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霸总有疾否
房间内。
作为平凡高三学生的方七岁，难得的心情不好了起来。
她翻了本数学练习册做了几道题，思路畅通了，情绪才下去些许。
转眼就到了例行直播的时间，方七岁刚摆好设备，就接到了暗夜流光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里予，我和‘睡美人’，啊不，我和榜一传达了你的意思。但是他不接受。”
暗夜流光开门见山。
方七岁则很淡然，“不接受能怎么办？那就退钱咯？”
“你怎么这么……”
暗夜流光-气到语塞，最后口不择言，“你直播睡觉不也是为了噱头，让你唱歌跳舞有那么难？你搁那演什么圣人？”
方七岁沉默了许久，才说：“不，你错了。我直播睡觉，真的是为了睡觉。”
“为了睡觉？谁信啊！”
“人活着就是要睡觉。我不是为了让谁相信才这么做的。”
方七岁说完，挂断了电话。
也许是这一路上再到刚才，一直憋着情绪……
一时间，她对会长说话的语气重了些。
只不过，直播还是要照常。
她上床盖被闭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就跟过去的一年多一样。
——“今晚主播也睡得好香哦！”
——“半夜醒来看看我们宝贝～”
——“我没看错吧，她眼角怎么湿湿的？”
——“她……在流泪吗？”
次日。
醒来后的方七岁感觉头疼。
她昨晚做了个很冗长的梦。
梦里面的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梦后的恐惧感还残留着。
总之，不是很愉快。
检查完直播间后，她就更不愉快了。
直播间是她亲手开启的……
却不是她亲手关闭的！
有人在半夜动手脚，关了她的直播间！
有这权限的人，可想而知。
例行公事完毕，方七岁去到学校。
完成作业之后，差不多就到了阳间人活动的时辰，她打了语音电话给暗夜流光。
“喂……”
应该是熬了一夜，暗夜流光的声音，虚得像被妖精榨干的老头。
方七岁确实忘了。
直播行业都是阴间人。
“我是方七岁。我的直播间为什么被关了？就因为我没听你们的话？”
方七岁单刀直入。
听到方七岁的声音，对方也清醒了，“唉，不是我关的！我说过了，榜一不会放过你的！”
“榜一关的？”方七岁眨眼疑惑，“他是谁啊？为什么有这样的权限？”
“别说权限了，他想把你直播间封了都行。”
“他是平台超管？”
“他是平台总裁。”
“……”
些许无语，方七岁说了句“哦酱紫造了”，就挂了电话。
电视剧里，被霸道总裁盯上的女生，通常都会开启烂俗又美好的剧情。
你追我赶，强取豪夺，虐恋情深。
但这件事不会发生在方七岁身上。
她很庆幸……
她是个受法律特殊保护的未成年！
虽然得知霸总仗势欺人，借平台权限对她施压……
但方七岁压根不怂。
对她来说，睡觉是重要的。
而且是最重要的。
相比起来，直播是次要的，平台这玩意……
压根就不在她的序列当中。
趁着做完作业后还有些课前时间，方七岁在网上找了另一个比较靠谱的直播平台。
她马不停蹄注册了账号，申请成为该平台主播，上传资料等待审核。
当天下午，她的资料就审核通过。
接着，她在“里予”的社交账号上发了声明：
“由于不可抗力，里予的每晚睡觉直播，将迁移到这个平台。”
最后，附上了平台链接。
做完这一切，刚好放学。
一切无缝衔接。
于是被某霸总压制权限的小主播“里予”……
当晚，就换了个平台直播睡觉。
好在忠实老粉本都是些佛系随缘的人，才能欣赏她这种直播睡觉的“行为艺术”。
因此，粉丝们纷纷理解临时的调动，追随着声明切换平台过来。
然而，梅关二度。
第二天方七岁检查直播平台时，发现……
她的直播间又被封禁了。
方七岁立刻查到这个平台与原平台的股份信息……
才发现二者有重合的股东。
既然某总裁穷追猛打……
那她就梅开二度！
当天，方七岁又换了个平台，直播睡了一夜……
结果第三天，梅关三度。
她梅开三度。
他就梅关四度。
她梅开四度。
他就梅关五度。
就这么她逃，他追……着封禁。
时间一转眼又到了周末。
眼看靠谱的直播平台都被某位不知名的霸道总裁祸祸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一时选不出个心仪平台的方七岁，有些苦恼。
好在关键时刻，总会有贵人相助。
贵人也许不能解决她的困境……
但至少能让她暂时忘记困境。
方七岁收到了表弟发来的可爱猫猫表情包问候。
方戍楼：“表姐表姐，今天周末，有什么计划吗？”
方七岁：“尚无。你有想法？”
方戍楼：“我们去老地方自习呀？”
方七岁：“可。”
乖孩子的娱乐就是这么的平淡无奇，且十分枯燥。
方七岁还挺愿意花时间陪她这小宠物似的表弟……
就比如相约学习。
所以，周末表弟无聊了，她就会到老地方，和他一起奋发图强。
主要是他奋发图强，她在旁边摸鱼。
而老地方，指的是他们经常相约的那间咖啡屋。
这家老店就开在表姐弟所住街区的附近。
区别于一些网红咖啡屋，打着各种手磨咖啡的名号，进行高端轻奢的宣传……
这家店很实诚，招牌上就写着“速溶咖啡”四个大字。
因为过份实诚，所以咖啡屋只会吸引来一些学生光顾自习，人员构成非常干净。
到了约定的时间，方七岁来到老地方。
方戍楼早已经占好了角落里一个安静的位置，朝表姐兴奋地招招手。
方七岁就喜欢她表弟这一点：
做什么事，屁大点小事，都那么开心。
方戍楼非常好满足，非常好养活。
当然爱哭也是比较棘手的问题。
比如说这一天。
这一天，本该是个平平无奇做自习的一天。
本该是个除非被题目难哭否则完全没机会给方戍楼发挥的一天。
方戍楼还是哭了。
不是被题目难哭的。
是被吓哭的。
但说实话，方七岁自己也觉得，那些闯进咖啡屋里，一桌一桌清场的两位黑衣墨镜男……
很、吓、人。
那俩人高马大，像是从哪个港剧片场偷溜出来的魁梧黑衣人，对着每一桌顾客礼貌而不容置疑地说：
“不好意思，我们包场了，请离开。”
“不好意思，我们包场了，请离开。”
“不好意思，我们包场了，请离开。”
就跟复读机一样，一桌一桌这么通知。
被通知的顾客虽然不满，但来人气势汹汹，顾客们也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方七岁眼见黑衣人逐渐接近自己这一桌……
眼见方戍楼被吓得两股战战，还逞着强护在自己身前……
她只捏了捏表弟的后颈，边安抚边说：“我们也收拾一下吧。”
方戍楼：“呜呜呜呜呜好。”
表弟抖得像帕金森发作，捡起桌上的一支笔，手腕摇得像要把墨水甩出来一般。
方七岁这么猜想了，事态就这么发生了——
墨水，就这么甩了出来。
一滴墨，圆润饱满，划破长空。
“啪唧”一声！
落在某位满脸横肉的黑衣人脸上。
方戍楼的脸上显现死一般的色彩。
就是死人脸上的色彩。
眼睁睁看着表弟的呼吸都微弱了起来，为了避免舅舅失独，方七岁还是起身准备致歉——
“大哥，不好意思，我弟的手是刚借来的，用得不是很习惯……”
“不好意思，我们包场了，请坐。”复读机却说。
“我知道，”见对方还在例行公事，没有纠缠的意思，方七岁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揪起表弟，“我们这就走……”
等等！
不是请离开？
而是请坐？！
怀疑自己耳朵也是借来的，方七岁看了眼对方，那黑衣人却客气地朝座位抬手示意。
显然就是要她和他坐下。
啊这……
方七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可能是看出方七岁的犹豫，黑衣人又解释：“我们的总裁想见你。”
总裁。
哦吼。
总裁！
榜一大哥！
睡美人！
权限狗！
方七岁一听这话，当场不客气了，跟在自己家似的，轻松愉快地就坐了下来……
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她还想着怎么当面会会这个霸道总裁。
巧了么这不是……
人家直接送上门来了！
但不明所以的方戍楼，眼见表姐放弃了挣扎，只能掐着人中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内心默念：
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清场完毕，黑衣人转身退去。
店内一片寂静。
连店老板都躲到后厨里降低存在感，整间咖啡屋就剩方姓表姐弟二人。
在方戍楼细若蚊吟的呻-吟声中，咖啡屋的门被推开……
触动了门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动。
在风铃声中，一位身形修长、西装革履、气场逼人的男人，长腿轻盈，款款而来。
刚进店一步，男人就原地驻足。
戴着渐变黑灰色墨镜的脸上，看不出这人的喜怒。
不苟言笑，却不怒自威，这人气场十足，叫人仅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他像是个检察官。
他像是个审视者。
男人背着手，严肃地用视线逡巡全场……
然后捂着鼻子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劣质咖啡味！呛死我了！”
霸总回头怒骂黑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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