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兔子学咬人
顾年终究是对她服了软。
他许诺会在官博上道歉，在直播平台上给她以优待，会出官方通告解释另类对待的原因……
这些本质上都不过是资本家在说故事。
但方七岁需要争取这些。
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这些日子，在网上为她战斗的那些年轻人们。
这天，大家解散后，顾年就在网上发出了通稿。
能当天就交出与她说好的作业，可见他在一开始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面对资本家的示弱，网友们简直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虽然争取来的权益，最终会回归事件符号里予本身，但他们也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们获得了精神上的胜利。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顾年所在的平台企业竟还联合一些外卖、快送平台，分发了一些现金红包券，算是回馈、也算是补偿。
精神上打了胜仗的同时，物质上也获得了奖励，网友们险些要把这官方宣布战败的一天定为“里予纪念日”。
好在被顾年私下动手脚，不动声色将热度压了下去。
这也符合方七岁自己的心意。
毕竟她看得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学生。
被架到过高的位置，被曝光在更多人眼中，她会很危险。
眼下，她还是慢慢回归日常生活，等网络这一波热度自然消退就好。
可似乎，生活中的其他存在，并不会允许方七岁就这么喘一口气。
这天回到家，方七岁还在玄关拖鞋，就听见了屋内父母的争吵声……
当然，主要是方荷单方面骂江正道的声音。
——“你看看你女儿做了什么！”
——“……我觉得她挺好的……”
——“好？你管教过她么？你在乎过她么？红脸都是我在唱，你又做过什么了！”
——“……她可比我懂事得多……”
——“你个窝囊废！”
久违的尖利咒骂又在家中响起，方七岁蹙了蹙眉，有些不适应。
她在玄关处清清嗓子，默默提醒屋内的人，她回来了。
果然，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屋内的争吵声顿时消停了下去。
很快，江正道从主卧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方七岁，又露出他标准憨憨的笑容，“妹……七岁啊！回来啦？吃过饭了没？”
不待方七岁回答，屋内的方荷似乎还是气不过，补充骂道：“江正道！这事你不管，我来管！你倒时候别说我又没跟你商量！”
等方荷高分贝的嗓门声落了地，方七岁平静的回答才响起，“吃过了。你们又吵什么呢？”
“没什么，你妈那性格，你也知道，爱管事！”江正道摆摆手，糊弄过去，“那七岁你就自己休息会儿，老爸先出门散散心。”
“嗯。”
像接力棒似的，方七岁回来了，江正道就出门了。
她这个父亲确实很少在家，以前是上班族工作忙，这一年放飞自我开始回归音乐梦想……
但不管选择了哪条路，在强势的方荷面前，他都是个所谓“窝囊”的男人。
家庭里的不愉快，并不会影响方七岁在学校的心情。
转眼到了上学周，方七岁回归校园，似乎又回到了原本平平无奇的日常生活中。
真好，没有新人物的出现。
真好，没有阻止她放学回家的flag。
在度过平淡如水的奢侈两天之后……
“奥数特训，我们全班……”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说出这句话。
“全班？”
同学们窃窃私语。
“全班都要参加吗？”
“好难啊我不会怎么办？”
“……要选出一个代表参加。”数学老师把话说完。
“……”
“……”
“……”
这位教数学的大叔刚拔完智齿，说话凉风进了嘴，他就牙根抽抽，不得不说话大喘气。
数学算是方七岁的天赋科目。
她平日花时间最多的科目并不在这一科，但成绩总是很好。
她是个反内卷达人。
因此这科成绩差不多，她就觉得差不多了。
方七岁并不会像方戍楼那样，精益求精，再额外找各种练习来补充新的数学思路。
所以这个奥赛，她显然没有兴趣。
但对于高三学子而言，高考加分项、有限的名额、智慧的象征……
这各种加成套在一个“奥数集训”上，就让这唯一的名额变得无上光荣。
数学老师拿起点名册，继续说：“我们这次的名额，要根据全班同学……”
“什么？投票？”
“月考成绩？”
“高二期末考排名？”
“……这学期数学成绩的平均分，选出来。”数学老师把话说完。
同学们都快憋死了。
老师要不您写在黑板上吧？
数学老师继续道：“名额我已经选出来了……”
同学们已经疲惫，一脸麻木，都不想再猜……
皆露出“等着吧，等等他就说出来了”的表情。
“……一共有三个人打了平手。”数学老师说。
嗯？
三个？
这下原本疲惫的高三学子们又亢奋了起来。
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这三人的人选，以及最后究竟会花落谁家。
喧闹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清冷孤傲。
这个人就是方七岁。
她淡定地做着英语卷子，内心毫无波澜。
反正这玩意，有她她不去，没她她也不去。
数学老师在一片喧嚣中公布了最后的答案：“这三人分别是，方七岁！方戍楼！常一鸣！”
“哇……”虽然没什么悬念。
但这种时刻，同学们总是会很配合地“哇”一下，制造一种氛围。
听到老师念自己的名字，方七岁头也不抬，“老师，我弃权。留给方戍楼……”
她想起来还有一个竞争对手常一鸣，又连忙补充，“和班长吧！”
常一鸣是她们班级的班长。
属于所有班级里都会有的，最标准的那种好学生。
成绩优异、与人为善。
各种奖杯奖状拿到手软，标准的、努力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方七岁清楚，比起努力派的常一鸣，努力加天赋的方戍楼更有优势。
而她纯纯挥霍天赋派，所以算不得什么威胁。
和大多数优秀的孩子一样，常一鸣也是个敏感的人。
也许感受到了方七岁无意的忽略，他感到自己被小瞧，表情露出些许不满，但又瞬间管理完毕。
常一鸣也故作大方，“那不然我让给方戍楼吧？”
让？
方七岁眉梢一跳。
这是笃定了自己正儿八经竞争不过，索性给自己个台阶下？
“谦让吗？”数学老师似乎也很在意这个字眼，“你们这么让来让去的……”
不知老师会对这三位数学奇才说出怎样关于“谦逊”、“友好”的夸奖……
同学们正期待着。
却见数学老师脸一变，“……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
“……”
“……”
说话大喘气的人，真是心似海底针。
同学们腹诽。
“你们仨放学都给我来办公室找我！”
数学老师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犹如诅咒的话。
放学，留下。
方七岁心头咯噔一下。
这下好了。
很长一段时间要处理的主题，又出来了。
这天到了放学，方戍楼和常一鸣自然乖乖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办公室找老师。
而方七岁自然也乖乖收拾好空书包……
准备回家。
方戍楼也很明白，“我就跟老师说你有事。”
方七岁点头，不放心他的演技，又补充：“正常说就行，不要诗朗诵。”
方戍楼一脸问号，“我什么时候诗朗诵了？！”
拎着空书包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方七岁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班主任丁程香堵在了门口。
这位身材略显臃肿的女子一旦堵在门口……
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师，您忘啦？”方七岁指指自己，准备刷脸，“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方七岁！”丁程香没打算放过她，“平时不接受拖课和自习，我允许你早点回去。这回你可是气到数学老师了，人家特地叫你去办公室，这就得另谈了。”
方七岁：“……”
丁程香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你要走，所以特地替老师来这边抓你！”
方七岁深吸一口气，正寻思着要用什么办法脱身……
突然听见教室外一阵骚动。
“老师！”有个女生喊道，“隔壁班有个男同学准备直接从楼上翻下去！”
丁程香脸色一变，“他疯啦？这里是三楼！”
众人当即朝那造反男生处跑去，连方七岁也忍不住往骚动处看去——
却见作势要翻栏杆的，正是陈晋轩？！
与方七岁对上视线，陈晋轩竟然还挑眉跟她使了个眼色。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被困？
还能这么及时赶到，替她解围？
心灵感应似的，方七岁转过头，看到教室内的方戍楼……
他一脸得意地指了指手机，示意表姐，是自己往少年组的群组里发了消息。
与这二位战友比了个大拇指互通信息，方七岁拎包趁乱逃跑……
结果下了楼，在楼道口，又被数学老师堵住了。
方七岁：“……”
数学老师：“丁老师说你会跑！老早就叫我在这里蹲着了！”
难怪第一关是她上场，而不是数学老师本人！
失策了！
方七岁扶额，正寻思着要用什么办法脱身……
突然听见教学楼外一阵骚动。
“老师！有人打架斗殴！”一个男生喊道。
数学老师脸色一沉，抽出裤腰带就往闹事者的方向跑去。
只见人群中，刘曳拽着一个少年的脖领子，那少年很是配合地哎哟哟装疼。
数学老师看看刘曳，又看看少年……
很快扬起皮带朝少年抽去！
“让你打架！让你斗殴！”
“不是！老师！你看清楚！显然是她占上风！哎哟……”
少年都要委屈死了，临时被抓来配合美女演戏，还得真的挨一顿揍。
趁楼外一片混乱……
方七岁迅速和刘曳交换过一个默契的对视，马不停蹄朝校门口飞奔而去。
直到，在校门口。
她被校长亲自拦了下来。
方七岁：“……”
校长憨笑，“哈哈哈，你也知道，丁老师拜托我的事，我不能不做嘛……”
方七岁叹息，正寻思着要用什么办法脱身……
突然听见校门外一阵骚动。
“校长！有学生聚众赌博！”门卫大叔喊道。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嚣张？”校长圆眼一睁，直朝为非作歹之人赶去。
方七岁的视线穿过人群……
只见穆川漓，和他的小弟三人，正坐在地面上，用不知拿来的桌布和不知哪来的骨牌……
就地打起了麻将？！
这设备属实齐全到哆啦a梦路过都要点个赞的程度啊！
但来不及感慨，方七岁匆匆和人群内不动如山的穆川漓对视一眼……
还没来得及对上眼神……
穆川漓带着小弟们拔腿就跑！
校长在他们背后边喊边追！
他们逃。他追。
她趁乱赶紧飞。
在少年组们纷纷为了她伟大的准点直播事业“壮烈牺牲”之后……
方七岁成功到达了家门口。
就在她准备开门回家时，大门却被人推开了……
然后，方荷就堵在了家门口。
方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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