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 把宿敌养成了猫系 > 第19章 平风波赵老出手反被误冯兰失算

第19章 平风波赵老出手反被误冯兰失算


一面令牌从远在云雾间的三老席丢下来。

        赵思德似有所觉,伸手接住,就听见他父亲不辨喜怒的声音,远远降下来:

        “虫心祸是天的灾衍,不是人的过错。既然同是参道人,也打败其他参道人走到了这里,因为虫心祸的病根而不能前进的话,确实可惜。王如锋,你做得好。”

        王如锋手上没空,不能行礼,只好略点一点头,笑道:“赵老谬赞,举手之劳而已。”

        赵父又道:“赵思德听令。令牌里存有我一道剑气,你拿去放出在这位病发的参道人身上,可暂时缓解。”

        赵思德恭敬道:“是。”他握着令牌走到形容可怖的虫心祸身边,目光看见那不断往外散发的、如有实质的不详气息,手指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将令牌划开,两手直举放出剑气,手伸得很长,身子却努力后站,等到那人抽搐渐渐平息,才强装镇定地收回了手,立刻返回赵思敬、赵思善身边。

        那人晃晃脑袋,乱扭的犄角没进发间,眼睛也变得黑白分明,这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撑着王如锋站直了身子。他看看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哪啊?”

        终于有一个问题是监察卿和唱官能答的了,当下三三两两声音响起来:“此处就是长右坡”“长右坡”“已经到长右坡了,恭喜壮士夺帜”等。那人慢慢醒悟过来,发现自己还撑着王如锋肩膀,颇不好意思抽手,挠一挠自己后脑勺,又问王如锋道:“兄弟,你扶我上来的啊?”

        “是。”王如锋认了,但是紧接着把大功劳推出去:“我只是扶你一程,真正解你痛苦的还是上面的赵宗主。”

        那人忙抱拳对着王如锋连连做了几个揖,口里一个劲直说“感谢感谢”之类的话,又转头对云端上三老席做了一套,向两边鸡啄米似的点个没完,一看便知是个鲁莽爽直之人。王如锋连连摆手,又笑道:“好兄弟,客气的话就免了,咱们还是早些把白银帜拔下。方才在坡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眼下赶紧走完流程要紧。”

        走到帜下,两人又互看一眼,壮汉心急口快,先说:“兄弟,你拔啊!”

        王如锋摇摇头:“还是你先。”他不等壮汉推拒,立刻解释道:“我是从你后边过来的,所以你应该是第九个才对。此时不论恩不恩、或者让不让,我只愿论‘公平’二字。”他缓一口气,又说:“法道天是秩法的源流,自然应该事实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是为人情坏了规矩。兄弟不必再让,我心意已决,若是再推拒,不仅是坏了规矩,更是侮辱了我。”

        壮汉一愣,随即拊掌大笑道:“好,好!爽快,爽快!好一个公平,好一个规矩!”他不再推让,俯身拔了白银帜,顺势扛上肩头,站进八人的队列。直到王如锋也拔下帜,这十个抵达长右坡的胜者才终于集齐,唱官开始将这十人的名字一一念过,读一些陈词滥调的祝福话语,并重申一遍接下来的行程。云头上三老与山长又分别说一些鼓励的话,拉拉杂杂引经据典讲些前人事迹,等他们都讲过了,唱官才正式宣布山脚场结束。

        长右坡上的参道人开始陆陆续续下山,而山外借通明子镜观法的观法客或在原地激动地等待目睹下山的胜者仪容,或安慰提前撤出场的败者,或作鸟兽散去吃饭休息,种种姿态,不能综括。

        冯兰穿过山下大道,两侧簇拥着欢呼的人群。他虽然心里烦闷,还得强打精神,向两侧挤着看他的人微笑示意,不失风度。走了一段,突然有一个刺耳的声音插在欢呼里:“骗子!”

        人群哗然,迅速散开,将这个口出污言的人周围隔出一片真空。那人面无惧色,直直指着冯兰的鼻子,道:“杀千刀的自私鬼废物狗骗子!你骗得我好苦,什么冯氏世家,你也配世家!你、你就只顾自己,今年冯家居然就进你一个人,你就不能回一回头,帮帮你的兄弟姐妹,只是去做赵氏的一条走狗!就这样还敢断言冯家今年必进半数,只多不少……”

        他说到伤心处,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为了你一句话,我可是拼上了全副身家!你对得起我们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我要说!你就是个废物,冯家根本不配在并称世家!你连赵思德一根鸟毛都比不上!”

        人们看他的神色各异,有人忍不住,就说:“你博戏输了,难道要怪在冯公子身上吗?也不是冯公子教唆你去博戏的呀。”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博戏的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的还少吗,这也能怪冯公子的呀……”

        “博戏确实害人不浅。虽然冯家今年确实一般,但你这种赌徒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大胆的,挤到前面去,冲着冯兰喊:“冯公子,你不要在意!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冯兰但笑不语,只是匆匆往前走去。一直到上轿落轿人进了客栈里,他才忍无可忍,抽出柳叶剑,对着庭院中的假山狠狠劈了一道!

        见微知著,一叶落而知秋,这博戏人的态度,其实已经反应了不少东西;而这些水面下埋伏的后患,又足以让冯兰忧思不已。

        今年一过,赵家变数不大,周家是跟谢家对上了,情有可原,还能搏个虽败犹荣,不逊堂庭之下;所以眼下遭重的只有他本就势弱一头的冯家。

        十来个冯家内姓弟子连经楹场出来的人都打不过了,旁人怎么想?又怎么看他冯家?本来三家几年抗衡之下,大家最终达成的微妙平衡是默认长右坡有三四席之数属于冯家,今年既然没站住脚,那转眼就被别家吞去,也是情有可原。

        他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在法道天这个钱权角逐场为冯家夺得一席之地,但眼下就算上到浮玉崖,他也是独木难支,往后冯家的人气只少不多,而默认应有的矿数、门徒、金钱等资源,怕是也一应要被侵吞殆尽。被侵吞了,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毕竟一条“你冯家今年上山的人数还没有经楹场的多!”就能堵死了他。

        那一对双子本身不堪大用,去当了马前卒,也就罢了;谁承想剩下的人竟都是不中用的,乃至后来除了他,一个人都上不来呢?

        冯兰又恼又恨,还准备再出几次手,冯薪苏正好紧随他足迹也进了小院,站在拱门下,笑嘻嘻叫一声:“儿子!”

        冯兰转头看向父亲。冯薪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踉跄着两个脚,跌跌撞撞向冯兰奔来,一边跑,一边道:“好儿子,你真厉害!今年又进了长右坡,可是真叫为父喜出望外呀!照此下去,岂不是咱们冯家又要登顶堂庭了!那可是了不得,了不得!”

        冯兰又无奈,又烦躁,不知道如何应付好满足的冯薪苏,只是低声叫道:“父亲。”他伸手扶住了冯薪苏,道:“您能不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要求高一些?”冯薪苏高兴得直拍他的肩,十分天真烂漫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已经满足啦,什么都不操心,还需要有什么志向不成?哎呀,儿子,不要总是阴沉着脸,开心些嘛。为父的老大哥才送来两个墨辰美女,温柔小意,我只是粗看一眼,还没开动,要不就给了你?刚刚比得实在紧张,正好叫她俩来给你放松放松!”

        他越想越合适,不住点头,满意自己的安排。冯兰一怔,知道他说的大哥是赵俨,更心烦了:“父亲!我想你也应该提防些,那赵家千方百计往冯家插人,你不要总是轻易收下。而且家里女人实在够多。”

        “为父老啦,不中用啦,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小美女嘛,”冯薪苏为自己抗辩道:“而且两个柔弱女子,想来也没有什么威胁,再说我和赵大哥百年的交情了,他不会害我呀。”他有些讨好地用两个浑浊的眼睛看着冯兰,说:“就算有什么万一,不是有儿子你给我把关嘛。你是我最好的儿子,最骄傲的孩子,就算女人再多、孩子再多,这家里的地位谁也越不过你去,为父保证!”

        冯兰只觉是在鸡同鸭讲,从胸腔长长叹出一口大气来:“唉!”他头痛不已,好说歹说将这个尊贵的酒囊饭袋劝走,之前的愤怒也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跌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发呆。

        父亲是个沉湎酒色的烟花徒,母亲深宅妇人只会在后院里扯头花,冯家本来就受制于赵家,他接手过来的就已经是一辆破车,一切决策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根本没有人能指点他、给他意见。本来三家之争中冯家就是最说不上话的那一家,这几年他尽力扶植兄弟姐妹,还得防着有了力量的兄弟姐妹生异心,内忧外患,好不容易稍有些起色,又在今年法道天的一败里折损大半。往后,怕是冯家的处境只会更为艰难。

        冯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琢磨半天,只是一筹莫展,找不出一线头绪。转而又想起这几年小心谨慎、看赵思德眼色的生活,他心头更恨,唉声叹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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