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追妻修罗场
穆川漓答应过，不会再以令她困扰的形式出现。
方七岁本以为他这话不能从正常的思路理解。
没想到，穆川漓似乎真的遵守了约定。
也许是先前的油腻暴击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方七岁总感觉穆川漓会从哪里冒出来，在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又打出一套连击。
于是，上课过程中，她总是记着记着笔记，猛不丁一扭头看窗外有没有人出现。
……直到她跟巡查的教导主任对上视线。
教导主任眼神示意：你瞅啥？
方七岁条件反射：瞅你zha……对不起。
不仅如此，下课表弟方戍楼缠着自己说小话的时候，方七岁也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窗外有没有人经过。
导致坐在窗边的某“自诩班草”以为她暗恋自己，时不时故作姿态撩撩头发歪歪嘴……
再被看不下去的同桌女生一巴掌呼脸。
方戍楼很在意她的异常，担心地问：“表姐，你还好吗？”
听到表弟的关心，方七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无奈地按着眼间的穴位，叹道：“最近的生活太混乱了。”
“表姐，我能帮到你吗？”方戍楼委屈巴巴，像遭遇了苦难的是他本人一般。
“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表姐！如果你需要我杀人的话，我会想一个让人很痛苦的死法！”
“……”
方戍楼！
你知道你刚才用人畜无害的表情，说了多么丧心病狂的话吗？！
你不是小白兔吗！你刚才崩人设了你知道吗！
后面的休息时间，方七岁再也没有看过窗外。
因为她严肃认真地在给表弟做着思想教育。
一番用心良苦，她总算把险些走上歪路的小白兔，薅着后颈皮毛拎回正轨。
为了确保小白兔表弟不再黑化，方七岁下定决心，要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被暂时混乱的生活困住。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
向后桌传练习卷的时候，方七岁侧过身，视线余光无意瞥到窗外。
她似乎是出现了幻觉。
她又看见穆川漓站在窗外。
但穆川漓已经许久没来打扰了。
方七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又往窗外仔细看——
维持着初见时的姿势，穆川漓斜倚在扶手上，手肘往后撑着，手中捧着一本书。
彼时的他没有身着黄色校服，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
风吹过来时，他金色的眼镜链摇摇晃晃，白衬衫的衣角翩翩翻飞。
书角随秋日的气息微微卷着角，少年的手指压上去，用指腹抹平了书角的蜷缩。
画面很美。
像极了日式纯爱电影《情书》中的那经典一幕。
一定是幻觉。
方七岁揉揉眼。
她坚信穆川漓不是这么唯美的人。
果然，揉完眼，方七岁看到窗外被风卷到走廊上的白布窗帘，被气流拉扯成一道白影。
方七岁安心下来，继续做卷子。
然后她想起一句话：
人不能幻想出没见过的事物。
她没有见过穆川漓拿书的样子，怎么会想象得如此活灵活现？
方七岁神色木然，再次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白布窗帘落下，再次露出窗框外凹造型的辣个男人。
不！是！幻！觉！
方七岁又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家伙不上课的吗，跑来这拗什么造型？！
她不信一个课都敢逃的人，会站在别人的班级外面真的看书，于是偷偷掏出手机，用隔空投送的功能，寻找附近的设备——
看到一个名为“我怎么这么好看”的设备名。
啧！如此自恋！
一看就知道是谁！
方七岁给这个设备投了一张“容嬷嬷窗外瞪人”的表情包。
发完图片，她收起手机，果然看见窗外的穆川漓对着书忍俊不禁，肩膀微微抽搐。
没笑多久，他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看向窗内的人。
隔着窗，方七岁与穆川漓遥遥相望。
他看她。
她看他。
他假装无事发生地收起夹在书中的手机……
她在教室里露出“容嬷嬷窗内瞪人”的表情。
方七岁又p了一行字在这张表情上，投递过去：
——“不是说好了不会让我困扰？”
穆川漓笑意一凝，很快用同样的手法回复：
——“我站在这里会困扰你？”
方七岁：
——“会。”
穆川漓看到这个字，竟没有露出受伤的表情，反而笑意更甚。
他继续回复：
——“那说明，你心里有我。”
“……”
方七岁把手机扔进了抽屉，继续做卷子。
等方七岁做完一张卷子，再抬头看窗外时，那“油王”已经不在窗外了。
她下意识检查手机，发现这人又传来一张新图，上面密密麻麻p着字：
——“看也不看我一眼，看来我真的令你困扰了。那我先走了～
——“另外，我这节课是体育课，我没有逃课哦！”
后面附上了一个委屈巴巴的emoji。
唉……
方七岁叹了口气。
她有些无奈，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憨批的帅哥啊？
烦又烦得很，一撩一个准。
这天放学，方七岁难得没有遇上麻烦，竟是能顺顺利利回家、顺顺利利吃饭、顺顺利利洗漱。
人呐，在泥潭里打滚久了，难得顺风顺水，都觉得是奢侈是好运。
到家时间早，明天又是周末。
难得有余裕，方七岁不慌不忙。
距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她抽空看了几个短视频放松放松心情。
但很快，她的心情就放松不起来了。
手机屏幕顶端的弹窗，跳出陈晋轩发来的消息：
——“你id被穆川漓爆了？”
方七岁屏息，瞪大了双眼。
她赶紧回过去：“为什么这么说？”
陈晋轩回得很快：
——“你在直播的那个平台，讨论区传疯了。”
咯噔！
方七岁的心头出现八百字咯噔文学。
就是八百个字全都是“咯噔”的意思。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她当即在直播平台相关论坛搜索自己的昵称。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
——“前阵子山河不是进过一个小主播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女生像我们学校的一个有名人物。”
——“前面的对个暗号，是不是fqs？”
——“回前面，没错！”
fqs……方七岁……
看到这一段的方七岁调整过呼吸，再继续往下看：
——“山河是我们学校的。前阵子看到他堵住这个fqs了！小主播应该是她没有错。”
——“+1！我也看见了！当时还是大型修罗场呢！”
——“fqs何德何能！”
方七岁不在乎自己何德何能。
但直播这件事，她暂时没准备被周围的人知道。
没想到会被以这样的形式曝光出来，饶是佛系的方七岁，也一时有些心烦。
看见首页推送中有“山河”正在直播的消息，方七岁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她当即找表弟借了个小号，登陆平台，进入穆川漓的直播间。
果然，与穆川漓有关的事情，都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直播间内，穆川漓带着一个棒球帽，身穿少年感十足的运动外套，看起来清爽又帅气。
但他却眉头紧蹙。
完全不像一个营业中的主播该有的状态。
此时他顶着“山河”的id，正在和另一个主播连麦同屏。
不。
另一个人不是主播。
方七岁看到这人眼熟的id——
“耳东”。
方七岁记得这个名字。
这人是陈晋轩！
在第一次她跟他坦白直播事业当晚，陈晋轩就用过这个帐号，在她直播间里留过言。
相比于穆川漓高清的设备，陈晋轩的镜头似乎只是临时起意，用手机摄像头充当。
陈晋轩没有露脸，镜头的边框刚好卡在他下巴的位置。
粉丝的视角刚好能看见那柄筋络清晰的脖颈，微凸的喉结、平直的锁骨，和覆在后颈的几缕碎长灰发。
陈晋轩在这里干什么？
方七岁看向弹幕区，发现评论刷得飞起：
——“这个耳东小哥哥也好帅啊！”
——“你们不要叛变啊！他可是在跟我们山河弟弟吵架！”
——“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颜狗！脸都没看到，不怕自己对一个矬子心动吗！”
吵架？！
陈晋轩特地开摄像头，进直播间……
和穆川漓吵架？！
方七岁看得目瞪口呆。
正在此时，她听到两个男生对话再次响起。
耳东：“你不是说过，不会困扰她？”
山河：“我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耳东：“一句没想过，就轻飘飘带过？”
山河：“我……”
想必是因为穆川漓的介入，方七岁在直播的事情被校内同学发现了蛛丝马迹。
而理解她低调独特生活方式的陈晋轩，想要维护她，才冒险开了摄像头，进直播间与当下热门的大网红对峙。
听到两个男生杀气十足的对话，弹幕区依旧热闹：
——“我靠我靠我靠！我这是在目睹什么修罗场？”
——“是我想的那样吗？他们是在维护一个女生吗？”
——“我酸了我酸了！什么样的女生能让他们做到这个地步啊！”
——“这题我会，八点的时候，进这个直播间，你就能看到……”
后面附上了一个直播间的链接。
方七岁不用点进去，也知道这链接会通往自己的直播地址。
看到这链接的不止方七岁，同时还有穆川漓。
眼尖，见到这条弹幕的穆川漓当即冷下脸，相比于上一秒争执中受伤又为难的表情，此时的他几近冷漠。
靠近收音话筒，他严肃道：“房管清一下这个链接。本主播直播间内禁止提起任何其他主播。”
方七岁明白他的意图。
穆川漓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她。
只是，眼下距离八点越来越近，方七岁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也许是注意到了时间，耳东也只最后警告道：“若是真的给她添了麻烦，我不可能饶了你。”
穆川漓咬着下唇，没有回应。
随着陈晋轩退出直播，方七岁也离开了直播间。
照例在七点末开启自己的直播间时，方七岁不意外地看见，直播间内充斥着涌进来看热闹的大量路人：
——“来看看倾国倾城的小姐姐！”
——“让我再看个清楚，这位到底是不是我学校那个人？”
——“你们谁啊！外人滚出里予直播间，还我们人间清净好吗！”
——“主播都没让我们滚，你凭什么？你算老几？”
弹幕区吵了起来。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走向八点，方七岁只能暂时禁言弹幕区一小时，而后把摄像头调整到一个看不清自己脸的角度。
这一夜，她睡得不算安稳。
但她依旧准时准点入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依照生物钟，她依旧起了个大早。
她想趁这段时间处理昨夜遗留的麻烦。
回顾自己的直播间弹幕区时，方七岁却有些傻眼：
在她入睡的时候，似乎有两个人不声不响地解决了她的麻烦！
一个是名为“徒手砍油王”的小号。
这人在弹幕区，整整维持了一晚上的秩序——
只要有不利于她的言论，都会被他刷屏埋上去。
直到凌晨弹幕区没几个活跃的评论了，这个小号才停止刷屏。
怕是熬了一晚上的夜。
用户名对“油王”明摆着有恶意，又被卷进这件事的，方七岁只能想到陈晋轩。
她当即明白，是陈晋轩在帮她控评。
而另一个解决危机的人，是山河本人。
弹幕区到了后期，重复的话题从好奇，变成了致歉：
——“打扰小姐姐了对不起。”
——“以后不会添乱啦！对不起小姐姐！”
——“不要乱猜了，人家是无辜中枪的小姐姐。”
——“她不是顷海实验的那个吗？”
——“不是哦！可以去回看山河的直播。”
——“我真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对山河粉转黑了！”
怎么回事？
危机看似解除，方七岁反而不安了。
穆川漓究竟做了什么，竟能彻底扭转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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