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蓄意接近
帷幔轻轻被微风卷起，随风儿如音节跳动般活跃着，带有一丝丝阳光、清露和泥土的芬芳，席卷整个雅间。
屋檐下风铃“丁零丁零”闻者心旷神怡，书案上香炉飘出袅袅轻烟。
道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路；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意境雅致都不为过。
“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撕开这短暂的静谧，使人略微皱起了眉头。
红衣少女直坐在书案上，一腿着地，另一腿弯曲悬挂在半空中。
抓起案上琉璃盏盛的荔枝自顾自吃了起来。
动作略显粗，却不失分毫威仪。
“姨，你刚刚瞧见宋许那小子惨白的脸没？真是心里舒坦，”
宋随边嘟囔着边哼起了曲调，怕是得到赏赐都没这么高兴。
“他一天天扮猪吃老虎，他演的不累，本宫看都看厌了。和他父皇一样，一样的虚伪。”
“太子殿下瞧着挺单纯可爱的，对您也是彬彬有礼，莫不是公主您误会了？”紫衣疑惑道。
“不不不，姨，您觉得这皇宫之中还有心思纯净之人吗？何况他还有个疯子一样的母后。
不对，是这皇城之中，都是疯子，哈哈哈哈哈，”红衣跳下书案道。
转身烹了一壶茶，“滋滋滋”，宋随把玩着装着普洱茶的茶杯，浅浅地泯了一口。
“他今天看着我眼底森冷，虽微微掩饰，但终究是年龄太小。”
“不对，”宋随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果真不是人能想干出来的事。
果然跟他父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下有得好玩了。”
宋随仰头饮尽，目光直盯着手中把玩着的茶杯，拇指用力地摩擦上面图案，一下又一下。
“姨，帮我给那个人带句话，就说，秦风我要了。”
“公主，这不合规矩，”紫衣道。
“姨还真是不长记性，规矩的我还会要吗？他不是喜欢立人设，伪装一个好父皇的形象么？怎么，这就不愿了？”宋随嗤笑道。
紫衣知自己根本就无法改变公主的想法，只是提醒规劝是她作为下人的职分罢了，而遵守命令亦是她的本分。
毫无疑问，当晚，秦风便来了凤阳阁。
“秦大侠来得匆忙，怕是还未用晚膳，和本宫一起吧，”
瞧着这榆木脑袋又要作势下跪，宋随顿时气急,
不耐烦道：“你知道本宫最不喜你身上哪点不？就是喜欢守着那破规矩。
再怎么说，你也是出身显贵，这动不动下跪，你不觉得屈辱吗？”
秦风作作揖道：“末将是‘卫人’，不是秦家嫡女。不敢忘却规矩。”
宋随瞧着面前少女，手忍不住抚上了她的眉眼，从眉头到眉尾。
感受着指腹上的柔软，宋随不知这天下竟有如此温柔的眉眼，令人爱不释手。
感觉都快沉沦在这温柔乡中，心里一阵平静柔和，像是湖水泛起的涟漪般。
宋随看着这拘谨的少女，筷子只夹面前的一点点菜，这是打算一小口菜吃五大口饭的架势。
宋随烦躁地给秦风夹了好多菜，直至堆到快溢出来。
“真是受不了这么别扭、不听话的人，”宋随暗想道。
但她却没有意识到，她竟为这个女孩儿打破了自己的习惯。
她一向不喜给别人夹菜这一行为，因为她总感觉不卫生。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自己要作，顾忌那点面子，那就自己活受罪好了，自作自受。”这一向是宋随所奉行的。
一会儿，宋随吃完起身离去。秦风看到她遗留在食肆里的外衣，想着晚间降温，便立马拿上衣跟了上去。
她轻轻地将衣裳披在宋随身上，嘱咐道，要注意保暖，随即便告退了。
宋随愣了愣，浅浅微笑，心情不错。
虽然她是秦家人，但接触后，宋随发现自己对她并不讨厌，反而有种舒服自在。
除了有点刻板规矩，宋随竟还有点点喜欢。但此时的她把这归结于对母后的思念。
因为是她酷似母后，所以才会对她有好感，并不是因为其他。
对，就是这样，也该是这样。
“母后，母后——”八岁的小孩儿赤脚冲进了椒房殿，声音嘶哑，眼角泪珠断线般飘在空中，一袭白衣此时更衬出女孩儿面如死灰的神色。
看到床榻上绝世的女子，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安详？不，不是的。
想到那美人儿再也不会温柔的笑，再也不会拿糖哄逗着她，往后余生再也不见了，八岁的宋随便痛哭起来。
她颤抖地拿起女人纤长白皙的手，直怼着自己的脸送。
没控制住力度，女孩儿脸上被砸得些许红色，更显得渗人。
但女孩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力度渐渐大了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这冰冷的人的存在。
紫衣这时紧握着宋随的手，道：“公主！您别这样，娘娘看到了会心疼难受的。”
随即大哭起来，紧紧地抱住公主。
“姨，我没有母后了，我没有母后了……”宋随靠在紫衣的肩膀上，哀痛欲绝。
心情平和后，女孩儿双手紧握女人的手，
扯出嘴角道：“母后，您看看，您多不注意身体啊，瞧这，天冷了也不知加点衣裳，手都被冻得这么冷了，这么冷了……”
随即哽咽声响起，宋随擤了擤鼻子，
又自顾自道了起来，“母后，儿臣给您暖暖，暖暖就不冷了，就不冷了。”
宋随把头低低地，张口努力地哈气，一下又一下，每次直到气结，差点提不起呼吸。
宋随直委屈坐地、垂头埋在女人手里，
“母后，您摸摸儿臣，您摸摸随儿，摸摸随儿啊……”
情绪又崩溃地用头在女人手上乱蹭了起来……
女孩儿抹了抹眼里绵延不绝地泪水，突然，瞥见女人手指甲呈灰黑色。
忙推搡旁边的人道:“姨，你快瞧瞧，你快瞧母后指甲是不是黑色的，黑色的！”
宋随一脸难以置信，仿佛被雷劈了。
“姨，母后是不是被人害死的，你说，是不是啊？”
慢慢地，宋随用双手覆盖整张脸庞，用力地抹去了所有的泪痕。
稚嫩的脸庞隐隐显着愠色，阴辣之情蔓延掩盖住了肉嘟嘟的奶气……
月朗星稀下，陡然睁开了一双深黑的眼睛，目光呆滞，空洞无灵。
“母后，我一定要让害你的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所有秦家人陪葬，要让那疯女人下地狱，”宋随咬牙切齿道。
作者说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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