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为财死
“飞花满天，落地无声。你就是昔年黄河两岸威远、镇远、宁远三大镖局的总镖头——沈轻虹！”
小仙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只见沈轻虹背脊头也挺直，目中突然射出了光，大声接道：“十四年前，武林中提起这名字来，有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突然，只见他对着花无缺纳头一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沈某人无以为报！”
又顿了顿，道：“但沈某一生重诺，恩公如是为了洞中那票镖，请恕在下不能相让！”
小仙女听着什么红货什么镖，不知所云，花无缺却是心中清楚。
原来沈轻虹身为三大镖局的总镖头，此人武功不凡且为人刚正重义气。
十四年前，三远镖局接了一票红货，其价值大得简直无法估计，他们把此事做得本十分隐秘，却不知怎地，风声竟走漏到黑组织“十二星相”耳朵里，明言要劫镖。
沈轻虹自知非所敌，不敢上路，遂将十二星相约在附近，并亲自去恳请大侠燕南天出面，以骇走十二星相。
另外，沈轻虹还私下选派“双鞭”宋德扬，带着那批红货从别路暗渡陈仓。
十二星相恶名昭著，大侠燕南天虽有意将之除去，但因为接到急报，二弟江枫危在旦夕，所以他谢绝沈轻虹之请，匆匆赶路而去。
沈轻江不禁大失所望，但他是重诺之人，不肯失信，虽知凶多吉少，仍挺身赴十二星相之约。
他手下的人众大多作鸟兽散，唯独镖师雷啸虎还尾随于后。
到约定之地后，沈轻虹发现对后只来了金猿星“献果神君”，与黑犬星“迎客”，他们还得意洋洋带来了双鞭宋德扬的人头。
双方对峙，金猿星、黑犬星却是实力更胜一筹，雷啸虎力战而亡，沈轻虹也觉不支。
危难之际燕南天犹如天降，原来他去晚了一步，江枫夫妇已皆遇害，因此他悲愤满胸，眨眼间已将黑犬星除去。
金猿星也深受重伤奄奄一息，沈轻虹忍不住要下杀手，但金猿星又以那票红货威胁他，这批红货委实关系到整个三远镖局的命运，沈轻虹不得不心存顾忌。
待到金猿星元气、功力全部恢复后，沈轻虹才从他嘴里知道，双鞭宋德扬那天走的是空镖，那批红货还藏在原来的地方，但此时金猿星反客为主，力逼着武功稍逊的沈轻虹交出那批红货。
沈轻虹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计就计，带着金猿星来到珠宝藏匿之地。
那是一险绝的悬崖峭壁下的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山洞，沈轻虹、金猿星从悬崖上垂下长索，顺之而下以入洞。
当金猿星发现两口沉甸甸的大铁箱中装的无一不是稀世珍宝时，不禁忘乎所以。
沈轻虹却乘机用火摺子将长索烧了，他早已有心反金猿星困死在此，自己也早无生还之念。
金猿星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敢杀死沈轻虹，因为那孤独一人的寂寞更可怕。
于是，他们俩终日互相嘲讽、互相辱骂，一过就是十四年。
洞中无水无食，但那金猿星谙通猴性，不时以洞内的石头抛打洞外那些爬来爬去的猴子，猴子们在峭壁之上找不到石头，因此便采集果子打进洞内，这二人才不至被饿死。
……
只听这“献果神君”嘿嘿笑道：“放你的臭屁，你从来也不过只是个臭保镖的，一听见咱们十二星相的名字，马上就落荒而逃。”
沈轻虹冷笑道：“是么？你十二星相既这般厉害，为何带不走我一分银子，为何也被我困在这里十四年，天天干着急？”
这两人互相讥刺，互相嘲骂，小仙女又不禁听得呆住了，她这才知道这两人竟非朋友，而是仇敌。
两个仇敌竟同被困在一个山洞里达十四年之久，这日子真不知是怎么过的，小仙女委实想不出他们怎能活到现在。
此时她慢慢走向花无缺身旁，经过一旁阴笑的献果神君，玩味地笑道：
“你若知道十二星相的青蛇、白羊与黄牛都死在他的手里，怕是不会笑得那么开心了……”
献果神君闻言笑容一滞，他看向花无缺的脸，却发现这小子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他面带微笑，目光柔和，但此时他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快十五年了，我在这里受罪，他们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他们早该死了……”
但话未落音，就在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猴爪来，带着一股巨力，竟朝着小仙女身后袭来。
献果神君毕竟老奸巨猾，他哪里不明白，眼前这少年轻功既然远超他和沈轻虹，武功也必然深不可测。
柿子要拣软的捏，先下手为强，擒住这个看上去武功最低的少女，以此胁迫那小子，方是上策！
小仙女此时背对着献果神君，哪里料得到他会突然发难，眼看她就要被那只猴爪抓住。
这一爪当然躲不过花无缺的眼睛，他早已料到献果神君必会“猴”急跳墙。
只见他脚步腾挪，身形一闪，单手那么轻轻地一拨，一招“移花接玉”已使了出来。
献果神君这一爪竟被他拨了回去，“噗”地一拳，竟抓在自己的肩头，竟偏偏不能收住，也不能闪避，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将自己打得闷哼着跌到在地。
小仙女转过身子，怒目而视。
此时，献果神君已脸色大变，颤声道：“移……移花接玉。”
他心中已全然明白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深的原因了，也绝不怀疑十二星相其三正是死在他的手里。
献果神君眼神一暗，恐怕接下来他就是那第四个了……
他抬头看天，那阳光，那暖风，那自由的天地，似乎在向他不断地招手，他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这山上的空气。
“哈哈哈……”他突然惨然大笑，随即用力一拔，将手爪从肩头拔出，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献果神君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沈轻虹，竟纵身一跃，向那断崖下跳去，大笑道：“沈轻虹，你也带不走那财宝，就让它们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笑声未了，身子突然一阵扭曲，向那万丈绝壁中直坠了下去，凄厉的笑声响彻四山。
沈轻虹目光怔怔地看着这朝夕相处快十五年人影片刻间便消失不见，神色复杂——这么多年，有多少次他也恨不得从洞中跳崖……
花无缺撇了撇嘴，看着空荡荡的悬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倒是让他死得其所了……”
他又看向沈轻虹，道：“你走吧，我对你保镖的财宝不感兴趣。”
沈轻虹看着花无缺，迟疑了半晌。
突然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待在下处理完这镖红货，必任由公子驱使，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花无缺看着他下颌微点，朝他挥了挥手。
沈轻虹站起身子，胸膛起伏，长啸一声，向山下狂奔而去……
“这人乱叫什么！”小仙女捂着耳朵，撇了撇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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