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哗啦”，一桶冷水猛地向青棠泼去。
阴冷湿寒瞬间爬上青棠的周身，少女于昏迷之中猝不及防地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她双手被束缚，架在木架之上，浑身湿漉漉，衣服下摆还在不停地淌着水。
她眼帘微抬，正想好好打量周遭昏暗的一切。
耳边突然传来破风之声，一道狠厉犀利的鞭子从昏暗之中毫不留情地袭在她身上。
“啊——”特制的鞭子猛地抽进血骨，青棠疼得仰脖，剧烈地疼痛寸寸疼进入骨。
她不停地躲闪，然而被束缚得动不了半分。鞭子如雨点般密集袭来，狠狠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青棠痛苦地哀叫着，浑身战栗。
空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少女的衣服上渗透着鲜血，与冰冷的湿水混合滴落，晕染在牢地之中。
暗处的那人伸出冰冷的手，猛地擒住她的下颚，那双阴狠毒辣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凄惨的状况，嘴角勾了兴奋餍变态的笑。
少女小脸苍白沁着冷汗，全身疼得有些麻木，然而对上那人的目光，眼里的脆弱不敢置信一瞬间都转为恶心至极的怒意。
青棠怒道：“居然是你。”
那人闻言笑得更欢：“寐欢姑娘，好久不见。”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是个废物，竟然辜负了我的信任，连做颗内丹都不够格。”
“魏瑜，你这个死变态。”
魏瑜轻笑出声，笑容温和至极。
若是不知道其恶狼本性，还真让人以为是温和可欺的小绵羊，极具欺骗性。
他笑着表示赞同：“骂得不错啊，倒是比一开始要伶牙俐齿多，可惜了那么多好药全用在你的内丹上，要是抹在嘴上，该有多带劲。”
青棠怒火中烧：“你咳咳”
她咳出了一口血沫，那样子让魏瑜厌恶至极，松了她的下颚。
魏瑜眼里盛着凉薄：“好好当枚棋子不就好了嘛，居然自讨苦吃，枉我上次还以为你识趣呢。”
青棠明了，原来七夕那天，魏瑜如此配合，也是一场算计。
然而下一刻，青棠心头突然冷凝住了。
她想到了那晚迟迟未出现的丽姬，还有她替魏瑜选的芙蓉玉簪。
“丽姬，你把丽姬怎么样了？”她艰难地开了口，瘆人的冷意仿佛在此刻爬上了周身。
“原来她叫丽姬啊，我还以为她一直叫丽娘啊。一个蠢女人而已。”
他漠不关心地笑着。
“一出假戏，一个发簪，这般容易就送上门来的蠢女人。说起来，若不是她，我还真抓不住你这只狐狸精，呵呵呵。”
“你到底把丽姬怎么样了？”青棠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问题，眼底因着怒气猩红一片。
魏瑜突然抬眸，耐人寻味地看着她：“你关心她？想要见她对嘛？”
见青棠心急的模样，魏瑜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她不就在你的后面嘛？”
青棠整个人瞬间怔住了，浑身血液彷佛冷了半截。
丽姬竟然在她的身后，丽姬究竟怎么了，丽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挨了这么多鞭都没有出声，丽姬向来是最疼她的。
魏瑜嘴角勾着残忍的笑意，按下木架开关，让青棠避无可避地看到了身后的一幕。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道女子人影破烂不堪地瘫倒在地上，衣服已经凝满发黑的干血，她浑身化脓，皮肤溃烂不成人样，已然看不清楚原本妩媚动人的面容。
唯有发髻上的一支芙蓉玉簪，熟悉又刺眼。
“我要杀了你。”
青棠眼里瞬间蕴满泪水，头一次失去理智这么想要杀了一个凡人。
“就凭你，我可是吞了她的内丹，你打得过我嘛？”
他笑着缓步来到丽姬的身边，往日美艳至极的女子彷佛瞬间感应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了眼，眼底满是浓浓的绝望与悲伤。
他笑着抬起丽姬的脸，对上那双往日勾人至极的眼睛，明明毫无感情却又说着最亲密的情话。
“傻姑娘，别难过了，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特别的，哪怕是为了我，笑一笑。”
丽姬于是无声地笑了，笑得苍凉又绝望。
偏生眼前为她制造美梦的人还一脸赞赏道：“笑得真好听。”
可她的舌头早已被割断，哪里还能笑出声啊。
魏瑜闭起眼，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转头便对青棠道：“你也应该多笑笑，才能好好地勾走我那好侄儿。”
“不然，就不是割舌头那么简单了。”
青棠已然发指眦裂，看着丽姬的模样，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人渣，你竟然敢你简直不配当人。”
魏瑜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
“人这玩意，无论当质子还是亲王，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早就不稀罕。这不，我成妖了。”
话音刚落，魏瑜身影瞬间到了青棠的面前。
“你看，成妖了果然就是好，我脸上的胎毒，我的跛足，都好了。该属于我的一切，我都可以拿回来了。”
他扯住青棠的衣领，望着少女透不过气的样子，笑得格外兴奋，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就算我拿不回来也没有关系，那就一把火，一场蛊毒全都毁了它。”
魏瑜冰冷的手指如毒蛇一般抚摸着青棠的脸颊，轻笑着问道：“你说好不好呀？”
青棠难受得想要吐，眼里血红一片，挣扎地开了口：“你死就好了。”
“还真的死不悔改，枉费我那么看好你。”
话到了最后，魏瑜脸上的笑容已然变冷。
“挖内丹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不会很疼的。”他冷笑着补充道：“放心，你这颗，会留给我的好侄儿的。”
“毕竟，噬心蛊还需要在他这个容器体内，延绵后代呢。”
利刃猛地举起，青棠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毫无畏惧。
眼看着就要刺入青棠的胸膛里，一道金光挡了过来。
“住手。”
李遂清一柄腰剑凌厉地向魏瑜袭去，与凤羽金翎相互配合，不断地逼退着魏瑜。
少年趁着凤羽金翎一把拦住魏瑜砍断青棠手上的束缚。
青棠浑身是伤，早已撑不住，虚弱地倒在他的怀中。
李遂清脸色比她还苍白，握住她的时候手里都不敢太过用力。
他抱起青棠，声音微微发颤：“不要怕，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魏瑜却在这时打断，笑出了声：“想走，也得你们走得了。”
他凌空一指，不知道按到哪里的开关，李遂清他们刚刚的出口瞬间便被封闭了起来。
凤羽金翎气得有些暴躁了起来，猛地向他袭击，金光不要命地向他射去。
魏瑜现在不算是个凡人，如同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青棠冷冷地看着他们相斗，突然虚弱地出了声：“攻他的脚。”
魏瑜瞬间变了脸色。
“他内丹还没完全吸收，脚还没好完全。”
凤羽金翎立刻会意，不断地袭击魏瑜的下足。
金羽灵活至极，来回乱窜，打得魏瑜措手不及，脚下不稳，跪倒在地上。
魏瑜跪倒在地，终于收起了那种虚伪至极的假笑。
他眼里带着癫狂，如同恶魔般地看向青棠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坚硬的“密室”洞穴之中，一瞬间突然爬出了许多的蛊虫，密密麻麻一大批一大批向青棠他们爬去。
万蛊齐发，所过之处都是黏腻的毒液与熏人的恶臭。
青棠瞬间头皮发麻，心里慌成一片。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魏瑜乐得发疯。
“疯子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李遂清和凤羽金翎杀了一批又一批的蛊虫，然而蛊虫却一波接着一波出现，整个密室简直就是死胡同，丝毫没有给人留下退路。
青棠心中一旁荒凉，难道真的，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洞穴之中突然传一声异样的声响，青棠闻声望去。
丽姬用尽力气扑了过来，突然死死地压倒在魏瑜的身上，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某一处地方。
青棠立即会意，指挥着凤羽金翎过去开启。
一道被魏瑜隐藏起来的暗门，突然出现众人的眼中。
明明是绝处逢生。
青棠却望向丽姬，眼里有些震惊。
原来，丽姬知道怎么样可以逃出来，她却心如死灰不肯逃。
丽姬又指向另一处地方，凤羽金翎立刻会意找了过去。
纱华嫚正被藏在那处，只是有些昏倒，没有大碍。
青棠虚弱地喊着丽姬的名字，眼泪汪汪掉了下来，想要劝她一起走。
丽姬却只是摇头，紧紧地抱住底下的魏瑜。
“丽姬，丽姬……”
若是她不肯走，下一次就真的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青棠哭着祈求她，然而她已经撑到了极限，下一刻，便迷失在黑暗之中。
凤羽金翎顷刻之间变成长毯般大小，李遂清抱着她，拉上了纱华嫚，坐了上去，即将要逃出了牢笼般的密室。
李遂清转眸望去，与丽姬目光相撞，看懂女人眼里祈求托付之意，郑重地点头应下，道了声谢。
丽姬终于安心了。
她浑身脱了力，瘫倒在了她曾经心爱的男人身上。
大限将至，她刚刚分明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魏瑜低估了她，此刻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上温柔地抚摸着丽姬，丝毫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污秽，如同爱人般呢喃道：“傻姑娘，临死之前，我再送你一句话。”
他俯耳过来，语气温和至极，却句句戳中了她的心窝。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英雄救美，有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丽姬突然痛苦地恸哭着，大滴大滴的血泪从她的眼眶流出，血与泪将男人胸膛润湿着，幻境美梦被戳穿的一瞬间，彷佛告诉她，她到底爱得有多少可悲。
企图以一妖之心，换取凉薄人之情。
她无声地哭着，大笑地哭着，心肝寸断。
烈火席卷着她的身体，魂魄一寸寸地分离。
顷刻之间，魏瑜的身上便没了丽姬的身影，只留下满身的灰烬。
魏瑜缓缓起身，伸手将其扫落。
灰烬未曾烫过他的身，可他终究嫌弃它污了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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