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欢他
两人说开了之后，许星舟的心情就像雨过天晴一样，还是照常去找秦陌北，频率跟之前差不多。
偶尔也会有同学说两句暧昧的闲话，但看她坦荡的模样，八卦也显得无趣，也就没什么人再讨论。
由早恋引起的小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期末考试前秦陌北又给她复印了一份厚厚的笔记，比之前那份要厚上几倍，许星舟愁眉苦脸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背完。
等她真的开始复习的时候才发现，那份笔记超纲了，秦陌北几乎总结了高中三年的所有重点，完整到就好像，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份笔记一样。
秦陌北说，这是他的学习进度，他显然已经将高中三年的知识都学完了，这个解释是合理的，但许星舟却莫名的有些焦虑不安。
她总觉得，秦陌北在准备什么事情。
期末考试后，许星舟照旧跟秦陌北说了年后见，而破天荒的，秦陌北突然约她过两天去图书馆写寒假作业。
这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秦陌北第一次在长假期约她出门，许星舟很兴奋。
约好的那天，许星舟穿着浅蓝色的背带裤，外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还绑了个高高的丸子头，显得青春活力。
临出门前，已经是只老年猫的大橙，一直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它好像从前两天就变得粘人了。
许星舟心情很好，还蹲下来跟它聊了会天。
“大橙，我今天跟秦陌北去图书馆哦。”
“喵~”
许星舟把他抱起来，笑着说：“秦陌北你见过的，你当时还伸爪子抓他呢，可不听话了。”
“喵~”大橙的叫声微弱沙哑，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许星舟的手心。
“你肯定是不记得了。”
许星舟摸摸它的头，看了眼时间，换下鞋子出门。
省图书馆离她家不远，走路十分钟的距离，许星舟到时秦陌北已经找好了位子。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正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眉头轻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许星舟坐到他对面，拿出了寒假作业。
一中老师在寒假统一布置的套卷，难度中等，主要是用来打基础的，许星舟想不到上面哪个题能把秦陌北难住。
但她见秦陌北还在沉思，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来了，这问题就很大。
想了想，她把夹在套卷里的答案推了过去。
秦陌北回过神来，抬眼看她。
许星舟又把答案推得离他更近点，示意他实在做不出来可以看答案。
可惜秦陌北会错意，伸手就把那份答案收了起来，还严肃的让她自己写。
许星舟本来也没打算抄答案，但她信心不足，习惯了做完后对一下，这会被他没收，神情有点幽怨。
秦陌北倒是没察觉，他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许星舟都做完一面了，他的卷子还没动过。
两人一直在图书馆待到下午，见窗外乌云密集，天色擦黑，才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许星舟觉得在图书馆学习不能出声，也不能讨论，还不如在教室里，反正她是不太喜欢的。
下了台阶，许星舟扭头问：“秦陌北，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了。”
“我也不想来这，都不能说话。”许星舟嘀咕着说：“我们下次换个地方学习吧。”
秦陌北沉默了下，语气有些沉闷，“许星舟，我有事跟你说。”
“啊？”
“我可能……”他顿了顿，才道：“我可能下学期要转学了。”
许星舟心下一咯噔，愣在原地，眸子直直的望向他，带着疑惑和无助。
“我爸把我的户口转到了别的地方，我在这不能高考。”
许星舟似乎是在消化他说的。
转学，甚至要去别的地方了，或许离这会很远。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听完也没有太意外，甚至还领悟了什么，或许他爸爸那天来学校，就是因为转学的事。
难怪秦陌北给她的期末重点，涵盖了整个高中内容。
难怪秦陌北会约她来图书馆。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许星舟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是要去繁川市吗？”她话音哽咽。
“嗯。你……”
“我那天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许星舟吸了吸鼻子，轻声解释。
“我当时还在想，‘fanchuan’是什么来着，我地理不好，想了好久才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两个字。”
“秦陌北，这个地方好远，坐飞机都要四个小时。”
秦陌北张了张唇，却没有出声。
“那你以后还回不回来啊。”
“回的，我考南城大学。”
许星舟再也控制不住，又哭了起来，“南，南城大学分太高了，我考不上。”
她眼泪直掉，满脸湿漉漉的，秦陌北觉得胸口闷得慌，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将卫衣袖子翻到薄绒的里侧给她擦眼泪。
等她缓和过来，才轻声道：“考得上的，你那么聪明，连一中都考上了。”
许星舟抬起脸，语气委屈的控诉，“可你以前还经常说我是笨蛋。”
秦陌北凝滞片刻，她又抽噎起来，揪着卫衣里的小绒毛泪眼婆娑的问：“是不是因为有人说我们早恋，你爸爸生气了才要把你送走的，那，那我以后都不找你了，行吗？”
“不是，跟这个没关系。”秦陌北叹了口气，换了一边袖子，又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许星舟，你别哭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许星舟勉强止住眼泪，眸子晶亮亮的看着他。
秦陌北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罐，许星舟认出来，那是装方块糖的罐子。只不过现在里面装的不是糖，而是一颗颗扁扁的小星星。
“我写了愿望，但星星都捏不起来。”
许星舟蹙起眉，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你怎么写了那么多愿望啊，太贪心的话神仙姐姐会不理你的。”
“可是，我的愿望就是这么多。”秦陌将玻璃瓶递给她。
秦陌北很少让她帮忙，虽然愿望多了一点，许星舟看着满是星星的玻璃瓶，还是想让他的每个愿望都实现的。
天色渐渐晚了，很多人从图书馆出来。
秦陌北想交代的其实就这么多，但看着她抽泣的样子，又有些不舍。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家就在对面，很近的。”许星舟忍着不知道第几次涌上来的情绪，她现在就想一个人好好哭一会，秦陌北在的话，会有一点点丢脸。
秦陌北定定看着她，脑海中印着她的轮廓，就连眼下的泪痣都异常清晰。
片刻之后，许星舟先开口：“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我妈妈说七点钟要到家的。”
“好。”秦陌北对上她的眸子，郑重的说：“许星舟，再见。”
“再见……”
鼻子的酸涩感瞬间涌上，许星舟转身朝家的方向走，一步都没停顿。
她穿过马路，走到家旁边的公园里。
天边的乌云似乎凝聚够了，忽然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雨越大，许星舟哭的声音就越大，反正别人也听不见。她蹲在一个石凳边，身上都被淋湿了，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因为大雨被打断广场舞计划的大妈看不下去，撑着伞过来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去亭子里躲躲雨。
许星舟不断擦着脸上混着眼泪的雨水，“我丢了东西。”
“丢了什么东西啊，咋哭得这么伤心嘞。”大妈不理解。
“很重要的，我，我最喜欢的。”她眼泪停不下来，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大妈想到自己哪天要是丢了几百万，可能会哭得比她还伤心，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热心开导了几句，就半拖半拉的把她带到亭子里。
“哎哟，侬别哭了嘛，说不定已经有人捡到你的东西送到警局了呢。”大妈拿纸给她擦了擦脸。
许星舟揉揉眼睛，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那还是不要了，我才不想他进警察局。”
“嘿，侬还挺有趣，那你想怎么样哟。”
“我，我就想他回来。”
“会回来的啦，我家上周丢的那只狗，昨天就自己跑回来啦。”大妈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讲得格外起劲，“可别说，脏兮兮的，我差点没把它赶出去嘞。”
许星舟被逗笑了，想想又说：“他脏兮兮的就不好看了，但是，我也不会嫌弃他的。”
大妈一拍大腿表示，“其实我也不嫌弃我家狗子嘞。”
“……”
跟大妈聊了一会，许星舟心情好了很多。
雨停后，大妈催她：“侬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喝点姜茶，不然感冒发烧起来，可有得受。”
许星舟点点头，也觉得时间晚了，要是饭前她不回去，明涵铁定要念叨。
这么一想，许星舟脚步快了些。
到家门口时，她发现忘了带钥匙，就摁了门铃。
是许述野开的门，他看见许星舟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怔了一下才带着哭腔说：“姐姐，你知道啦？”
知道什么？
许星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哭着道：“妈妈说，大橙已经是猫猫里算长寿的了，可是，我今天还想跟他玩陀螺呢。”
“大橙他……”许星舟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瓜瓜，你不准拿大橙开玩笑。”
许述野没有反驳她，就一直在哭，许星舟猛地冲进屋里，软绵绵的猫窝里已经看不见那只慵懒又傲娇的橘猫了。
反复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崩溃，许星舟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哭起来。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她就不应该出门，如果不出门，秦陌北是不是就不会走，大橙也不会离开……
仿佛是为了应景，窗外又开始下起大雨。
许星舟哭得哽咽，淋了雨的衣服没换下来，穿在身上凉意刺骨。
她晕乎乎的听见，黑暗中有人问她。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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