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长江大侠、黄花蜂
……
小船悠悠地行在江面上，花无缺一路上一边听着云姑叽叽喳喳地说着有趣的故事，一边欣赏着这长江两岸独特的风景。
船到江州，太阳未落，史老头却早早地收起了长篙，拿出了烟杆子。
轩辕三光奇道：“时候尚早，史老头怎么就歇工了？”
史老头只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塞着烟草。
花无缺也不知这是何缘故，询问的眼色望着云姑。
只见云姑眨着大眼睛对他笑道：“前面便是巫峡了，到了晚上，无人可以渡过，是以咱们今个及早歇下，养足了精神，明天一早直闯过去。”
花无缺笑道：“诗云：放舟下巫峡，心在十二峰……前面就是险绝天下的巫山十二峰了么？”
云姑娇笑道：“诗写得很美，那是对坐船的游人说的；对咱们行船的来说，那地方可不太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在那丢了性命。
不是还有人说‘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吗？
尤其是现在，只怕连两岸的猿猴都不敢叫出声了。”
花无缺笑了笑，轻声道：“确实是‘巫峡啼猿数行泪’……叫不出声也未尝不好。”
他余光瞥了一眼江玉郎，只见那江玉郎正低垂着脑袋，像是在呆呆地看着江水，一副对于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脸色却和江水一般，隐隐发青了。
日落，众人感受着巫峡前最后一夜的宁静。
日出，花无缺却发现江玉郎的脸色似乎已要比这江水还要青了。
花无缺哪里看不出来，江玉郎一脸凝重的样子正是在紧张地等待着什么发生……
花无缺也等待着，等待着后面的好戏上演……
清晨，江上的薄雾还未散尽，史老头长篙一点，船已如离弦之箭般驶了出去，
云姑也换了一身青布的短衫裤，利落地扎起了裤腿，更显得她身材苗条，英姿飒爽。
连紧张中的江玉郎也禁不住又偷瞄了几眼。
轩辕三光笑咧咧地盯着江玉郎，也不说话。
船上又有哪个人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越往前走，江面渐窄，江流也渐急了，但船速却突然慢了下来。
因为江面上的船只突然多了起来，一艘艘地堵在前面。
花无缺放眼望去，只见每艘船虽大小样式不一，但桅杆上，都无一例外地系着条黄绸。
前后通行的船上的人瞧见他们，都缩回了头不敢直视。
史老头苍白的长须随风飘动着，此刻一心掌舵撑船，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似的。
倒是云姑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看上去一脸兴奋的模样。
花无缺和轩辕三光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船。
江玉郎却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船已进入巫峡，只见峡长谷深，两岸奇峰突兀，层峦叠嶂，云腾雾绕。
江流曲折，百转千回，船行其间，宛若进入奇丽的画廊。
忽然间，只听两岸的山上一阵海螺声响。
群山回响间，激流湍飞，花无缺放眼一看。
只见十余艘瓜皮快艇，突然从两旁一齐涌了出来。
再细眼一看，每艘快艇上都站着六七个赤着上身的大汉，皆手持刀枪，嘴里呼喊着直冲而来！
船上，只听云姑娇呼道：“爷爷，他们果然来了。”
史老头面不改色，镇定道：“我早知他们会来的。”
他长篙一点，却不掉头，反是迎头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艘快艇顷刻便到近前。
只见快艇上的大汉们高举着刀枪恶狠狠地呼喊道：“船上的小子们，纳命来吧！”
这些人竟不是劫财的水匪，倒是来索命的水鬼！
花无缺等人却是一动不动。
只有云姑高声娇笑道：“凶什么，姑奶奶请你们吃些莲子吧……”
她单手向空中一扬，当先两条大汉，立即惨叫一声，刀枪顿时脱手，倒在船板上双手掩面，鲜血涓然自指缝间流出。
有眼尖的汉子立刻大呼道：“点子扎手，这当心这小姑娘的暗器！”
云姑闻言眨了眨大眼睛道：“你也要吃莲子么？别客气呀，这就喂你！。”
她两只白嫩的小手连扬，手里的莲子暴雨般泼洒了出去。
这次却不是干莲子，而是铁莲子了！
前排的汉子们一个个被打成了筛子，有的当场毙命落入江中，有的痛的躺在船板上打滚。
但人数实在是不少，还是有不怕死的冲了上来！
只听一声清啸，震得人耳膜作响，却不是两岸的猿猴长鸣。
正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史老头出手了。
啸声中，只见他掌中长篙一挺，秋风般横扫而出，刚跳上船板的几个大汉竟如落叶般被扫飞了出去，直撞到两岸的山石上。
又有三人鱼贯而来，只见史老头长竿往前一送，竟从前一人的前胸一直贯穿到最后一人的后背！
几声惨呼，接着便是鲜血淋漓，史老头长篙又是那么轻轻地一挑，一抛，三具尸首便“噗通”几声沉入水中……
水面上涌起几道暗红的血波，再看其他的汉子皆愣在原地，哪里还敢来！
这看上去年迈体弱的史老头，此刻竟大展神威！
“‘长江大侠’果然好功夫！”
花无缺也不禁出声赞道。
二十年前，不但长江一路全是他史扬天的天下，就算是天下三十六水路的英雄，又有谁不怕他！
此刻，小船已被包围，船上的大汉们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
“是史老前辈吗？”
突然，一声粗犷的呼喊从岸边乱石间传来。
只见一个黄衣黄巾，虬髯如铁的大汉，纵跃而来，身形兔起鹊落间已来到众人眼前。
只听他对着周围的汉子厉声喝道：“住手！快住手！”
周围的汉子们一听见这喝声，竟立刻收起了刀枪！
史老头也长篙向江心一点，小船竟在这急流中赫然顿住！
那黄衣汉子一看到史老头，立马躬身陪笑道：“果真是史老前辈和史姑娘的尊驾，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碰到了自家人……晚辈们眼瞎，今个冲撞了你老人家，真是罪该万死！”
云姑立刻冷冷道：“谁是你自家人？”
史老头也冷哼道：“足下太客气了，老汉是贱命一条，这长江上已是你们的天下，老汉哪敢与你‘横江一窝黄花蜂’攀亲？”
黄花蜂立刻：“在下实在不知道是史老前辈和姑娘在船上，否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的！”
黄花蜂头上汗如雨下，连连道：“这长江一路上，谁不是史老前辈的后生晚辈。晚辈哪里知道能有幸碰上史老前辈您的尊驾，实在该死。”
史老头眼睛一瞪，冷笑道：“老汉一艘破船，几个穷人，我看你不是有幸碰到，怕是受人所托，蓄谋而来的吧？”
黄花蜂闻言满头大汗，船上的江玉郎也是冷汗直流。
只听他弯着腰谄媚地笑道：“前辈千万原谅，晚辈实在不知。”
史老头冷哼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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