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前路
人头尸体这像是地狱一般的惨烈场景究竟是什么地方？！
在不知从哪刮来带着冰碴的寒冷风旋中，安吉丽娜感到了连燃烧小宇宙都没有抵御效果的冷意，好在的是几乎在极寒地区修炼长大刻入骨髓的耐寒能力让她不至于支持不住，但指尖微微的僵硬却隐藏不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冰原，半截反射着金色光芒的巨大翅膀被牢牢的冻结在安吉丽娜落地不远处的平坦冰面上，金翅的主人那一头金褐色的利落短发上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整个身体都被冻在了冰层之下，只留下半截肩膀与头部在外，面容被低温冻得一片铁青色
“希绪弗斯！”
安吉丽娜心脏一紧，三步化为一步的扑向了不知为什么会被冻在这片冰天雪地的兄长，燃起小宇宙数发食人鱼黑玫瑰将冻住希绪弗斯身体的冰整块从冰层中挖了出来，用了些工夫敲掉了射手座黄金圣衣上覆盖的冰，撬开裂缝将希绪弗斯解救了出来
这里的冰似乎燃烧小宇宙都是无法融化的，不过好在射手座圣衣将主人的体温还算维持在了一个勉强的范围，不至于让希绪弗斯的性命出现什么威胁
怀抱着希绪弗斯触感冰凉的身体，安吉丽娜将兄长的头搂在了怀中燃烧着小宇宙帮助他回复体温，但依她对希绪弗斯实力的了解，这个地方虽然确实有些说法，绝对不至于让他着了道
“安吉丽娜”
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这道声音一响起，全身都战栗起来，因希绪弗斯的出现而暂时抛却的恨意再一次漫上了心头
维赦斯曾施用过，幻塔索斯曾引为笑资，如今杳马又要再一次故技重施吗？她这一生的爱恨情仇与愧疚，究竟还要被消费多少次？！
“站住，否则我会将你撕成碎片”一手怀抱着希绪弗斯，另一手指尖向前，黑玫瑰轮转着依附在主人的掌心时刻准备着将几步之外的那人撕得粉碎，安吉丽娜眼底带着炽热燃烧的怒意回头看去，却又有几秒钟的愣神
像，这一次很像，这红棕发色的男人，与她记忆最底层深深埋藏的样子真的很像
“先是雅柏菲卡、伊芙琳娜他们，如今又轮到了老师，杳马，冥王军这手段真是低劣到惨不忍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以为我会有半分的迟疑吗”
将那一丝的愣神撇得干干净净，绝不为敌人创造出的幻觉动摇，这该是安吉丽娜成长的证明，可看着眼前宛如沧海桑田般变化的小徒弟，鲁格尼斯的心脏泛上酸楚，他终究是欠了太多
“丫头，是老师”
听着这一声触动神经的声音，安吉丽娜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无数次午夜梦回回荡在耳边的温柔声音，是老师那记忆中温柔慈爱的面容与笑
‘那是’
‘是后生’
‘胜利祭司那是丽莎贝洛殿下的后辈啊’
纷纷扰扰的声音环绕在这片冰原之上，安吉丽娜将希绪弗斯的身体护在了身后，再向后退的话就是一片断崖，已经避无可避，但从面前这‘老师’的身旁那白茫茫一片的冰原上缓慢的，一片片的站起了数不清的穿着破败圣衣的圣斗士们，这些或恭敬或审视亦或欣慰的呢喃声音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原来我的小徒弟，长得这幅样子”鲁格尼斯向身前竖起尖刺的弟子走去，缓缓的俯下身捧住了安吉丽娜的脸颊，棕色的瞳孔印下了活着时从未看过的这如爱女般弟子的容貌，在安吉丽娜一片震惊之中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抱歉，老师欠了你太多太多”
‘这是咱圣斗士死了之后要永远冰封的冰地狱，傻孩子，那真的是你师父’
‘那真是你师父，不过为雅典娜殿下战斗了一辈子还要到这种地方来，一时间很难接受吧’
‘但是’
‘真过分啊，这个后生双鱼座，居然能收到祭司殿下做徒弟’
“冰地狱那是渎神的罪人死后要来的地”安吉丽娜愣愣的感受着没有温度却分外熟悉的怀抱，口中重复着面前无数圣斗士轻轻松松说出来的话，重复到了一半后就明白了过来“啊果然是冥王，认为圣斗士对抗他是渎神”
冰地狱，圣斗士死后被永世困住灵魂的地方，那面前的真的就是老师
‘很过分对吧，不过，嘛也不在乎这些了，为女神而战一生已经别无他求了’
听着那些早已死去的圣斗士前辈们毫无悔意的话语，安吉丽娜僵硬的将双手抚上怀抱着她的那个只有在梦中才能再见的长者的脸颊，冰冰冷冷的触感没有温度，炽热的情感却从指尖传达至心底
真的有个地方，死后的他们会重聚在一起，即便灵魂被永生永世囚困于此，在这刺入骨髓的寒冷之中不得解脱
为大地与人类而战的神明守护者不该是这个结局，但是心中一直死咬着一定会重聚的那如火种般的念头得到证实，让安吉丽娜的心脏落了地
“老师”
那些在漫长时间中让她彻夜难眠的思念、不解、表达不出的有怨无恨，在重聚的这一刻全部化为了封在心底七年的一句老师
“老师知道，你做到了最好，是老师错了，你一直都是老师的骄傲，毕生的骄傲，你与雅柏都是老师最爱的孩子”
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鲁格尼斯心中五味杂陈，他究竟都对她做了什么，他亲手将爱徒推进了无妄的深渊，可年轻的孩子用一肩扛起希望与责任，现实甩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女神的安危还等待着你们守护，但老师一定要与你说些事”揉了揉怀里弟子的长发，鲁格尼斯看着这双蒙上水雾的眼眸，郑重的开口“我们这些老将是无法做到了，但你要扛起所有的希望”
“已死之人退场，但还活着的你决不能循规蹈矩，无论过往的一切对你有多重要，将它们全部都舍弃掉，一件不剩的全部舍弃掉，你是胜利，是圣域前行方向的引领者、清路人，你的方向，你的欲想，不能为任何人所左右，不能被任何人所束缚”
“如今这场战争之中，已经再无凌驾于你之上的统治者，已经再也找不到你该顺从听命的‘主人’，所以该如何做，该怎么做，听从你自己”
“记住，你就是胜利，心中叫嚣着想要去做的事就大胆去做，这就是引领胜利降临的唯一方法，记住了吗？”
面对着老师突然的一大段话语，安吉丽娜眨了两下眼睛咀嚼掂量了一下鲁格尼斯的话，似懂非懂的将它们记了下来，却更多是在贪恋着恩师的怀抱
一声巨响与强烈的光轰隆一声在冰地狱暗无天日的上空炸裂开来，巨大的震荡险些将希绪弗斯失去意识的身体震下了冰涯，幸而安吉丽娜反应迅速，将他一把拽回了怀里，随之而来划破长空的一道傲慢声音钻入了耳朵
“冰地狱，这是与神为敌的罪人死后坠入的地方”那冥衣上带有恶魔般翼翅的白发冥斗士缓缓落在安吉丽娜脚下那片平坦冰原上，而在他面前受伤倒地的居然是被鲜血染红了半边圣衣的史昂“能埋骨在他们身边，很荣幸吧”
安吉丽娜立时就将希绪弗斯放在了身边，唤出了权杖从冰面上麻利爬起就想要跳下断崖帮助史昂，却被身后的鲁格尼斯按住了肩膀
“那位大人的弟子，承接现实与未来的纽带之人，他要过这一关”轻轻摇了摇头，鲁格尼斯看着小弟子那虽然关心同伴，却无条件信任服从自己而隐去了气息，将身形压低的样子，一时之间他居然分辨不出他该放心还是担忧
放心于她听从他的话，也担忧于她太听从他的话
“不相信吗，即便身体被冻结腐烂，也会一直痛苦下去，这就是罪孽最深重的罪人该葬身的冰地狱”路尼捧着手捧着冥界之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史昂那震惊而扭曲的面孔
“他们是为了大地而战！说什么罪孽深重的话----根本就毫无逻辑！”史昂迅速的爬起身来，向着半空悠闲捧书的路尼嘶声怒吼道
“圣斗士这个身份，本就是罪孽的象征了，身为人类却妄图与神明兵戈相向”路尼伸手指向了对面被激怒的白羊少年“继承了他们意志，便是继承了他们深重的罪孽--与苦痛！”
‘自欺欺人吗’隐去气息的安吉丽娜，即便是身处地狱也没被那个冥斗士发觉，听了那男人的话之后便有些被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如果说与神明兵戈相向什么的，冥斗士不是一样的吗’
‘不，那是更深重的罪孽，挑起圣战的主谋是冥王哈迪斯，首先向神明挥拳的是冥斗士，都是奥林匹斯主神，谁还能比谁尊贵一些吗，辈分这东西是在神明之间最不值钱的了，更何况这主神的位子是怎么来的，冥王都尚且无法给个好听些的理由’
‘如若神职倒转，雅典娜殿下掌管冥界，那在此永生永世的就该是冥斗士，都是向神明挥拳为主君而战的战士，不过是仗着主君的神职在自圆其说罢了’
“我已有此觉悟了！”
听着下方那背对着自己的白羊座少年吼出这句话，安吉丽娜的眼底有些许的动容，她知道在很大一部分圣斗士的内心都希望自己战斗一生之后可以安详的永眠----在女神的庇护之下，但死界并不是雅典娜的掌控范围，同为主神阶层，女神无能为力
无力而悲戚，但不曾怨恨，通往神明守护者的道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即便最后要在地狱之中被束缚，无怨无悔是安吉丽娜早就有的觉悟，并以此慢慢转化为属于她自己的‘奇怪’的救赎，但一直坚信可以得到安眠的史昂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说出这一句‘有此觉悟’
他比她想象的要更成熟
“越是这样，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更想将他们的灵魂从冰地狱中解救出来了！”史昂嘴边勾着属于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容，抬起了右手，绿发掩去半边面容“这一次，轮到我拯救他们！”
熟悉的星屑旋转，白羊座引以为傲的杀招却被对手轻而易举的以悠闲的姿态完完全安全的躲了过去，安吉丽娜心里一惊，目光落在了那白发冥斗士手上一直翻看的书籍之上
“这书上都说了，你的星屑旋转有亿万分之一秒的破绽，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曾知晓吧？”路尼极为傲慢的一笑，手中长鞭凛着冰地狱中的风雪向史昂狠狠抽去“你的身上！漏洞百出啊！”
那长鞭丝毫不曾停歇的抽在了史昂的身体上，将他一击狠狠的甩向了远处嶙峋的冰面，从少年稍显清瘦的身体中涌出大量的鲜血，将四周的雪白染成了一片血色，但鲁格尼斯知道，在这冥斗士出手的那一刻，淡淡的光闪耀在了白羊座的圣衣上，极大程度的保护了史昂的身体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小弟子做的，那紧握着天平权杖的安吉丽娜在动用胜利祭司的权柄保护白羊座的安全
这样的孩子，当年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会认为她是一个不确定因素而下了手----作为安吉丽娜最信任的老师，他真的是否担得起孩子的这一份依赖与信任
“老师，不行，我得去帮他！”
看着史昂瘫在冰面上动弹不得，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流淌着，安吉丽娜再也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这冰地狱中回荡着的或年轻或苍老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决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你可是承接现实与未来的纽带之人站起来吧！因为你是我们最宝贵的孩子啊！’
在惊讶之中，冰地狱那一望无际的冰原从最深处向上迸发着金色的光芒，撕裂冰缝将整片冰面震碎掀起，在这温暖的金色光辉之中，无数英灵身着那曾视为无上荣耀的圣衣，前辈长者们笑意盈盈的搀扶着后辈孩子，将这珍贵的种子从血泊中救出
看着这一切的安吉丽娜眼底写满了震惊，这是何等的信念，在这片无望的地狱之中千百万年毫不消减的那份对圣战希望的期盼，支撑着前辈们在这深渊博出耀眼的光芒
“什么跟着死人一起站起来了？！你”
“现在我全都明白了，只要我成为传承者，在那不知何日的遥远未来，就一定能与在这的大家一起看到那历史性的胜利，创造未来！”被前辈们搀扶起的史昂抿着嘴角的血迹，却笑得坚定而温柔“我相信，这就是我的使命”
安吉丽娜死死的盯着那冥斗士手中的巨大书籍，如此遥远的距离她看不到那上面究竟写着什么，但是他用此看穿了史昂的星肖旋转，或许能做个有些疯狂的推测，这本书上写着所有人类事无巨细的过往
但担忧已经烟消云散，面前她总是当做后辈看待的十八岁少年或许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无法估量的成长，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发觉罢了，比起去担心他，安吉丽娜如今更想看看，史昂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的招数已经被我看穿，就算是被死人帮助着站了起来，但你的败局已定”
“路尼啊，你所知道的，只是过去的我吧？”
巨大的冰白色光球随着英灵们的聚集而膨大，两百年、四百年与那些成千上万年前辈们的执念与意愿凝聚在了史昂的头顶，安吉丽娜甚至从他染血的背影中，依稀看到了白礼大人的身影
不，比起白礼大人，史昂或许与赛奇大人更加相像
“不可能！你根本没有从你师父那里继承这一招，冥界之书上根本没有记载，这足以打破冥界法则的招数不可能靠着模仿而发出！”
“我或许真的做不到，但我忘却不了我要像师父那样，用我自己的脊梁去承担着一切，无论是过去的历史还是现在的同伴的死，亦或是未来，我都要承担给你看！”史昂手掌着头顶巨大的光球，向着面前的对手鸣啸着发出了最后的一击“积尸气-转灵波！”
过去的历史，现在同伴的死，还有未来，史昂有勇气去一肩扛起，用他的脊梁去背负一切
安吉丽娜看着他的背影，那强烈的光刺痛了瞳孔也无知无觉，嘴角微微扬起，她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后辈，或是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她看到的是未来能够扛起一切，勇敢前行的新教皇
一个远比任何人坚强刚毅，能够让她放心将一切，甚至将女神一并交付的，合格的新教皇
一个相较于她这个懦弱，无法背负生离死别的胜利祭司，更有魄力，更值得信任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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