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筹善款，叶俊不惧骂名

荀羽抬手打断墨清逸：“你就别想了，朕不同意。本来京都就有不好的传闻，你若是为着他好，总该避讳着一些。平日里不该日日相随同路，如今更不该相伴南行，朕不相信，凭你那头脑，后果你没有想过”。
  墨清逸噗嗤笑了：“陛下您说什么呢？伴他南行？臣都不敢这么想！不仅陛下您不同意，我墨家长老们也不会同意，明摆着的事情，臣为何还要跟陛下说”？
  荀羽道：“那你想说什么”？
  墨清逸道：“募捐这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不知有多少人因此恨上了他，既然他甘愿做陛下手里的刀，臣想说，陛下您一定要尽力保护好您的刀。这次南行赈灾多派些人跟着，明里不能少，毕竟叶俊一路上要带着这么多银子，一路上还要采买大量物资；
  暗卫也不能少，虽然平时他自己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但陛下和臣都不得不承认，谢俞理树大根深，想杀他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这次他被刺杀不是偶然事件，有一就有二，就看哪会儿叶俊疏于防范罢了。就他那身体，其实经不住几次这种程度的折腾了，还望陛下体恤臣下”。
  荀羽道：“这个你放心，朕既然让他去，就必定要保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墨清逸：“那副钦差的人选是”？
  荀羽：“沐青雪和钱驸马！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朕也觉得。只不过，这两位不顾身份死乞白赖在这边跟朕求，好像这一趟赈灾是什么香饽饽一样，看在他们如此虔诚的份上，朕脑袋一热就应了”。
  墨清逸道：“很好，陛下挑的人很好。臣代叶俊谢谢陛下的贴心安排”。
  听了这话，荀羽立刻摆臭脸：“没事了吧？没事了就走吧。再不走还想在朕这里蹭饭不成”？
  墨清逸看到皇帝炸毛，不知怎么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即刻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臣，告退”。
  ……
  要说叶俊，也真是拉仇恨小能手，他家是下人不多，可这京都老牌勋贵之家，四品官以上，谁家不是仆役成群？就拿墨清逸来说，他家的丫头、小厮、护院、暗卫、管事等等，再加上他墨家固有的成员，五百人都打不住。是叶俊折腾的事儿，墨清逸自是没有二话，叶俊捐了三千两，他紧跟着就也捐了三千两。
  墨清逸和叶俊一样都是尚书大人，六部尚书其中两个都捐了三千两，这另外四人可是真愁啊！只不过剩下的四人愁的不一样罢了。工部尚书陈琦、吏部尚书沈元聚那都是公认的两袖清风，一下子拿三千两出来，那可真的是捉襟见肘；而兵部尚书韦成毅、刑部尚书卓福奎也是极有家底之人，只不过让他们把这么多银子白白拿出来打水漂，他们是真的肉疼、心疼啊！
  当卓福奎狠了狠心拿着两千两来到户部的时候，叶俊瞄了一眼忍不住道：“卓大人，您不是叫在下打个样儿吗？在下打了样儿您却不按照样儿走，这不好吧”？
  叶俊一向不懂得忍气吞声，卓大人觉得叶俊在面对谢俞理一事上太过不留情面，是以多次在人前用话刺叶俊，虽然没有对叶俊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叶俊自认自己并无过错，所以他凭啥忍他？不就阴阳话嘛，他也会说。
  卓福奎老脸红了红，道：“老夫是让你打样儿，但是并没说过要按照你打的样儿走”。
  叶俊挑眉道：“你这话就跟在饭店里点完餐，店小二给您端上桌来，然后您却跟店小二说，我就只是点餐可我并没有说我要吃这些菜他妈的一个道理，您活了这一把岁数，把世间这些套路可研究地够明白的啊卓大人”。
  卓福奎气得满脸怒容，指着叶俊道：“你，你身为一部尚书，怎能如此有辱斯文？老夫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叶俊摆出混不吝的架势道：“去告我？去吧，快点去。我正好也有话想对陛下说，就说卓大人既没有对受灾百姓的怜悯之心，也没有对陛下的感恩之情，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堂堂一部尚书，半截子都入土的人了还跟我这儿打马虎眼，这样的人简直德不配位”。
  卓福奎要暴走，随同卓福奎一起前来的其他人赶忙用尽全力拉住卓大人，快速且低声地对卓福奎道：“卓大人稍安勿躁，想想谢大人的前车之鉴，想想叶俊这厮当初是如何胖揍孙富贵的，这厮就是个混不吝，偏又深得帝心，还是别惹他为好”。
  卓福奎想想已经作古的那两位同僚，瞬间火气下去一半，站在原地纠结半晌，到底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将银票拍在叶俊面前道：“三千两就三千两，叶俊，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儿”。
  叶俊笑着拿起银票，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道：“在下一定会小心的，多谢卓大人的关心”。
  卓福奎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苏康凑过来问叶俊：“大人何必得罪了他？他与谢俞理一起共事多年，相斗有可感情也是有的，无缘无故树敌总不好”。
  叶俊眉目舒展，笑道：“他经常站出来挑我的刺儿，我若不回击一二他还以为我是个纸老虎呢！再说了，我相信他，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靠谱的，不然为何那么许多年都没有被谢俞理拉拢过去？我欣赏有底线的人，生活这么无聊，彼此斗斗嘴多好玩儿啊。苏康你知道上朝的乐趣是什么吗”？

  苏康摇摇头，叶俊接着道：“我最喜欢看众朝臣先后站出来，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遇到特殊的事情，朝堂上甚至会吵成一锅粥。你想想，除了那一刻，这群朝臣一个个平时都衣着光鲜，满嘴礼义廉耻，装得道貌岸然的，谁能想到他们会在朝堂上吵得犹如泼妇，吐沫横飞，青筋直暴，脸红脖子粗的，那情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私下里难得一见？是不是很有意思”？
  苏康：“……”貌似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啊！大人你有毒吧？
  募捐三天后，叶俊又在户部门口立了个牌子，开始收购大米、小米、面粉、玉米等粮食，收购价格是京都粮店粮价加三文。也就是说，如果京都粮店的大米是十二文一斤，那叶俊就是十五文一斤收，里外里卖粮的人赚得更多，相当于叶俊在高价收粮，所以各家各户都有些意动。
  不是别的，是粮食，大宗货物还能赚到想象不到的差价，如果你有粮，比起卖给大粮商囤起来，是不是更想卖给叶俊？叶俊买粮食可是为了去赈灾，所以卖给叶俊粮食是不是还可以名利双收？
  在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老百姓是没有什么余粮的，卖粮食的都是大地主，叶俊自己就是。当初墨清逸一声不吭地给他买了那么多庄子，除了分给佃户的和卖掉的，粮食还堆了N个仓库。叶俊留够自家吃的，其余都装进空间了，他就没想着在这上面赚钱，纯粹就是要带到灾区去，他和沈玉玏商量过了，家里堆这么多粮食光是管理费用就不低，毕竟也是陈粮了，此次就全都捐了。
  叶俊见不少大地主都要卖粮给他，他暗道：他只想让普通百姓赚个零花钱，这便宜可不能全都让官绅士族给赚了，想了想在户部门口就又挂出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百姓卖粮可优先”。
  叶俊这边是左一招右一招，招招以百姓的利益为先。相应的，跟百姓对立的“地主集团”们就看叶俊不太顺眼了，那些个仁善的，嘴里嘀咕叶俊几句“不识时务”；有那歹毒的，基本就恨不得追着他砍上几刀泄愤。
  户部这边忙碌告一段落，叶俊才拿着账本进宫去见皇帝。
  荀羽翻了翻捐献簿子，看了看后面的总数，不由惊讶地挑了挑眉，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但这么多的银子、粮食、衣裳你打算如何运走啊？这车队恐怕就得绵延几十里，你若一路招摇而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总会有那亡命之徒，铤而走险的，所以，运输这方面你可有什么比较安全的章程啊”？
  叶俊沉默了几秒，道：“臣，自有比较安全的法子，只是这法子陛下您别问行吗？也不是陛下您不能问，而是臣自己的原因，涉及臣的生命安全，臣不能跟任何人讲”。
  这下轮到荀羽沉默了，荀羽不由看着叶俊的眼睛，那眼睛灿亮若星，纯粹真诚，半晌后荀羽才道：“好，朕相信你，你既是不能说，朕就不问了”。
  叶俊拱手施礼道：“多谢陛下体恤。臣还有一事需要与陛下商议”。
  荀羽见叶俊郑重便也就放下手里的折子，坐直身子道：“你说”。
  叶俊：“臣此次去南边赈灾，想看着洪水褪去，百姓们都在比较安全的地方盖起新居为止，这个时间不好掌握，几个月肯定是有的；再有，东南沿海的越州府，臣想一并过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不能祁连将军他们说要增加军费就增加，我身为户部尚书有责任弄清楚朝廷的银子都花在了何处。
  倭寇一向狡诈，依臣看也不必每日里跟他们真刀真枪的拼命，反正咱们大渝西北、东北、西南都暂时很稳定，干脆陛下此次拨一批之前研究的那些新式武器给臣一并带过去，绝杀他们两次，震慑一下，说不定倭寇也能老实些。望陛下批准”。
  荀羽道：“新式武器可以带去一部分，只是，你知道的，尽量莫要露于人前”。
  叶俊：“臣明白，臣可以悄无声息地带走，陛下放心”。
  荀羽：“越州府很危险的，朕不想你去，而且出去赈灾是绝对的苦差，你一定要去吗”？
  叶俊：“陛下都颁旨了不是嘛？再更改岂不成了笑话？再说了，臣不怕受累吃苦，保证把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陛下脸上也有光啊。否则世人只知陛下待臣好，哪知陛下为何待臣好？！趁此机会，臣也可以对世人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还望陛下成全”。
  荀羽：“朕，准了。但，答应朕，你一定要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
  叶俊不敢与荀羽对视，只兀自垂着眼睛恭谨答道：“臣，遵旨”。
  叶俊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荀羽忽然又道：“慢着”。
  叶俊：“陛下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微臣吗”？
  荀羽：“百姓都捐了许多银子，这是朕的江山，朕的百姓，朕没道理一毛不拔，吉庆，把朕捐的抬进来”。
  叶俊：“陛下您，其实，不用一定如此的”。
  荀羽：“朕既然出了，你就收下吧”。

  叶俊：“……谢陛下，陛下仁爱，是百姓之福”。
  荀羽摆摆手：“这次帮你押送物资的，朕指派了两百名禁卫军，他们中的首领叫做杨开旭，你想要兵丁们做什么，遵守什么纪律，你只管找杨开旭，若杨开旭敢推诿，你就特事特办，朕不怪罪……不然朕让吉庆跟你一道去？有吉庆跟你去朕能放心些”。
  叶俊瞄一眼旁边摆着苦瓜脸的吉庆，强忍着笑，说道：“陛下，您瞧瞧，吉庆都快哭了，您发发慈悲吧，吉庆公公乃是做大事儿的人，诸如这种小事儿就不用劳烦他了，陛下若有心，不如派两名靠谱的御医同臣一起南下赈灾，一路上，以防万一嘛”。
  荀羽：“也罢，你一向主意正，都听你的吧”。
  吉庆：“……”我是土狗，我是不受宠的那只土狗。
  叶俊：“……”
  叶俊出发前夕，将所有现银都装进了空间，把三分之二粮食也存进空间，将剩余的三分之一粮食以及京都各家捐上来的旧衣物一一装车，并用黑油布覆盖妥帖，只等明日一早套车出发。
  叶俊安排好轮值之人，京都事宜又细细与苏康交代了一番，才急匆匆回了家里。家里他的行李是沈玉玏早就给他收拾好了的，家里的事情，有沈玉玏在，他也基本不用操心，是以他换了件衣裳，忙里偷闲进了厨房。
  夜晚，叶俊从地道去了墨清逸的书房。他和墨清逸天天见，虽然不舍倒也用不着特意来辞行，墨清逸天天过去找他，叶俊却极少往墨家跑，一则墨家人多眼杂，二则也是因为墨渲泽小朋友一直住在这里。
  叶俊还不想让墨渲泽先入为主的发现他和墨清逸的特殊关系，所以，没向孩子解释说明之前，叶俊很注意自己在墨家时的行为。
  不过，只要叶俊主动过来，墨清逸也就知道——他想见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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