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姬不凡已不知去向，四名猛男拿枪抵着鲶鱼精的屁股，在女子带领下回到了听命湖畔的树林边。
闹剧过后，湖对面的别墅区已然恢复平静，各家的灯也尽数熄灭。
这时，有服务员快速蹿来，朝女子小声道。
“领导，都睡下了。”
对方柳眉一挑。
“确定没有纰漏？”
来人自信一笑。
“保证没问题！都下了药的！”
女子也笑了，却是冷笑。
“保证？希望待会儿，你们还能保证得出来。”
说完，迈步就走。
服务员自信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身边扭扭捏捏经过的庞然大物，以及那两名仿佛逃难回来的同僚，心中升起了一万个问号。
这边，一行人并未回到住处，而是直接进入了姬不凡下榻之所。
甫一入内，所见一应设施摆放完好，却有细微之处略显偏差。
女子并未急于盘问鲶鱼精，而是径直走向酒柜仔细观察。
见其中陈列的名贵美酒，瓶身完好，瓶盖严丝合缝，全无开启迹象，却有镶着金边的开瓶器不在原来的位置。
再看冰箱里，少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正完好无损地放在茶几上，另一瓶则被饮用一半，随意扔在客厅一角。
正是之前姬不凡与鲶鱼精交头接耳处。
也就是说，那个姬不凡本来想饮酒，却最终选择了矿泉水？是因为任务在身所以不沾杜康？
真皮沙发上还搭着一条用过的浴巾，电视机遥控器摆放的位置也脱离了原本设计，说明那人看过电视。
见姑娘小手一指，就有一猛男心领神会，将电视机点开。
体育频道。
女子点点头，又径直走向卧室。电视机里，足球比赛的热烈之声随即戛然而止。
观柔软大床上，华丽被褥并未掀开，却明显有躺压痕迹。
衣柜里，睡衣挂放整齐，拖鞋摆放专业而清晰。想来，那人应该在床上和衣躺过，为小憩。
等来到浴室，姑娘的脸色猛然一变！
嗯？
此时看去，地面湿润有明显涉水脚印，干湿分离的淋浴间里，尚未完全蒸发的水汽带起点点沐浴液芬芳味道，花洒还在滴水，上前一摸，水还是热的！
盥洗台上，刮胡刀和电吹风被随意摆放，再摸摸吹风机，果然尚有余温！
女子星眸一闪！
不对！
变了调儿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别墅。
“找行李！快！”
四名猛男闻声而动，只需半分钟，便将整个别墅从里到外搜罗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女子冷艳小脸儿阴沉下去，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且荒唐。
那个混蛋居然先我们一步回来，悠哉悠哉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吹干了头发，然后堂而皇之地拖着行李箱，于满区监控以及单位服务员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溜走了！
就这么潇洒的吗？
姑娘愤怒目光恶狠狠瞪向追击姬不凡的两名狼狈男，又转向鲶鱼精，拳头握得咔吧作响。
正在这时，居然有人敲门！
其中一猛男迅速拔枪，开门瞄准。
于是，之前和姬不凡胡吹海吹神啊，鬼啊，部落传说的那名服务员一脸懵逼地走了进来，然后被一本皮质证件打了脸。
此处应有掌声。
牛鬼蛇神全部到齐，姑娘冷笑一声，强压怒火，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小手一抬，就有一猛男机智地开启一瓶圣蒙，倒了半杯少少冰，递到她的手里。
姑娘看着眼前那一排，两个狼狈猥琐的难民、两个马屁精、一个懵逼男、一头双手抱膝的鲶鱼精，内心是崩溃的。
阵容还挺豪华。
便冷冷道。
“你们谁先来？”
鲶鱼精闻言，张了张嘴，又眼珠子一转，紧跟着莫名一抖，缩着脖子不吱声。
女子瞟它一眼，也不点破。
见状，按铃男极其不确定地拿手指向自己挂着鼻血的大脸。
“领导，要不我先来？”
女子都懒得看他一眼。
“我不想听你说话。”
众人便下意识将目光集中在了服务员身上。
却见此人丢了魂儿一般怔怔不言，一双小眼睛何其困惑，似对所见一概不知。
女子见状，星眸里闪过一丝狐疑，猛然娇叱道。
“杀中悟道，血里炼心！”
此话一出，仿佛一声警铃，除开鲶鱼精，余者皆表情严肃，挺胸抬头齐齐喝道。
“我辈不负大道苍生！”
这时，服务员又一切正常。
女子见状，满意地摇起杯中美酒，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如沧海一粟，旋转漂浮晶莹剔透。
“还以为你被迷了心智，没傻嘛。”
服务员一张大脸充满智慧的迷思，不解道。
“领导，属下只是不明白您要问什么。”
说着，他尴尬地瞟了一眼鲶鱼精。
“要说这家伙，我们虽未谋面，也早就知道。更何况，这些年包括历史上，它从未作乱。秉承院子数众平等的原则，一直以来，我们便与它互不干涉，也算和平共处。刚刚看到证件，属下心里便清楚，您这次肯定是为了别墅咬人命案而来，但案子与此妖无关啊，这一点我们是查清楚了的。”
鲶鱼精立马鼓起掌来。
“说得好！”
却闻女子冷笑一声。
“难道那个姬不凡是你的远房表弟？你这么护着他？此人所作所为扑朔迷离，你不仅对他只字不提，反而暗中相助，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是包庇！”
此话一出，鲶鱼精便大脑袋一缩，赶紧闭嘴。只一双铜铃大眼儿骨碌乱转，也不知心中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然而，这个小动作也未逃过女子余光，她心中发出冷笑，表面上却视若无睹。
但，出乎意料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见服务员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
“我？包庇？暗中相助？不是，什么情况？我什么也没做啊！”
说着，又眨巴眨巴眼儿。
“姬不凡？谁啊？我不认识啊领导！”
女子脑袋一歪，指着这间屋子匪夷所思道。
“住在这里的这个猥琐男！你为什么放他进来！难道你不知这是一间凶宅？难道你放他进来之前都没按例问询登记！”
服务员就哭了。
“领导！这里何时住过人啊！”
这回，不仅女子，除开鲶鱼精，其余人全部懵逼！
四个猛男同时向服务员投去钦佩的目光。
猛士啊，居然敢对姑奶奶飙演技！
女子就被气笑了。
“你演技如此拙劣，还敢振振有词？”
随即，指向墙角那瓶被喝过的矿泉水。
“没人住过，这瓶水是怎么回事？它自己把自己喝掉啦？浴室到现在都有水汽，难道花洒成精啦？”
说着，又指向鲶鱼精。
“还有这个二百五，它之前和鬼在说话？”
最后，指向自己。
“老娘亲眼所见，你还敢否认？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按铃男瞄准时机，义正严辞补充道。
“我也在这间房子里见过他！还追过丫！”
有感众人迷茫目光，他干咳一声，赶紧改口。
“还追捕过他！”
服务员这才恍然大悟，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道。
“不是！真的有人住过！那他人呢？还没结账呐！”
女子终于爆发了。
“你特么当服务员当傻了吧！”
于是，为自证清白，服务员拍着胸口，何其悲愤地拔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一通乱吼，没一会儿，就有其他服务员送来一部手机，而手机相册里，便复制得有今天关于凶宅周围的监控视频。
可当视频点开，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姬不凡存在的有效信息。整个画面里，除了那个服务员神经病一般对着空气颇为职业地点头哈腰，还主动输入了密码，打开了这间凶宅大门。就是夜里，他在听命湖边儿宠辱不惊，自说自话，又于别墅进去出来，猥琐小跑。
气氛变得愈发诡异，服务员一脸惊恐地双手抱头，反复念叨。
“诶？我刚刚来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来？我怎么想的呢？我遇见了什么？遇见邪祟了吗！”
鲶鱼精则大嘴一抖，憋着古怪笑意。直到发现姑娘锋利目光将自己牢牢锁定，千年大妖脖子一缩，心中开始祈祷漫天神佛普降慈悲。
哈利路亚，啊不是，我佛······那个、无量寿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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