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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锁链


两年,转眼又是一个开春。

        水月楼。

        “檀儿,这几日倒春寒,仔细着点自家身子,还是添些厚衣裳罢。”

        “多谢楼主关心,檀自会照顾自己。”

        三四九颔首离去,越檀轻轻关上门转身。

        屋里很简洁,一床一桌一椅,窗外探进一枝红梅。

        床上躺着一个人,肌如白瓷,发如鸦墨,似是安安静静地睡着。

        越檀轻轻坐到床边,极温柔地握住那人的手,又轻又缓道:

        “春天又到了。你若醒来,我们就往南方去,我们一路走,花就一路开下去,热热闹闹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到大海。你若是累了,我便背着你走,怎么都不会放手。”越檀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突然,那人眼睫毛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越檀的手一顿,复又自嘲似的笑无声起来。

        他再细细看了一遍他的眉目,替人把被子拉了拉,便起身要出去。

        “我……”一道低哑的声音从越檀背后传来。

        越檀正要跨过门槛的脚一顿,眼睛猛地睁大,却久久未动。

        他不敢动。

        这又是一个梦吗?他问自己。过去的两个年头,整整七百三十天,他在他的呼唤中每每回头,却不料次次扑空。

        就像是所有镜花水月的东西,远远看过去美得如梦似幻,但是伸手一碰,就碎了。

        “我是在哪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越檀浑身忍不住发起抖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他双目通红。

        “你…醒了。”越檀背对着他,轻轻地说,声音却抑不住地颤抖。

        良久,身后再没有动静。越檀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他几乎是带上了恶狠狠的语气,道:“你就恨我吧。”

        “你是谁?我又为何要恨你?”

        越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猛地转回头,看到徽礼半坐起身,歪着脑袋,甚是无辜道:“我与你有仇么?”

        徽礼长发如墨披在身后,被单下滑,露出他雪白的脖颈。

        “你…不记得了吗?”越檀嘴里满是苦涩,却又在这苦涩里尝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可以告诉我吗?”徽礼笑,眼角微微一翘,几乎让人觉得他天真无邪。

        你名唤徽礼,是大梁的王。

        话到喉头又被他咽下去,越檀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名水云,是我的妻。”

        “你莫要诓骗于我,我是男儿身,如何作你的妻?”徽礼眨眨眼,狡黠一笑,“你且说,既是你的妻,你为何要将我锁起来?”他朝越檀扬了扬手腕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你总是走丢,我怕了。”越檀扫过黑色铁索套着的那截雪白的手腕,半垂眼皮,压下不太干净利索的念头。他沉声道,“等你身子好了,你愿意去哪里都好,不会再有锁链困着你了。”

        徽礼却轻轻叹息,摇摇头道:“从前有人与我说,人只要活着,就会被锁链拷住,逃到哪里都没有用的。怎么了?你看起来好难过啊,你可以同我说说,说出来总好些罢。”

        越檀抬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他抹去滑下脸颊的泪,却只是沉默地久久地看着他。

        徽礼抬手摸摸他的头,展颜一笑,温声安慰道:“你要乖。活着很不容易的。”

        “就好比,我成了你的阶下囚,就得讨你欢心才能活命。”徽礼似是轻轻叹气,刚想要收回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手腕。手掌心温暖干燥,徽礼眨眨眼,便由他去了。

        越檀松了力道,只轻轻握着他的手腕,沉默良久才道:“你非是我的阶下囚,你也不必去讨什么人的欢心,没有人配得上。”

        徽礼微微一愣,复又眯眼,眼角一勾,他纤长的睫毛就向上翘起来。他把手腕从越檀手中轻轻抽出,然后又轻又慢地揽住人的脖颈,他倾身贴上去,薄衫从肩头滑下来,后背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贴在越檀的耳边,坏心地把语调放得好柔好轻,他说:“你不是我的…相公么?讨你欢心自是我的本分…”

        徽礼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脖颈,某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徽礼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刚要放手,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臂弯揽住了腰,他看到那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哟,这小子还是纯情那类的啊,徽礼看着有趣,玩似地又轻轻喊他:“相公…”

        越檀立即松了手,往后退了老大一步,不敢去看人,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才道:“你…好好休息罢,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转身关上房门,徽礼倚回床头懒懒开口:“我饿了。”

        越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好,我去做饭。”

        黄昏,红梅轻晃。

        徽礼抬起手腕细细端详扣着他的锁链,三指粗细,通体漆黑,寒光逼人,一头深深没入地底。

        栓狗呢。

        徽礼冷笑,双指一并,对着锁链一切,下一秒,地上留下一道一掌深的刀痕,锁链却丝毫未损。

        真是结实啊。

        徽礼垂下手,腰一松,整个人埋进柔软温暖的被褥,锁链敲击地面发出叮当声。

        得从刚才那个人身上下手,徽礼心想。

        那人长得丰神俊貌,身高腿长,倒是顺眼。徽礼回忆起他,双指轻轻一划,被褥就开了一道口子。他取出一片洁白轻盈的鹅毛,轻轻吹飞,飘飘悠悠地下落,落地时嵌入地面半指深。

        徽礼垂眸盯着地上的割痕,暗想,他指腹有茧,是长期用刀所致,只是不知实力如何。而且我应是久被囚禁于此,内力稀薄,怕是并非其对手。只是不知他何故此番作态,多半是故作关切欲迷惑于我。

        他必有所图,而人之所图不过是利之一字,那么他困我于此,必是有利于他。我身上或是囚禁我这件事本身必有他所图谋的利。也就是说他不愿我出去且想要折磨我。他刚才说要我恨他,那么他必是对我做了什么事情,而且此事是我眼下处境的直接诱因。

        当下要尽快弄清楚。

        徽礼出了一会儿神,黄昏温柔的光铺在他手边却始终无法触及他,他眨了一下眼,抬手掀被下床榻,赤足刚一触地,地面就浮出纹路繁复的阵法,金色的光有些刺眼,徽礼微微眯起眼,随手夹起两片鹅毛分别向阵法两处掷去,金光消退。

        他倚在窗口,一手懒懒搭着窗槛,一手折磨着那枝红梅,将花一瓣一瓣扯下来,锁链长长地拖在他身后。

        徽礼朝窗外扫一眼就看出,此处自成一个小世界,既不知位于何处,也辨不出方位。而且他能隐约感受到有一道意识正在时刻注意着他,在屋内不甚明显,但是一旦靠近窗边,这种感觉就强烈起来。

        这让他生出极度危险的感觉。

        夕阳坠。叩门声响。

        “饭好了。”越檀的声音响起,尾调上扬,又轻又快,听得出他很开心。

        屋里却久不见回应。

        睡了罢,这饭我确是弄得太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又想要把所有好吃的都满满当当塞进这小小的饭盒,太贪心。越檀手指微微卷缩,垂下来,渐渐敛了笑,在门边坐下,将饭盒抱在怀里,半垂着眼看着。

        今晚的月光又冷又薄。他心想。

        许久,门后传来锁链声,越檀的嘴角几乎是一下子就翘起来,眼角一弯,眼中的光就亮起来。

        “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做了好吃的。”越檀站起身来,温声问。

        “进。”声音很冷。

        徽礼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挡住了稀薄的光。越檀推门,屋内暗,他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徽礼,长发挡住他的眉目,露出瘦削的下巴,残梅落了一地。

        “猜猜我做了什么好吃的…”话音未落,越檀的笑僵在脸上,他背后无数鹅毛飘飞,每一根都闪着凌厉的寒气。

        “解开这锁链,”他冷漠地看着他,开口道,“放我走。”

        越檀垂下头无声笑了一下,朝他走过去,低头只是看着他。徽礼往后退了一步,锁链叮当,屋里太暗,徽礼看不见他的表情。

        越檀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来,他温声道:“吃饭吧。”

        徽礼目光一冷,令人胆寒的破空声乍响,千千万万羽刃朝越檀割去!

        他对徽礼浅浅一笑,不顾身后致命的攻击,弯腰将食盒放在桌上。

        下一秒,血渗透他的衣袍,滴落在地上。

        他总是不爱穿厚衣裳,徽礼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想,他总是不爱穿厚衣裳。

        徽礼缓缓走到他跟前,俯身摸上他的脸,羽刃撤去所有力道,鹅毛似大雪般自两人头顶飘落而下。

        “疼不疼?”徽礼轻轻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柔声问。

        “快尝尝,都是你爱吃的。”越檀声音有些发抖,脸色苍白,却仍是笑。他把满手的血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只好苦笑着说,“你打开看看吧。”徽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起身,绕到他身后抱住他,血浸透徽礼的衣襟,羽毛在血泊上缓缓旋转。

        “命都不要啊,你要殉情么,”徽礼轻轻吻在他的后脖,“可是我连你是谁都忘了……你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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