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卖女儿

“你开门呐！小浪蹄子！好哇！平时看起来挺老实！没想到在屋里藏了个野男人！”

        破旧的木门被赵大娘撞得摇摇欲坠：”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再不开门！我把门撞开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赵大娘扬起手正要拍下去，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好你个小贱人——”赵大娘扶着胸口，一口气还没喘过来，骇然见到男人就堂而皇之地坐在房门正对的床榻上，双腿放肆地张开，大腿上裤子都没穿，吓得她尖叫地捂住眼睛，”啊呀！你，你哪里来的流氓！跑到我家！奸污我女儿！我要去告你！”

        顾南音的弟弟叶炜炜举着一根榔头站在他妈身后，看到霍沥泉结实的肩背和腹肌，瞬间吓得闪了闪腰，努力摆正身体，做出凶恶的表情威胁。

        “他没有奸污我，是我愿意的。”顾南音拦在中间，护住霍沥泉。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赵大娘一巴掌向顾南音呼过去，没想到霍沥泉眼疾手快地把顾南音拉进自己怀里，让她扇了个空。

        “你不是一直想把女儿卖了换钱么！”霍沥泉不以为意地扫了门口的娘俩一眼，”说个数，我给了。”

        赵大娘愣了愣，飞快地上下打量霍沥泉，看着他像城里来的，便壮着胆子，狮子大开口：”五万刀！”

        霍沥泉眼皮也没抬一下：”成。”

        娘俩交换了一下眼色，赵大娘赶紧把价格翻了个倍：”不成，我这女儿能干又听话，少说也要十万刀！”

        霍沥泉不耐烦道：”给你二十万刀，以后你们不准再逼迫她。”

        顾南音抬头，哑然看向霍沥泉：”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赵大娘喜上眉梢，又立马正色道：”你说的啊！可不叶耍赖！二十万刀！怎么支付！”

        霍沥泉抓过叶炜炜的山寨手机，飞快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无视大量涌入的信息，给自己的心腹保镖金科拉发了一条定位，然后退出账号，冷淡道，”你这手机上连吱吱宝都没有，我怎么付钱，带我去镇上的银行，我转账给你。”

        “什么吱吱宝！”赵大娘挑眉，狐疑地揶揄，“你别想耍花招！去！咱们跟你一起！”

        两人一左一右跟着霍沥泉走到镇上，一辆平凡无奇的黑车忽然停在三人面前，里面下来一个戴墨镜的魁梧壮汉，为霍沥泉拉开车门。

        “快！快拉着他！”赵大娘尖叫着跳脚，叶炜炜壮着胆子冲上去，被别人轻轻一手就推翻在地上。

        尘土飞扬，霍沥泉坐上那辆车迅速消失在了视野尽头，车上丢下一个纸包，赵大娘捡起来一看，里面厚厚的一沓钱，正是二十万刀。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叶炜炜高兴地跳起来。

        “嘘——”赵大娘拉着他，鬼祟地低语，“别让你姐知道那小子给了钱，咱们照样把你姐嫁给王师傅，发两笔财……”

        赵大娘回到家，指着顾南音鼻子，唾骂被那男人骗了，给他逃了。

        顾南音不敢置信，恍然失神，冲出门就要去找霍沥泉。

        赵大娘指挥着叶炜炜把她反锁在家，拿出根套狼狗的大铁链子，把她牢牢栓起来：”让你去勾引野男人！被别人玩了吧！活该！我饿你几顿，看你还疯不疯！”

        顾南音郁郁寡欢，把霍沥泉留给她那颗袖扣攥在手里，被赵大娘眼尖地发现，又把那枚袖扣抢了去，到了首饰店，没想到小小一枚银色袖扣，给她换了狗链子粗的金项链，乐得她合不拢嘴。

        月底，顾南音的父亲推着轮椅从工厂回来，听说女儿偷汉子被骗了，见到顾南音时，她已经形销骨立。

        顾南音见到父亲，哀声央求：“爸，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好人，他不会故意抛下我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

        父亲听不下去，扭头逃了，他被人打成残废，在赵大娘面前说不起话，妻子的决定，他哪里敢说个不是……到了晚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多年以来，都听任悍妻修理女儿，等女儿恢复过来，又要牲口一样被卖给王师傅……

        他思来想去，老泪都留了几滴，终于头一次鼓起勇气，做了一回父亲，偷偷拿了钥匙放走了女儿，往她手里塞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嘱咐她逃走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顾南音一口气也不敢歇，连夜赤着脚奔逃到隔壁镇上，早晨搭货车去了码头，第一次离开了这块穷乡僻壤，前往高楼林立的大都会草海桐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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