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配
说完，宋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艾雅的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脚印，艰难地将人扶出了隔间。
而就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艾雅的头低垂着，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她的脸上，看不见她的表情。
宋妍将艾雅带到了龙套的暂时化妆间，又在戏服里找了一件相较宽松的衣服，给艾雅披上。
看着艾雅隐隐发抖的身体，宋妍又跑出去接了一杯开水过来。
这才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偶像的身边，既不问也不说话。
艾雅垂着头，抱着杯子喝完了开水。
本来以为宋妍就算不嘲笑她，但肯定也会问些什么，哪里料到这个女孩竟然什么都不问，就好像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是宋溪月跟她的助理。”过了半晌，艾雅自己先熬不住了，垂着头突然说道。
“嗯？”
宋妍本是在发呆，听见这句话，便抬起头了，认真地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刚才听见她们俩说悄悄话了。”
顿了一下，艾雅没有顺着宋妍的话往下说，而是自言自语地道：“自从三年前的发胖事件以来，我本来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应该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才对。
可是，我没有想到，当宋溪月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不配跟谈轩在一起的时候，我会那么愤怒。
我……我当时都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我……我不光发胖了，我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只有这浑身的赘肉。
却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打不过。
我被宋溪月跟她的助理按在马桶里，鼻腔里不断地灌进肮脏的水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不然就这样死了算了。
但是，我不能死……不能死，我答应过谈轩，我不能死，我要好好地活着。
呵呵，好好活着？
我现在这副猪样，别说好好地活了，我连一个基本的人样都没有，我还妄想……妄想男人会爱我！
呵呵，宋溪月说得对，我是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可是……”
说到这里，艾雅突然紧紧地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高攀了谈轩。
可是，又有人知道，当年她已经是连续三年的影后，而谈轩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龙套而已。
若不是她看得起他，将他带到身边，供他吃供他住，利用了自己的资源帮他。
谈轩那个从深山里来的穷小子，哪里可能会有如今这般的权势。
包括谈轩的娱乐公司，若不是她的资助，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谈轩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他的！
有的时候，艾雅会疯狂地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管她对谈轩做什么，他都是应该还的。
可是，有的时候，她又无比的害怕，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怕谈轩对她的感情都是假的。
别说其他人了，连她自己都是怀疑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对着这样一具身体，爱得如痴如醉呢？
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
包括谈轩！
其实她想过谈轩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但是因为太害怕了，怕这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也离开，所以她从来不敢深想。
只是每天催眠自己，催眠自己相信这一切的假象。
宋妍看着艾雅突然停住了话头，突然心念所至，轻声问了一句：“艾雅姐，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对吧？”
宋妍话音一落，艾雅肥胖的肩膀就是狠狠一抖，随后咬着指甲，满眼血丝地看向宋妍：“你真的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宋妍认真地点头：“嗯，知道了。不过，只是猜了个大概而已。艾雅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谈轩竟然敢带着媱佳参加聚会，就说明他跟媱佳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
就算艾雅姐真的没看见过他们在一起，但是偶尔的猜测总会有吧？
可是，刚才艾雅姐说到宋溪月跟助理欺负她的事的时候，明显地顿了一下，似乎是将某些东西给掩盖了过去。
想到宋溪月跟媱佳的关系，她肯定是代那个女人说了一些威胁的话之类的吧？
当然，这一切本来就是猜测而已。
但是艾雅姐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她有了疑心。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艾雅姐都是知道的，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宋妍的问题似乎让艾雅为难，她耸动着壮实的肩膀，咬着手指哆嗦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过了多旧，就在宋妍以为艾雅不会选择说出来的时候，她却是猛地抬头，满脸恨意地看着宋妍，一字一顿地说道：“妹妹，你真的有办法让我重新瘦下来吗？”
虽是恨着的，但艾雅的眼睛里又充满着希望。
此时此刻，宋妍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看着艾雅略着一点疯狂的表情，宋妍有点被吓住了，但是想到以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影后艾雅，宋妍吞了吞口水，坚定地点头：“艾雅姐，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帮助你的！”
宋妍握住了艾雅的手指，“艾雅姐，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艾雅点头。
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除了眼前这个女孩。
听见这句话，宋妍点头：“好。艾雅姐，你先把衣服换了，我们等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宋妍站了起来，知道艾雅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有抵触，料想应该不会喜欢被别人看见。
于是，迈步走出了化妆间，又轻轻地拉上了门。
宋妍体贴的态度让艾雅感觉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忍着对这具身体的厌恶，很快换好了衣服。
宋妍说的没错，她真的特别厌恶看见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
若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她不会失去过去的一切。
“我好了，小妍，你说说你的计划吧。”艾雅将宋妍请进来。
两人坐在简陋的化妆间里，商量着关于她未来的话题。
宋妍刚才在外面就已经想过了，于是特别干脆地道：“艾雅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发胖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将过去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不管是吃的用的看的，统统都得丢掉。”
“这个……”
艾雅犹豫了一下：“抱歉，小妍，这个事我暂时做不到。”
宋妍：“为什么？艾雅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谈轩他对你做的一切，就算当年的发胖事件跟他没关系，可是这两年来，你一次又一次的发胖，这里面很难说，没有他的助力。”
艾雅叹了一口气：“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小妍，你不明白，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谈轩给我，我以前所有的房子全款资源全都在两年前回国的时候，交给了谈轩处理。
若我这时候突然丢掉这些东西，他一定会发觉的。”
宋妍沉默。
艾雅接着说了一句：“而且，谈轩如今在娱乐圈的权势是你想象不到的，若是让他知道是你在帮助我，说不定你也会有危险的。小妍，虽然我很想瘦，但前提是不连累任何人。”
“知道了，艾雅姐。”
宋妍垂头丧气，“那看来我们还得想办法让你离开谈轩才行，对不对？”
离开谈轩……
艾雅听见这句话，不由地一愣，说实话，自从三年前她发胖以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主动离开谈轩。
就算要走，那也是谈轩先走。
像她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
“对了，艾雅姐，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去过的那个取景的地方叫什么吗？”宋妍突然问了一句。
艾雅愣愣地抬头：“三年前的取景地？你是……你怀疑我发胖的原因是在那里吗？”
宋妍摇头，认真道：“不知道。但是，我想那里既然是一切的源头，若真想要你以后都不再复胖，自然要从那里开始查。”
“嗯。”
艾雅想了想，说：“占兰村。我记得我们当时去的是X国的占兰村，是当地一个全是土著的村子。
当时看见那些连我们的话都听不懂的土著民的时候，我也曾经怀疑过，他们是不是为了某种东西才去那里的。
但是，我还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剧组就突然被控制住了，然后我们一行演员都被关了起来，再之后就是送到了某个专门买卖人口的地下市场。
当年是……是谈轩救了我。”
说着说着，艾雅又沉默起来。
对于谈轩，她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说喜欢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
以前还是影后的时候，她甚至有过一个时刻厌恶过他那种小山民的性子。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次的出国取景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原本高高在上的她变成了刀上的鱼肉，而那个她曾经以为永远都只能仰望着她的男人，却拼尽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将她救了出来。
就是从踏上祖国的那一刻起，她对谈轩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哪怕明知道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明知道他这次让自己来剧组其实不怀好意，但她就是没办法讨厌那个男人。
也许……也许她这样是错的吗？
若肥胖将会是跟随着自己一生的罪孽，那么在那之前，她真的要跟那个救自己于水火的男人作对吗？
艾雅突然扶着额头，对宋妍说道：“对不起，小妍，我想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你让我再想想。”
宋妍惊了一下，站起来，错愕地道：“艾雅姐！”
“好了，先这样吧！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有一场戏要拍吧？你先去吧，我再坐一下。”艾雅现出一种赶人的姿势。
宋妍虽然有心再劝，但一个人的心志若不改变，就算她说再多的死道理，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她该怎么办？
艾雅姐这个案例对她的意义，不光只是一个弄一炮打红的交易，更多的是她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还有，对死去爸妈的一种交待。
以前，她从来没有为爸妈做过什么，而后来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又已经不在了。
这个世界上真正留有他们的执念的就是艾雅姐了。
可是，现在当事人并不想改变，她该怎么办？
霍云深……
宋妍眼睛一睁，突然想起了霍云深，他在整个京都的势力那么大，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可是，她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事去求他吗？
宋妍犹豫了，“对不起，艾雅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改变主意，就来找我吧，我随时欢迎你。”
不管怎么说，先把当时的事调查清楚再说吧。
宋妍沉了沉眸光，转身走出了化妆间。
这天下午，艾雅一直都没有出来拍摄，说不定什么时候走了。
不过，她的角色只是其中可有可无的一个欺负女主的反派，现在不拍也没什么的。
其实，那个角色，宋妍也听说了一点。
听说那个角色本来是没有的，是媱佳答应当女主角之后，特意让编剧加上去的。
而且还指定一定要让曾经的艾雅来演。
据说这么一个胖得连走路的角色对整个剧情来说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还会引发观众的不满，编剧跟孟导都曾经强烈反对过。
不过，媱佳却执意如此。
甚至声泪俱下地说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艾雅姐曾经对她有过知遇之恩，现如今她变成这样，作为后辈不能不拉她一把。
而且，只是只场打戏而已，以艾雅姐的演技，一定会很优秀地完成的。
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交易，总之最后就是编剧答应加戏，而孟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私心来说，孟导更喜欢艾雅的表演。
这个媱佳这是一个空有一张脸，半点演技都没有的花瓶。
如果不是仗着自己跟曾经的影后艾雅有几分相似，娱乐圈那么多有实力的花旦，以媱佳的资质，想要拿到红妆的女主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艾雅已经废了，而媱佳背靠谈轩娱乐，为了的趋势不可限量，该选择谁，孟导比谁都清楚。
说起来，像他这样的导演在娱乐圈也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有了媱佳这一番运作，艾雅姐最后只能以一个丑角的姿势重出江湖。
可想而知，红妆上映之后，将会引起多大的话题度。
这种话题，对艾雅本人来说是致命的。
但对红妆剧组来说，却是一种爆火的催化因子。
如今，艾雅姐若是想要触底重生，也只有减肥成功这一条路了。
宋妍面无表情站在贺天宇的身后，本本分分地扮演着一尊没有感情的背景，眼睛似有若无地落在了对面跟他巧笑倩兮的媱佳的身上。
温云现在还没有黑化，所以就只是普通的傻白甜的性子，爱笑爱闹，除了人缘不好，其他的都还不错。
不过，宋妍很清楚，对面这个女人只是一张美丽的皮子而已，内里的她早就已经完成了新的蜕变。
“古枫哥哥，你看那里有卖糖葫芦的呢，我们过去看看吧。”温云笑得天真，拉着白衣少年的衣服，脚步轻盈地往前面跑去。
白衣少年古枫在世家弟子的见面会上，对温云一见钟情，嘴里虽然说着：“不要，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而扮演小丫鬟的宋妍则是目光微闪，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小丫鬟第一见面就知道温云将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碍于身份，也只能将这种嫉妒埋藏在心里而已。
“卡！”
就在宋妍跟上去了两个主角，走入了镜头里的时候，孟导突然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宋妍愣了一下，还以为孟导这是对自己的表演有什么意见呢！
可是，转念一想，她的表演很完美啊，面无表情，但是目光落在温云脸上的时候，那种一闪而逝的怨恨，又是那么强烈。
难道是她表现得太过了？
其实孟导是想要更内敛的表演？
说实话，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孟导的审美。
比如说，一方面他会很喜欢念念小可爱那种将演技化于实质的表演。
但是另一方面，若有某些人想要模仿念念的表演的时候，他又会很恼怒，说什么人家这样演那是天赋，你们这是拙劣的模仿，没有任何进步可言！
几乎所有有追求的演员都被孟导骂了一遍，特别是念念小可爱来的这两天。
整个片场都飘荡着孟导中气十足的咆哮。
“你！媱佳，你看看你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宋妍瑟瑟发抖等着被孟导的咆哮功力摧残的时候，他却是转了一下脚步，朝着一旁正在补妆的媱佳走去。
媱佳似乎没想到孟导竟会当面不给她面子，愣了一下，便小声地问道：“孟导，我刚才的表演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哪里都不对！”
孟导恼怒地咆哮道：“温云她是一个从小忍辱负重，受尽了常人所没有过的苦的女孩子，而且她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地狱一般的杀人经历，你觉得她还会表现得那么天真吗？
你以为她在跟男人说话的时候，还会又甜又腻，跟男人拉拉扯扯吗！
你看看人家，人家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演得好！你演得这叫什么东西！
给我好好琢磨剧本，等一下再拍！”
孟导是急脾气，甩手就走了。
再待下去，看见媱佳那张假脸，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打人。
不说了，还是去拍念念小可爱拍戏去！
孟导噔噔噔，朝着坐在荷花池边玩耍的念念小可爱走去。
宋妍：“……”
孟导虽然骂得难听，但理确实是那个理。
有了念念小可爱之前的炸裂演技的铺垫，成年之后的温云确实有点太过令人失望了。
就算拍出来播出去，怕也只会被观众们喷死吧。
可惜，媱佳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表演有什么问题，对着助理愤愤地抱怨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导演吗？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助理嬉皮笑脸地附和道：“是啊，佳佳姐，你别理他。孟连这个老东西就是这样的，仗着自己曾经拿过几个金奖，总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就因为他这种性子，我听说他已经好几年没戏拍了呢。
哼，这一次要不是谈总拉了他一把，说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天桥下睡大街呢！”
媱佳得意地扬了扬眉，撇撇嘴道：“谈轩总是这样的性子，我都说过他好几次了，让他不要总是帮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他偏不听。
说什么钱放着也是放着，能帮到人才是有用的东西。
哼，一个孟连是这样，一个艾雅也是这样，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吸谈轩哥的血，真不要脸。”
小助理呵呵直笑：“咱们谈总仗义，这是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光是艾雅那个废物因为是他曾经的老板，而他感念她以前的恩情，不求任何回报地将她养了两年，就这一点也足以看出我们谈总的大气了。
算了，佳佳姐，反正凡事都有谈总给您撑着，您就当是过来放假的，什么时候心情玩好了，咱们就什么时候离开。”
“哼，一帮垃圾。”媱佳转身离开，神色傲然。
而在一旁听着这些奇葩言论，宋妍的嘴角疯狂抽搐，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谈轩那个男人是脑子里有包吗？
这个媱佳要脸没脸，要智商没智商，还口没遮拦。
他竟然能为了这种女人，抛弃艾雅姐？
等等，人家根本就没抛弃，而是将人养在身边，吸她的血而已。
哼哼，这样一想，这个谈轩跟媱佳还真是绝配啊！
两个臭不要脸！
而且，听媱佳的意思，这部剧是谈轩投拍的，他就是最大的投资商吗？
她怎么记得霍云深后来又追加了好几千万，现在已经是最大的投资商了吧？
难道是她记错了？
想到霍大总裁那财大气粗的模样……
不不不，一定是咱们霍总太低调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想到霍云深的时候，宋妍之前还紧揪着的心突然就松了下来。
以霍云深的性子，分分钟不高兴了，连女主角都可以换的人，应该不会任由谈轩跟媱佳毁了这部戏才对。
“怎么了？小妍姐，你在想什么？”贺天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着宋妍温柔一笑。
宋妍抬头，脸上严肃的表情缓了缓，好声好气道：“原来是你啊。其实没想什么，只是在想我的事业的第一炮要怎么打响。”
“艾雅不愿意当你的小白鼠？”贺天宇好笑地问。
宋妍无语：“兄弟一场，不要说得我那么黑好吗？”
还小白鼠，他真以为他们营养师是在做什么恐怖实验的科学怪人吗？
“天宇啊，我说你这个咨询是不是落武了一点，你不知道在这个压力越来越的世界，营养师会成为一种趋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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