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拍卖会（五）
最后，半灵丹被七号包厢以一亿五千万颗下品灵石给收下，也刷新了理行天下商行拍卖会的历史最高成交额记录。
结果一出，全场沸腾。
杨掌事还在兢兢业业地进行最后的收尾，先向所有参与者表示感谢，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宣布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
散场了，四周灯火再度亮起，大家开始陆续离场。
吴衣三人仍在包厢内讨论刚刚的事情。
吴衣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前两次的半灵丹成交价是多少啊，不会都是一亿多颗灵石吧？”
游乞回道：“那倒没有。前年拍卖第一颗半灵丹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商行只介绍说它是普通的疗伤丹药，所以最后成交的价格也就几十万颗灵石。
去年拍卖第二颗半灵丹时，商行又介绍说对修行有些微好处的疗伤丹药，最后成交的价格也不高，大约一百万颗灵石。本来没什么人关注半灵丹，只有参加过前两次拍卖会的人可能才有些印象。
但是，在第二次拍卖会结束后，关于半灵丹和半灵族的传说渐渐流传开来，尤其是它那神奇的作用，简直令人趋之若鹜；同时，还传出一则小道消息——还有第三颗半灵丹会再次出现在拍卖会上。
有了前两次拍卖的基础，再加上神秘的传说，越来越多的人都对半灵丹产生了兴趣，所以这次竞争如此激烈。”
吴衣一边听，一边思考：“连续三年都有半灵丹出现在同一家拍卖会，听起来，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前两颗半灵丹的买家是谁，有什么消息吗？”
游乞说：“无人知晓。前两次的买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就连商行的人都不知道。”
“当真是奇怪……”吴衣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这三颗半灵丹的主人明显是有计划地策划了这一切。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第三次能高价拍出？”而且，第三次的买家也很可疑，难道真的有人仅仅是因为听了这些真假未知的传说，就愿意花一亿多颗灵石来买下半灵丹吗？
游乞摇摇头说：“若只是为了高价，他其实可以在第一次拍卖前就先把传说放出去，那么，也不可能才几十万颗灵石就成交了。”
吴衣觉得游乞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那人应该不是为了灵石，或者说不仅仅是为了灵石。总觉得你刚刚说的故事中，有些淡淡的违和感，但若让我说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却说不上来。”
“英雄所见略同。”游乞有些迟疑地说，“其实，我有一些猜测。”
鸣其道：“喀嚓喀嚓。”其实，自己并没有听出哪里违和了，但是肯定不能说出来自取其辱，可见自己当不了英雄了，还是继续吃瓜子吧。
吴衣问：“什么猜测？”
游乞说：“其一，到底有多少颗半灵丹参与了拍卖……”
鸣其道不假思索地说：“加上今天这次，一共三颗，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啊。”
吴衣闻一知二，接道：“不对，可能是三颗，但也可能是一颗或两颗。”
鸣其道：“你是说……”
游乞点头说：“没错。至今无人知晓前两次的买主，也可能是卖家自己出手买下，所以半灵丹数量依旧是谜。”
鸣其道听得有些懵：“假如是自己拍卖自己买，那人是图什么呢？”
游乞说：“其二，此人拍卖半灵丹，不是为了灵石，而是为了找人。”
鸣其道还没反应过来：“找谁？”
吴衣缓缓地说：“也许，就是为了找到那个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半灵丹的人。”
游乞再次点头。
鸣其道听得更迷糊了：“半灵丹的传说是真是假都没人说得清，所以，它的主人是想找到愿意轻信传说的冤大头，然后多编一些传说，想多骗骗他的灵石？”
吴衣说：“那就不知道了。”
游乞也说：“前面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至于它的主人到底有何目的，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鸣其道发现了另一个有点奇怪的地方：“吴小公子，你一向好奇心旺盛，为何不问我们关于半灵族的传说？难道你已经听过了？”
吴衣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一向是不懂就问的，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好像一不小心就忽略了这一点，于是挠了挠脸颊，说：“我还没有听过呢，鸣公子为我说一说吧。”
“先说好啊，这些传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基本上也是去年拍卖会后才渐渐流传开来的，真假未知。”鸣其道先严谨地解释了一番，然后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仙界中曾有比较特殊的一族
——灵族。灵族与其他仙族有很多不同，比如外貌是金发金眼，比如天生就有内丹，也叫灵丹，再比如天资极其聪颖、灵力极其充沛、修炼速度也极快。
可能正因灵族天赋过于逆天，反而导致他们繁衍不易、子息艰难，所以族中人丁凋零，渐渐在仙界消失了。
但是有少部分灵族人不甘心就此消亡，便用某种秘法来到人界，结果发现若他们与凡人结合，便可正常繁衍生子。于是，这些灵族人在人界定居，他们的后代被称为半灵族。因身上流着灵族的血，所以半灵族也算得上是半仙之族，继承了灵族很多天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族中之人生来就有半灵丹。”
“那后来呢，半灵族的人都去哪了？”吴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鸣其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本来嘛，半灵族的人和其他人一起生活，虽然外貌有些微不同，但也算是和睦融洽。直到半灵丹的特殊作用被人发现，引来了无数心怀不轨的人的追杀。哪怕半灵族人是半仙之体，但也挡不住无数高手的围追堵截和层出不穷的暗杀，险些因此灭族。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举族迁入深山老林中隐居，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没有被人找到过。
因为追杀半灵族只为获取其内丹的事情并不光彩，所以人界书籍记载也不多。再加上实在是找不到半灵族的踪迹，于是外界的人也渐渐将其遗忘了。
几千年过去，半灵族的事情早已无人知晓，可能只有某些极其古老的典籍中有相关记载。但哪怕有人看过，也不一定会当真，毕竟只是传说而已。”
吴衣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但又记不起来，自己这记忆怎么时好时坏的，然后又问：“那半灵族外貌和其他人有哪些不同呢？”总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对自己很重要。
鸣其道摇了摇头：“那些传言并没有具体说。但是既然灵族是金发金眼，那我猜半灵族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吴衣喃喃道：“金发金眼……难怪他们要躲起来，这特征的确太显眼了。”如果半灵族生活在自己之前的世界，金发可以染色，眼睛戴个美瞳就好了，也不至于非得避人而居。
鸣其道：“确实如此。其实金色头发染黑还比较容易，只是这金色眼睛确实是没办法了，除非……”后面几个字没说出口。
吴衣下意识接道：“除非把眼睛弄瞎……”
天资聪颖，没有内丹，瞎子……
然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游乞，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游乞从半灵丹出现，神色就有些不对，现在神情更是凝重。
吴衣一时也不敢说话，生怕万一说错什么，会害游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鸣其道也意识到了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同样没出声。
游乞本在安安静静地听，猜到了他们所想之事，淡淡地说：“我不是。我的确是因人陷害才修为被废、眼睛变瞎，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假如我的内丹被人挖出来还能活，身上应当会留下很深的伤痕才对。吴小公子之前看过我身上的伤，应该没有发现被挖的痕迹吧？”
吴衣一想，也是啊。虽然当时游乞身上伤口的确很多，但大多数是裂伤和灼伤，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伤口，那么游乞应该不是半灵族的人。
想明白后，吴衣松了一口气，说：“怪我想太多了，吓自己一跳。”鸣其道也跟着放松下来，但也有些遗憾，本来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半灵族的人呢。
游乞有些出神地说：“刚刚鸣公子所说，有一个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鸣其道疑惑地问。
游乞平静地说：“你刚刚说，半灵族隐居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没有被人找到过。这句话不对。”
吴衣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这几颗半灵丹，估且算是三颗，是怎么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呢？所以，要么是半灵族的人将半灵丹带到了外面，要么是外人找到他们隐居之地后将半灵丹带出。”
游乞补充道：“或者两种情况都有发生。”
鸣其道也不禁点头：“两位说的对。而且如果是外人下的手，那三个失去内丹的半灵族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知道剩下的半灵族的人是否安然无恙。”
游乞语气中透出森然寒意：“如果你面前有一座宝藏，你有能力而且已经动过手了，那么，对你而言，三条人命和三十条人命，亦或是三百条人命，有什么区别？”
鸣其道有些被吓到了：“游、游兄的意思是，那些半灵族的人，有可能，都被、被杀害了？”
游乞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吴衣听得胸口发闷，差点喘不过来气，觉得异常难受。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游乞总让自己有一种他知道些什么的感觉，仿佛他所说是他的亲身经历，而非仅仅凭空想象。
此时，拍卖会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看着空荡荡的会场，吴衣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完了，我忘了把心法给方见贤了。”
游乞：“没关系，咱们可以出去后再寻人。”
事不宜迟，三人准备离开包厢去找人。
谁知吴衣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有一名青衣少年背靠着墙，怀中抱着一柄重剑，正在轻轻哼着什么曲子，一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站直并转过身，对吴衣露出了一个非常阳光灿烂的笑容，双眼如猫儿眼般圆不溜秋，闪烁着灵动又狡黠的光茫，热情洋溢地说：“吴公子，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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