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窈娘正思索着这两箱东西该如何处理，就看到已经离开的九思骤然出现在眼前，吓她一跳。

        九思发现自己吓到窈娘，不好意思挠挠头，与他以往冷漠的样子颇为不同，倒像是个憨憨，“对不起，公主，刚刚有件事忘了跟公主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您不必在意，顾侯夫人的嘴脸也是时候公之于众了，大人知道公主善良心软，所以此事不劳公主忧心。”

        九思说完，躬腰抱拳对着窈娘行了一礼，然后走了。

        善良心软？原来在雍大人心里，明熹公主是这样一个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入画则是一脸懵圈看着九思离去的背影，疑惑地看向侍书：“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咱们什么都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收拾顾侯夫人。”侍书道，说来此事公主不插手也好，她走上前来到窈娘身侧，看了眼两箱东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询问道：“公主，这两箱东西如何处理？”

        窈娘颇为烦闷地看着两箱东西，果断出言道：“差人送回去！”

        “是。”

        顾侯府，青居院，丫鬟奴仆都行色匆匆，听到主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他们神色变得更加谨慎。

        这时，顾蔺穿着暗红色朝服迎面而来，身上飞扬而起的衣袍都带着凌厉之意。

        丫鬟们看到世子纷纷跪下行礼，但眼睛都不敢偷瞄，毕竟明熹公主善妒，之前偷看世子的丫鬟，不是被剐去双目逐出府，就是直接杖毙了，手段毒辣令人闻风丧胆，但不得不说，明熹公主这番狠厉的整顿，令顾侯府的丫鬟都安分了不少。

        顾蔺听到主屋传来的动静，他脸色轻沉大步走了进去，长寅则守在门口静静等待。

        “反了，她这是反了天了！？”顾侯夫人靠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念叨明熹公主的不是，看到顾蔺来了，她立刻告状：“蔺哥儿，你可一定要为母亲做主啊，公主她欺人太甚！竟然到处让人传我霸占她的嫁妆，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她既进了顾侯府，还分什么她的，那自然都是咱们府里的，何来霸占之说！”

        顾蔺面色表情听着顾侯夫人一口一个嫁妆，一口一个公主不孝，直到顾侯夫人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歇息时，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当初母亲要我娶萧睢，满口念着她的好，如今母亲全然不记得了？”

        顾侯夫人瞬间带着点不自然，“我……那会哪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而且这是帝后赐婚，顾侯夫人又强词夺理道：“再说了，这是帝后赐婚，由得了我拒绝？就算是你爹，也只能接受。早知如此，还不如那个姜氏，起码姜氏不敢与我顶嘴……”

        姜氏生性懦弱，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顾侯夫人想着前世的窈娘，又觉得明熹公主更加不好了，丝毫没有注意顾蔺的神色更加森冷，尤嬷嬷见了伸手扯了扯顾侯夫人的衣服，她这才注意儿子的变化，也知道姜氏是他心底过不去的那道坎，只能咽下说姜氏的话。

        尤嬷嬷转移姜氏的话题，继续帮着顾侯夫人说话，“当初公主多和善，对夫人是要多好就有多好，谁知一进门就变了脸，世子，你是没看到，今日明熹公主字字句句针对夫人，尤其是当着下人的面，半点脸面都不给夫人！”

        顾侯夫人一想到明熹公主竟敢那样对她，她就恨不得给对方一巴掌，知道明熹公主爱惨了儿子，所以她压根没觉得对方提和离是真的，“蔺哥儿，她要与你和离，定然是欲擒故纵，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她爱待在公主府就让她待着，你可别去接她回来继续忤逆长辈！让她在外面反省反省！”

        顾蔺听着母亲咬牙切齿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我与她，绝无可能和离！”

        听言，顾侯夫人点点头，她虽恨不得撕碎明熹公主，但和离万万不可，毕竟那些嫁妆她是绝拿不出来的！

        顾蔺自青居院出来后，不知不觉走到了霜木院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院门口，顾蔺带着几分异色，想起萧睢提和离时的样子，他微蹙眉突然开口问身后的长寅：“你可有觉得萧睢不对劲？”

        长寅看了眼顾蔺，诚实道：“世子是说哪方面？明熹公主自进府以来不对劲的地方挺多的。”原先最喜欢缠着世子，世子每次冷脸相对，她也不气馁，直到后来开始学夫人，不对的地方多的是，但长寅觉得自夫人去后，整个顾侯府都不对劲，最不对劲的还是世子。

        顾蔺眉头紧蹙，他觉得萧睢越来越不像萧睢，而且总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霜木院，这种感觉更加真实，又想到今日外面的传言，“她什么时候和雍忻扯上联系了？”

        雍忻和萧睢关系不好众所皆知，但这次雍忻又是给她送迁居礼物，又是帮她让人散播不利于顾侯府的流言，雍忻到底想做什么？联想到这次三驸马抢功的行为，他总觉得雍忻一次又一次针对他并不是偶然，思及此处，顾蔺宽袍下的手骤然紧握。

        “世子，要让人查查吗？”长寅问道。

        顾蔺冷冷看了眼霜木院，声音犹如彻骨之寒，“一个必死之人，跟谁扯上关系都没无济于事！”

        顾蔺带着长寅刚走，另一端鹿竹缓步而来，她看着顾蔺离去的背影，然后毫不犹豫踏入霜木院，她没有停留直接走进曾经明熹公主的主屋，里面除了一些桌椅和软榻类没有搬走，其他尽数搬空。

        鹿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只是想起福袋那样亲近明熹公主的模样，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到处看了看，最后觉得自己魔障了，正要离开无意间瞥见软榻角落有东西，她走过去捡起角落遗留下来的红色小绣球，脸色乍变。

        绣球只有婴儿巴掌大小，上面还有新旧的抓痕，显然是猫爪留下的，鹿竹轻轻地抚摸着绣球凸起的纹路。

        公主府。

        入画在房间里找东西，身后的福袋步步紧跟，小短腿还帮着入画扒拉东西。

        入画把整个房间都翻找了一遍，然后苦恼朝着窈娘说道：“公主，福袋的小绣球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顾侯府了？”

        福袋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很是伤心自己的玩具不见了。

        窈娘把手里看的一半的书放下，“找不到就找不到，我再给它做一个。”

        福袋一听，激动地跳到窈娘腿上，很是欢快地摇着尾巴，这副讨好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了。

        入画从旁边拿起针线类的东西递给窈娘，“以前公主最不喜欢做女红，每次做女红都让教学嬷嬷非常头疼，如果那些嬷嬷看到公主如今精炼的绣工，定然会大吃一惊。”

        闻言，窈娘拿着针线的手微顿，好在入画并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抱着福袋出去溜圈了。

        这些日子她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绣工，除了给福袋做了个小绣球外就没有再施展过，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让侍书和入画注意到了，好在她们也只是以为她喜欢上了女红，并未深想。

        这时，她抬头看到侍书带着皇后身边的刘嬷嬷走来，她迁居和离之事恐怕帝后也该收到消息了，所以皇后定然会派人传召她入宫，只是没想到来人会是刘嬷嬷，可想而知皇后有多心急了。

        正阳宫。

        窈娘刚随刘嬷嬷走进去，一个茶杯就狠狠朝她脚下砸来，在她脚前瞬间碎成数片，一些碎片溅起直接划破她的裙摆，刘嬷嬷等宫人立刻跪下高呼：“娘娘息怒。”

        皇后脸色着实不好，锋利的眼神看着窈娘，“给本宫跪下！”

        窈娘没有多言，直直跪了下来，皇后看了眼刘嬷嬷，刘嬷嬷立刻让宫人们都出去。

        等所有宫人都退出去，皇后才大怒出声：“本宫上次与你怎么说的，让你安分待在顾侯府，你呢，作到公主府去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窈娘抬头，一脸倔强地对上皇后暴怒的神色，“儿臣要与顾蔺和离！”

        不要说皇后，就连刘嬷嬷都是一脸震惊，虽说外面传遍了公主要和离的消息，但刘嬷嬷和皇后是不信的，她们都知道她有多喜欢顾蔺，所以断然不可能说出和离，可是现在……

        皇后强压着满心的怒意，凤眸隐隐透着恼意：“你说什么？”

        “儿臣要与顾蔺和离，绝不后悔！”窈娘再次平静说出这句话。

        皇后一掌拍在凤椅上，猛地起身斥道：“当初死活要嫁给顾蔺的是你，现在说和离的也是你，你以为婚姻是什么，是儿戏吗？”她从上面一步步走到窈娘面前，看着面色不改的窈娘，皇后语重心长道：“你与顾蔺的婚事是你求来的，你父皇下旨赐婚，你想和离，不要说你父皇，就算是本宫也绝不会同意！”

        刘嬷嬷紧接着劝道：“是啊，公主，皇上亲自赐婚，你要和离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顾世子吗？这次究竟是因为什么，非闹着和离不可呢？”

        皇后凤眸紧盯着窈娘，势必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窈娘眉眼泛着郑重之色，她直直对上皇后的视线说：“如果儿臣说，儿臣在顾侯府……生不如死，母后可会同意儿臣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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