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追妻修罗场
“不搞这些虚的了吧？现在也没镜头在，您可以收一收您的镜头感……”方七岁艰难开口。
“你以为我在做戏么？不。”穆川漓正色道，“关于你的事，我一直都很认真。”
秋季的早晨，阳光温暖而明媚，透过树影，落在少年的校服上，变得斑驳。
他脸上青涩而笃定的表情，与破碎的阳光相得益彰。不知是他将秋色衬得更加美艳，还是秋色将他托得更加坚毅。
面对这令人着迷的秋日景色……
方七岁拔腿就走，“不聊算了。”
穆川漓连忙伸手拦下，收敛表情，“聊！聊！”
总算可以好好谈判，方七岁与穆川漓在树下正儿八经开始交换信息。
方七岁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他盯上……
是因为，作为主播的穆川漓人气陷入发展瓶颈期，于是他开始瞄准当下的财富密码——
炒cp。
作为“校草”，他考虑过找同为颜值担当的“校花”cp。
但刘曳的“女神人设”在他看来太过单薄，没有吸睛度，于是他就注意到论坛中提到的……
校花的师父。
虽然没有所谓“校霸”清晰的影像，但论坛中总会有人猜到“高三某校霸”与“高二时期某学霸”的联系，从而发布一些照片……
而高二时期的方七岁，留在校内刊物上的照片，那可就多了去了。
听到事情的起因，方七岁面上波澜不惊。
但穆川漓若是可以看到她内心的小人，就会见到深夜一个倚窗远眺，指间夹着“虚无香烟”，往嘴里送着抿一口，再吐出一口“虚无烟雾”的惆怅女子。
果然。
这一切的故事，终究要从那天，她不小心“见义勇为”开始说起……
如果没有见义勇为，她不会遇到陈晋轩。
如果没有遇到陈晋轩，她不会遇到刘曳。
如果没有遇到刘曳，她也不会遇到穆川漓……
啊……
这该死的善良！
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我又有什么人设呢？”方七岁说，“我虽说也是个主播，但我确实不营销这种东西……”
“其实我也是偶然发现你的。”穆川漓解释道，“当时我直播间有个大粉，说同城也有个学生在直播，我就进你直播间看了看。
“随后在论坛上顺藤摸瓜，我发现，主播里予的样貌，与传闻中校花的‘校霸师父’很像。第二天我就去诈你一诈，果然是你！”
“你看，”他掰手指算着，“传闻中的校霸、校花的师父、暗地里的主播……这么多热门buff，总有一款是粉丝喜欢的！”
方七岁这么一听，发现找自己当搭档，确实很实惠哈？
买一送二的那种。
“所以……”穆川漓总结道，“你就是顷海市，最适合我的女人。”
“……”
好家伙。
方七岁心想。
我赌他刚才到现在，正经了绝对没超过一分钟。
“但是吧……”
“嘘，别说话。”穆川漓冷酷道，“女人，我早已为我们规划好了一切。甚至，我的计划，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其实吧……”
“我们可以打造一个这样的cp：女方先是欲擒故纵……当然你本人也是如此。”
“我其实是欲纵故纵……”
“后来我们心动之后，我犯了错，就变成追妻火葬场。”
“你犯的错就是找错了人……”
“怎么样？”穆川漓自信挑眉，“是不是很刺激很好嗑？”
方七岁面如死灰，缓缓眨眼以示尊敬。
敢情她刚才说的话对方就没一句听进去的！
“可我不想炒cp。”方七岁摊牌了。
“你好敬业！”穆川漓莫名开始鼓掌，“这么快就开始‘欲擒故纵’了！”
嘶……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都不听人说话的吗？
“不是的！我真的不需要炒cp。”方七岁反复强调，“我还是个学生！”
“但你同时也是个主播啊！”穆川漓不理解，“主播怎么会不需要人气呢？而炒cp，就是很好的获得人气的方式啊！”
“等一下！”方七岁意识到二人思维差异所在，立刻引导，“你回忆一下，我直播时，都在干什么？”
“嗯……睡觉？”
“是的。所以我直播的目的，就是为了……”
“睡觉？！”
“对咯！”
“我不理解！”穆川漓大为震撼。
方七岁很是坦荡，“不用在意，小伙子。毕竟我也不理解你。既然我们把话聊开了，那我们就先……”
“可你在校内的人气很高啊！不需要人气的人，怎么会获得高人气呢？你一定是在欲擒故纵！”穆川漓反应过来。
方七岁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所谓“高人气”是个结果，确实不是她的目的。
她要说自己曾做了些别的行为，无心插柳导致自己高人气，对方会信吗？
但穆川漓如果问了，做过什么行为……
那么这一切的故事，终究要从那天，她不小心“见义勇为”开始说起……
“又或者说，你其实是不相信我的方案？”
眼见方七岁一退再退，穆川漓似乎也严肃了起来，不再摆出一开始那随心所欲的姿态。
他在掌心用手指给方七岁比划着，讲解他的思路：
“我这一套计划，其实完全符合天时地利人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策划‘土味’么？我难道不知道‘土味’很油很尴尬吗？我知道啊！”
方七岁大惊：原来你知道啊！
但她没有打断对方。
穆川漓继续道：“但是，现在的老年人才是打赏的主力！他们喜欢干什么？喜欢怀念青春啊！那他们青春的时候，流行什么？不正是‘土味’吗！”
“……原来如此。”虽然少年说得简单，但确实分析到了点子上，方七岁不管自己内心是否接受这样的观点，总归还是会对少年刮目相看，“你居然这么努力迎合老年人的审美？”
“没办法嘛……现在决定流行风向的权利，在老年人手上……”穆川漓见她听进去了些，又抓紧时间往下分析，“那么为什么要捆绑cp呢？你想想，空虚的老年人最喜欢什么样的情节？合家欢嘛！嗑cp嘛！我年纪还小，演不了四世同堂，但是追妻火葬场我还是可以的！”
说起这些业内专业因素的时候，阳光恰好在穆川漓的发丝上跳动。
他是个不近视的人，但却故意配了一副精致的金饰眼镜，为了营造出一种校园温文尔雅男神的气质。
方七岁听他用温柔的嗓音，一字一句讲解着自己的想法。
她一时有些走神，心想着：男生认真起来，果真会传递一种不自知的魅力。
“你其实是个很认真的人啊，”方七岁忍不住夸赞，“我本以为你只是单纯油腻，但其实是为了事业而献身呢……”
听到少女猝不及防的坦诚，穆川漓愣了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有些别扭。
嘴角微微上扬，他垂眸浅笑，“我怎么会油腻呢？”
“是我不好……”
“我只是希望全世界的少女，都不要错过我这么人见人爱的帅哥罢了。”
是我不好。
期待你是个正经人，会说正经话，是我不好。
方七岁正式放弃替他合理化的一切念头。
“所以，如今看到我的事业版图……”穆川漓又尝试着向方七岁走去，准备再次树咚，“女人，你是否为我心动了？”
“……”方七岁心累，情绪传递到身体上，使四肢也变得疲惫。
她一时在考虑躲避树咚之后，对方会不会有别的她想象不到的骚操作冒出来。
是承受眼前的痛苦比较好，还是恐惧未知的痛苦比较好？
方七岁心下纠结之际……
突然眼前一黑！
不是穆川漓咚了上来。
而是一道影子，从方七岁头顶的树上窜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身影带起的一阵风，一时间迷了下方七岁的眼睛。
等她定睛看去，只见眼前，一个红衣少年维持着落地的蹲姿，校服的上衣末端刚刚垂落回他的背上。
这少年一头灰发随风轻动。
是陈晋轩。
陈晋轩站了起来。
方七岁抬头看看树，低头看看人，又抬头看看树，又低头看看人，诧异问：“你什么时候……不是，你在树上干什么？”
“散步。”
“……”
但陈晋轩落地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方七岁，而是面前还伸出手作势要树咚的穆川漓。
陈晋轩抬起胳膊肘，将对方的手臂顶开，歪着头挑衅地问对方：“干什么？还想动手？”
见天降一个不速之客，穆川漓表情瞬间变化，肃然如一只发现领地被入侵的雄狮。
看清这入侵者的脸，记忆瞬间被调动，穆川漓一挑眉稍，似是轻蔑嘲讽，又欲威压于人，“我记得你。”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陈晋轩却并不客气。
气氛莫名剑拔弩张了起来。
旁观的方七岁看看眼前人，又看看对面人，再看看眼前人，再看看对面人……
她看不懂。
他们在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穆川漓狠声问。
“我来带走她。”陈晋轩拇指一抬，指向身后的人。
穆川漓冷笑，“先来后到不懂么？现在她被我占用了。”
陈晋轩也笑，“你问问她愿意跟谁走。”
两人齐刷刷看向方七岁。
方七岁：我想自己走。
“咳咳，是这样的。”气氛尴尬，方七岁清清喉咙，才说，“我觉得……”
“一听她就是要拒绝你。”穆川漓自信道。
“我在树上听了半天，你一直在勉强她。你以为她愿意跟你继续相处？”陈晋轩反问。
“怎么不愿意？我看她是更不愿意跟你一块！她会拒绝你！”
“她分明是要拒绝你！”
两人齐刷刷看向方七岁。
方七岁：我想拒绝你俩。
这两人没头没尾进入修罗场状态，方七岁看得一头雾水。
但很快，局势又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只见视线之中的两个男生，双腿分别微屈，做着起跑蓄力的动作。
而他们的双手由轻蜷转握紧，两人手背上的青筋都有暴起的痕迹……
不好！
方七岁心头咯噔一下。
他们这样，该不会是要在这里……
斗舞吧？！
“喂喂！那边仨！你们哪个班的，干什么呢？！”
远处传来一个严厉女声，又把事件发展推向方七岁无法预料的另一个高潮。
循声望去，方七岁只见……
她们班的课余时间杀手、班主任丁程香，手中拎着一柄铁戒尺，朝三人这里，径直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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