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洪公公连忙上前说明情况。
那边章院首诊断完，给陈岳璇开了药，先解药性，同时温润滋补，可以后还真的不好说。
——陈小姐怕是很难生育了。
得知消息的陈丞相脸色刷的黑了几个度。
听到女儿之后只有两成机会恢复身子的陈夫人再一次哭晕过去。
就连皇后娘娘被这消息砸的红了眼眶。
——这怎么可能？！
——怎会如此？！
低头的五公主不自在的手抖了一下，牙齿咬着嘴里的软肉，不让自己哼出一点声音，露出半点异样。
却不知如今她的表现‘不正常’的早已被几个人盯上。
一场的兵荒马乱的吵闹声惊醒了疼晕过去的陈岳璇，等她得知自己的身体败了，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文宁帝压下一切喧哗，烦躁询问：“章院首，什么药这么霸道？”
章院首解释道：“陈小姐中的药是制女子不孕的，霸道是霸道，但也只是研究药草皮毛的人都能制作的。”
“其实若是只是中了药，老臣是有五成把握医治好陈小姐。若是配上一些温和滋润的药材，治好是大有可能的。”
“而老臣说陈小姐不能……是因为她体内还有另外的药材和刚才吃的药物相克，两种药物相撞这才导致情况更糟糕。”
章院首看向陈丞相，说道：“老臣要是没诊错，陈小姐今日或者昨日过补身子的药？”
陈丞相是陈家的顶梁柱，再疼爱的嫡女吃什么也不可能都过目。
陈夫人坐在一边擦眼泪，听到章院首的话瞪大眼睛，惊讶极了：“是……是，今日、今日中午璇儿吃过一碗补药。”
是那碗补药的以致女儿如此？
一时之间陈夫人越发悲痛：“要是我顺着璇儿的意思就好了，她一直怕补药苦！要是我不劝着她吃就好了！呜呜呜呜……”
陈丞相倒坐在夫人身旁，悲伤的声音安慰她：“夫人，这不怪你！这不怪你啊！”
陈丞相低着头，一副悲痛后悔的样子，让人心生惋惜，就连文宁帝都有一瞬间的悲凉。
丞相看重陈岳璇他是看在眼里的！
倒是低头的周戴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原来如此。
原来陈岳璇比张露更早出事儿是因为这个！
周戴言想到翠柳，绷紧的腰背放松些许。
不会有事儿的。
章院首补充道：“补身子的药材和陈小姐中的药相冲，要不是太医及时催吐，怕是疼也能让她……”
说到这儿，几个胆小的姑娘捂着嘴巴，神情惊讶，又放心下来。
幸好，幸好不是自己！
文宁帝：“能查到这药是怎么来的吗？”
章院首：“可以。”
文宁帝沉声问道：“是从宫里出来的？”
章院首年纪大了，但也怕死：“请皇上明察，太医院绝对不可能配出这等药材！”
“哦？”
“这种药方粗操，虽然太医院药房里都有这些药材，但请、请皇上明察，太医院绝对没人能配出这等粗制滥造的药来！”
因为这药方太烂了，所以绝地不是太医院出的！
听懂章院首意思的人纷纷捂住嘴，生怕笑出声。
另外的几个太医，感激章院首说话的同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文宁帝无奈道：“章院首放心，朕是相信你的。”
相信是相信，但该查的还是要查。
殿中能验的地方都验过了，文宁帝问过章院首后就让太医检查和陈岳璇一同呆在殿中的人。
宫女奴才、同桌的夫人小姐、六公主和三公主，以及后宫的几个贵人都没放过。
但，一无所获。
文宁帝还叫了掌管这殿中宴食的厨子，就是赶在大理寺后面进来的马御厨等人。
洪公公简单明了说完事情经过。
上首的文宁帝沉声道：“交给你们了，爱卿，务必给朕查个明白！”
他看向大理寺正，大理寺正冷汗连连：“是。”
文宁帝很是为爱卿考虑，赐下案几，方便大理寺查案子。
大理寺正看了殿中的人一圈儿，问过跟在自己后面来的御厨，又叫了几人上前问话。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豌豆黄都是我们自己选的……”
“对，都是我们自己拿的！”
“陈小姐的那一碗也是她自己拿的。”
“……”
御膳房准备的糕点非常美味，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一块豌豆黄放置于雅致的碗碟中，上面点缀着芳香馥郁的玫瑰蜜酱。
只用眼睛看就知‘色香味’已占了前两项。
若是吃下一口，便知‘味’也是上等！
可现在也没人敢尝上一口。
几位和陈岳璇同桌的小姐夫人回着话，根本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理寺正目光凌然：“几位夫人小姐可要想仔细了，如今情形，你们的嫌疑最大！”
被问话的几个人脸色一白，再一次拧起眉毛努力想之前发生了什么。
最后回话的是林潇潇。
“我和张珍云小姐在外面看景色，没了兴致便一起到了这里休息，毕竟外面也冷了。进殿后，是陈小姐叫我和张小姐过来一起坐。”
回想到这里，林潇潇努力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她继续道：“我和张小姐见陈小姐那一桌刚好还有两个空位，便过去同坐。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两个宫女端着豌豆黄上来了，张小姐问了一句‘御膳房还准备了什么好的糕点’。”
说到这，和户部侍郎家的嫡女张珍云对视一眼，听到张珍云赞同：“没错，潇潇说的都对。”
“继续。”大理寺正点头，心里感叹不愧是刑部尚书之女，逻辑清晰。
“端上豌豆黄的宫女说还有桂花糕、茯苓糕等物，张小姐听完也没说什么。”
“豌豆黄放在小碗里，我记得宫女先是给这位夫人和这位小姐端了一碗，然后给张露小姐端了一碗，再来就是到了陈小姐身旁。”
“宫女刚要给陈小姐端上糕点，陈小姐扫了托盘儿一眼，说‘给我里面那碗玫瑰酱多的’，说完后宫女就给陈小姐换了一碗。”
说到这儿，林潇潇又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那一碗原本要端给陈小姐的就给了珍云，最后我们说话的时候，陈小姐还笑说她爱吃玫瑰酱，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同桌上的人也没计较，我还记得陈小姐吃豌豆黄的时候还喝了半杯的云山雾，等吃完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陈小姐便捂着肚子喊疼，脸色煞白，冷汗连连。”
“大家那个时候很慌，是隔壁桌的三公主察觉我们桌子上面的动静和六公主过来查看，然后就叫了太医。”
“还没等太医来，陈小姐就就吐血了。”
听完林潇潇说完，和她同桌的人都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
“就是这样，林小姐说的都对。”
“是陈小姐说要吃那碗玫瑰酱比较多的那一碗的。”
“对……”
张珍云听完这些，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吃的是那碗陈小姐不要的。
“寺正大人。”三公主上前主动道：“宴会过后，本宫就到了这里，六妹妹早到了，于是我们两姐妹说了会儿话，便看见陈小姐和这几位小姐进殿。她们向我们问安后就到了那桌子上。至于林小姐和张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本宫不知道。”
“等闹出动静，本宫和六妹妹去查看时，就是看到陈小姐面色不好，便忙着叫太医和禀告皇后娘娘。”三公主语言简洁：“至于什么特别的，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本宫是真的想不到。”
周戴言点头：“没错，我来的最早，在这里喝了醒酒药醒酒之际，六姐姐就来了，之后都如六姐所言。”
大理寺正：“两位公主仔细想想，真的没注意到什么不同？”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齐声道：“没有。”
难办啊。
大理寺正理理手上的信息心中苦闷。
首先，只有陈岳璇中了药，按照章院首的解释中的这个药先是在身体里发挥药效，然后才和早上吃的补品反应，是药三分毒，反应的时间不好确定。
所以不能确定陈小姐吃的这碗豌豆黄是在何时下了药。
若是无规则的随意下药，侦查起来就难了。
其次，虽说可以确定药物是从豌豆黄进入陈岳璇身体内的。
但检查的人检查过装豌豆黄的瓷碗，上面没有特别的标记，伺候的每一个人身上没异常。
按照每人的说辞，难道陈岳璇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
真的是随机下药，目的是……为了动乱皇宫？
想到这大理寺正连忙打住，这也太可怕了，可若事针对性的下药，贼人的手法可不得了！
大理寺正又拿起新的供词看了看，做糕点的几位御厨、送糕点过来的奴才的供词没什么特别，也没突破点。
哎，该怎么办？
所有人太医都查了，身上没有半点异样。
不管是他们身上还是御膳房到殿中的这一段路程，都没找到半点的药物。
章院首说过，那药虽说是无色无味，但只要是学过几年医的都能闻出来，无色无味是对于外行人而言的。
御膳房做糕点的和送糕点的人都排除，同桌的夫人小姐也都被皇上派来的老嬷嬷检查过，都能排除。
所以最大嫌疑也就是那两个给人端上糕点的宫女了。
若是她们中的一人，在陈小姐吃豌豆黄的时候给陈小姐下药……
但这两个宫女身上也没发现半点药物和异常啊！
大理寺正的脸沉了下来，吩咐道：“再去查查，这两个宫女经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
若是没有，这就是悬案了！
查来查去，还是没有。
上首，一言不发的文宁帝脸色阴沉气势沉重，也明白是个怎样的结果。
大理寺正顶着压力，把陈岳璇的贴身侍女请出来问话。
“你们小姐进宫之后都吃过什么？”
明芽回忆道：“回大人，小姐、小姐进宫之后先是在前殿吃了一块桂花糕，喝了一杯蜜汁，到了后殿问了宫女，和人商量后叫了豌豆黄，然后又吃了云山雾，不到一杯，其余的就只有从家里带来的沙棘果。”
大理寺正眸光一凝：“沙棘果？”
他看了看明芽，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一个小姐说过，陈岳璇在豌豆黄上放了没见过的小果子，好像是她自己带来的。
“就是这个，富商来了西北的沙棘果，夫人给小姐送来一些，小姐喜欢，便留在身边随时吃几个。”明芽解下腰间的荷包，递上去。
她心里有鬼，为了遮挡神色，连忙跪下磕头：“请大人明察，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一路上小姐就吃了几个，后来就在豌豆黄上面放了些，又在茶杯里放了三两个，旁的就没用过了。”
大理寺正和一个太医对视一眼，太医接过荷包看了看。
是西北的沙棘果，味道酸涩无比，也不知道陈小姐是怎么吃下去的。
太医检查后回禀：“没有异常。”
也是，陈夫人给女儿的，还能害女儿。
大理寺正眸光闪烁：“是你给你家小姐放进豌豆黄里的，还是你？”
明芽连忙回道：“是小姐，是小姐从荷包了抓了几个放到要吃的豌豆黄上面的，旁边的小姐都能作证。”
和陈岳璇同桌的两三个小姐起身，她们确实有印象：“没错，是陈小姐问侍女要了荷包。”
大理寺正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明芽是陈岳璇的贴身婢女，又是陈家的家生子，她没理由害自己的主子，况且还是在宫内！
即便怨恨陈小姐，明芽也可以凭借陈小姐贴身侍女的位子，在陈家慢慢下手再容易不过。
在皇宫下手太过愚蠢。
线索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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