要安然度过年年岁岁,直到这场谋划真正成功!

        等计谋成功,他会诱导她再度成为鬼差,永永远远待在他身边。

        晏如的轮回命薄生成,轮回鬼君提笔欲叙写她的生平事迹,一笔一划却瞬间消失,几经尝试亦是如此。

        轮回鬼君:“大人?”

        “她的命暂时不归冥府管,归天命管!”敬渊早就料到了,随口解释道,打横抱着温婳去奈何桥转世。

        这也是敬渊不愿采用这个法子的原因,天命的变数太多,他怕他守不住她。

        倘若无法守住,或许他们真的再无可能了。

        为了能在未知的命途里找到她,敬渊用鬼力在温婳魂身的锁骨处刻上了一株彼岸花影,如刺青般深深地刻进魂魄,生生世世都无法去掉。

        往后无论她转世多少世,只要敬渊出现在附近,花影都会骤然生热,他也会有所察觉。

        姜宁听闻有了温婳的下落,急忙回府,却又听说冥王将她关到了十八炼狱,可十八炼狱空空如也,几经搜寻也没有消息。

        大胆闯进生死殿时,在生死命薄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无一是温婳的名字。

        温婳死了?鬼君都说她死了,姜宁不相信,一直暗自查找。

        天命难以捉摸,怎会如他们所愿。

        晏如没有立即转生,而是进入了一个虚空,魂身上下时时灼热生疼,偶尔会降下几道天谴击打,多次痛得差点挺不过来。

        她在那里独自承受了将近五十年的天罚。

        正当敬渊以为计划失败时,他终于找到了第一世的晏如。

        晏如正与另一个小姑娘在溪流上捉鱼,她捉到了鱼,笑得很灿烂,惹得他的愁怨也都消逝。

        再抬眼却见晏如无声捂着胸膛,痛苦地倒向溪流,他欲去救她,道道天谴阻挡了他的前进。另一个小姑娘恰好背对溪流往岸上走,未注意到晏如的异样,发现时已来不及。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眼前死去,那年她才十六岁。

        他找到第二世的晏如时,她正在台上翩然起舞,衣袂飘飘如仙女,视线与之交汇,手慢慢移到锁骨处,卒然舞步休止,跪倒在台上,随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已无丝毫生机。

        十九岁的这年,她刚夺下才女之名,当着众人的面香消玉殒了。

        敬渊发觉这个法子是错的。

        他觉得,他与晏如就像是彼岸花的花与叶般,他们相遇之时,便是她暴毙之日。

        轮回鬼君来禀告,说晏如的转世命薄上忽然多了些变化,敬渊拿去瞧了瞧,两次死因皆是冥王夺命。

        好一个冥王夺命!说的不就是冥王杀的她?若是让晏如知晓,日后会爱慕他?宛如是一场天命设下的局,迫使他们不能在一起!

        在破解天罚的胡来之前,铁定是不能让晏如翻阅这命薄!

        鬼君误打误撞找到第三世的晏如时,她才十一岁,敬渊没有选择去见她,只能盯着传来的消息发怒。

        如果像他推测的那样,晏如见他就会死,天命为何会引导他找到她?为了让她死?

        原来他们并没有真正躲开天罚,这一次次的转世也是惩罚,不知几世才会终止。

        命薄已有了新的变化,是晏如的命有了变数?

        她第三世投生的是云津国的一户人家,二十岁那年,成人礼上骑马射箭,突然从马背上坠了下去,当场摔死。

        那时敬渊也在林子里,不过是因追赶仇杀鬼魂至此。

        晏如的第四世时,他原本打算此生都不叨扰她,乍然听闻她定亲的消息,未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冲进了她的闺房,而她正在沐浴。

        他红着脸慌忙退了出去,逃回了冥府,却听说她又死了。

        敬渊一如既往地在冥府等她回来。

        她不像前几世那样,眼神空洞,面如死灰,而是有了些活气,彷佛她不再是一具承载温婳魂魄的躯壳。

        直到两人重新立下鬼契时,他才发现,轮回的惩罚貌似结束了,她可以作为晏如而活。

        敬渊是欣喜的,但又顾及她为了男人毁约之事,他费尽心思、历经几世才救回她,心里有几分怨气,不禁特意刁难她。

        敬渊会在她脸上偷瞄到很多小情绪,半点都不像温婳那样平静,可她偶尔的行为举止却又像极了温婳。

        不管如何,他要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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