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处来，去处去
大日初生，斜撒下一绿绿温暖的光芒，透过散乱的树影，照耀在一片片树林之中，不断变化中形状，让人眼花缭乱。
有雌鸟早早起来，在枝头唱起了情歌，呼唤外出觅食的丈夫快快归来时不时的在枝头跳跃，抖落一片又一片树叶，铺垫树下的林荫小道。
不多时，在那远方，一个青年缓缓走来，踩过落下的树叶，又沿着小道继续向前方走去。
青年一路前行，时不时耳边传来凶猛异兽的吼叫声，时不时能见到些许模糊的身影在山林中奔袭，时不时还会被飞来的断肢挡住去路。
但青年都未曾停下脚步，一路前行，不曾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青年便是言浩然。
言浩然一路走着，最终在翻过了一座低矮的小山之后，走出了身后的森林。此时，映入他眼帘的已经是绿绿葱葱的山林了，几条山脉交错，山峦起伏。
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河流经过其间，气势磅礴，水量充沛，蜿蜒曲折不知最终去往何处。
言浩然仔细看了看前面的山峦，又看了看河流，最后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被他甩在身后的红色森林，而后便向着河流而去。
慢慢地走到河岸边，此时那里正有着一只小船停靠岸边，与其说是一只小船，倒不如说一叶扁舟更加合适。这一叶扁舟只比竹筏多了那一点点围栏，看起来也是十分老旧，似乎有人坐上去就会立马沉没。不过说来也怪，就是那般，在这波涛汹涌的河流中，这一叶扁舟上却没有一滴水渍，整个扁舟也是干干净净，不给人一丝脏乱之意。
岸边，坐着一个老者，这个老者头上带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根竹烟杆，穿的也只是粗布麻衣，看起来就是一普通打渔人。但是，若是有人仔细去看，却能发现这身粗布麻衣乃是精针细缝，剪裁也是恰到好处，绝对是顶级行家的手笔。
老者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的烟杆时不时地送入嘴中，抽上那么一口，看起来是那么悠闲，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样的人一样。
整个天地一片和谐，除了能够那怒吼的水流之外，就是一旁鸟鸣虫叫之声。不过，在这个地方，却出现这样的一个赶船人，看起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但却又显出一丝格格不入。同时，那老者坐在那里又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本就该是那样一般，融于天地。
言浩然慢慢走着，就好像并没有看到那个老者一样，自顾自的走着，不曾投过去一丝目光。
这时，坐在石头上的老者也是睁开了双眼，对着言浩然轻轻一瞥。
但，就是这轻轻一瞥，却让老者的目光跳动了一下，随即多看了言浩然一眼，悄然打量起了言浩然来。此时，在老者眼中，言浩然就像是一个大户人家走出的公子哥一样，不同这个公子哥穿着朴素，而且极爱干净，哪怕是从山林中走出，也是一尘不染。
看到这里，老者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片红色森林，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再次打量起了青年来。
言浩然还是那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河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依旧是神色平静，迈步向前，自顾自的走着。
“这位公子，可是需要坐船吗？”就当言浩然快要走过老者前方时，老者彻底坐不住了，急忙向他打招呼问道，十分的热情，似是害怕错失了一位客人。
闻言，言浩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扁舟，又向着前方眺望了一下，又再一次的回头看了一眼红色的森林，这才扭头对着老者说道：“坐一坐吧，也走累了。”
老者一听到言浩然这样的话，立即收起烟杆，起身，将他引入扁舟。
“不知公子要往哪里去？”老者摇桨，将扁舟驶离岸边，同时向言浩然搭话。
言浩然坐在扁舟之上，目光眺向远方，没有说自己要往那里去，反而问老者道：“老人家，不知可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老者心头微微一动，不禁偷偷瞥了一眼，说道：“最近啊，听说那个什么上青神国的国都很是热闹。”
“哦？是怎样的热闹啊？”言浩然慢慢转过目光，看向摇浆的老者。
“听说，咝……好像是那个什么上青神国，接待了一个了不得的客人，据说来自一个……嗯……叫什么神道宫的势力，听说十分的了不得，好像整个上青神国都十分的重视。”老者努力回想着这样的一件热闹事，慢慢的给说出来。
“是有多了不得呢？”言浩然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
“听说，好像只有诞生过真神的势力才有资格加入其中，哪怕是只是仙人，人家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势力哪是我们这种凡人能够探讨的。”老者眉头微动，有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是说了什么人见不得的事，怕被人听到一样。
“那好，就去那里，我也去见见世面。”言浩然轻轻一笑。
“好咧！”老者应答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老者摇船逆流而上，虽然波涛汹涌，但这叶扁舟却是稳如泰山丝毫没有颠簸之意。同时纵然水流湍急，但扁舟却是畅行无阻，速度也不慢。
坐在扁舟之上，言浩然神态十分的自然，没有过多的去看老者，反而是摇桨的老者有些躁动，始终忍不住要偷偷瞥上言浩然几眼，偷偷打量着他。
慢慢的，时间慢慢入夜了，言浩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扁舟依旧在前行，老者依旧是站在船头摇桨，逐渐他也知道言浩然睡着了，的的确确是睡着了，没有一丝防备的就睡着了。
老者脸上都不禁露出了疑惑，眼前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他都看不透。
老者一生识人无数，少有他看不穿的人，但眼前的这个青年便是其中之一，这让他心中几乎翻起大浪来。
老者看着毫无戒备的言浩然，眼睛不禁眯了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目光，但随即又变得平静下来，继续摇起了木桨，即便是在这夜里，他也没有休息，站立船头，风吹不动。
次日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言浩然便醒是过来。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浇水洗了洗，言浩然才向老者问道：“老人家，还有多久才能到呐？”
老者看起来依旧是那般，即便一夜没睡依旧是颇有精神。
老者看向言浩然，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快了，午前便能到。”
言浩然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快。”
两者又陷入沉默，没有人再说话。
过了许久，老者才突然开口，问道：“公子这是真要去上青都？”
言浩然笑了笑，说道：“老人家，你都说那里很热闹了，自然是要去看一看，见见世面嘛。”
老者又问道：“孤身一人？”
言浩然笑了笑，说道：“孤身一人。”
老者皱了皱眉头，看着言浩然，道：“依老朽愚见，只怕公子不适合那里。”
这不是老者看不起言浩然，相反老者实际上很重视他，心中对他也一直捉摸不透，猜不到他的底。但是，老者知道的是，在上青都，已经有诸多圣地、大教、传世古族等等的大势力参与了其中，那里的水，很深……他只怕眼前的这个青年人把握不住。
言浩然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不适合那里，但既然这么热闹，是得去见见世面。”
闻言，老者远眺了片刻，才说道：“那倒是，这么热闹，的确是值得一看。”
老者看着言浩然，心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道：“不知道公子从何而来。”
言浩然看向老者，回答道：“自然是从来处来。”
言浩然这一眼看过来，老者心头一跳，又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道：“不知公子要往那里去？”
言浩然继续说道：“往去处去。”
老者目光微凝，下一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接着问道：“何为来处？”
言浩然回答：“所过之处，皆为来处。”
老者一愣接着问：“何为去处？”
这一问，四周大道共鸣，就好像是来自天上的一问！
但言浩然依旧平静的回答：“所至之处，皆是去处。”
“敢问道友，天地何处不能来？何处不能去？”此刻，老者神色郑重，心中升起些许浮躁来。
“天地本渺小，诸天只一界，何处不能来？天地何其广，一花一世界，何处不能去？”言浩然淡淡一说，说着目光往老者身上一扫，老者身上的浮躁便悄然不见了。
顿时，老者大惊，身形晃动，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就要从这一叶扁舟之上掉下去了，这片扁舟也随之晃动起来，伴之而随的是这片空间也为之震颤，似乎就将崩塌。
见此，言浩然轻轻一按，几道法则浮现，一切又归了平静。
这时，那老者才陡然回过神来，心中惊撼不已，再向船头望去，却见那个青年早已不见了身影，顿时惊立原地。
好久之后，老者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天地间竟有这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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