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宸·五（上）
“她们可真可怜。”齐渺渺因看着林小玉走过的冥府颇为感慨，“真是奇怪，遇上妖怪了偏要当神仙，遇上神仙了偏要当妖怪。”
“妖怪？”李煜不解。
“是啊，妖怪。根本不是什么山鬼。而是山怪。山鬼乃山中精怪，属地仙。而山怪属妖族，一字之差，千里之别。”白启眉眼间十分温柔，一看便是个谦谦君子，一开口讲话更觉他温润如玉。
“哪里是什么神仙啊！分明是个妖怪！会了点呼风唤雨的小法术，又借此帮村子里解了燃眉之急便趁机提出这种要求。女子精气一向可助妖物增加修为，那山鬼是觉得修行又苦又累想走捷径。可怜那些女子了。”齐渺渺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就想天上的神仙什么这么冷血，非要活人性命才肯庇护众生。”李煜后知后觉。
“是我们大意了。”莫明道。
凌轹问：“那现在那山怪呢？”
“被我们收拾了。”齐渺渺答。
“死了？”
“也没有，打回原形，好好修炼去了。”齐渺渺答。
“凌轹，你也别一开口都打打杀杀。”李煜道。
“恶人不杀，留着作甚？”凌轹不以为然。
“三位不必担心，我对他施了法，行不了恶事，伤不了人性命。”白启道。
“你们是道士？”齐渺渺问。
“是啊。”李煜答。
“我听闻出家人都是最有慈悲心的，想不到你这师弟开口闭口都是要取人性命！”齐渺渺道。
“渺渺。”白启示意阻止，“小妹口无遮拦，莫怪。”
“齐姑娘说得是，是我们修行不够。”李煜道。
“那不知二位师承何处？”莫明一礼，相问。
见莫明如此，李煜自然一样。凌轹虽不乐意，但也是随意行了礼。
白启也微微回礼：“不过无名小辈，不答也罢。”
他们又看向齐渺渺，谁知齐渺渺竟吐了吐舌头，答：“不告诉你！”
“你！”凌轹气的都说不出话了！
本月十六镇子上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百姓们对他们万分感激，办了一场宴会来感谢他们，也是来庆祝往后的平安。在席上李煜还告诉百姓们说，因为林小玉的事情，山鬼起怜悯之心，说日后不需要这个镇子上祭祀少女，日后这镇上的造化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听到了这个消息，百姓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齐渺渺不喜欢这种宴会，自己跑到了屋顶上喝酒。莫明走过时见了，也跳上屋顶。
“下面那么热闹，你干嘛不下去？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多没意思。”莫明道。
“我也不算无聊啊，你不是来了吗？”齐渺渺扔了一瓶酒过去。
莫明也不推辞，大口喝下。
“你看他们一听不用祭祀山鬼，也不是所有人都很开心。”齐渺渺道。
“痛苦不降临在自己头上他们也不能真正体会。”莫明答。
“那你觉得，这祭祀好还是不好？”
“我相信世间没有难关是我们过不去的。一切苦难都有过去的一天。”停顿片刻，莫明又道：“还好，你把山鬼给处理了。”
说完，两人不禁笑出声。
“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牺牲别人家的女儿，这里的人可真冷血。”又是一口辣酒入喉，辣的齐渺渺眼圈都红了。
她齐渺渺生来父母双亡，得白启及其家人的庇护安全长大，所以她明白林小玉的伤心。她相信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伤害白启，那么她也一定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她不明白，明明都是孩子，难道每个人都只能爱护自己的孩子了吗？齐渺渺不信，这么多年，那么多的孤女，他们的养父母难道没有真心吗？为什么还是舍弃了她们？
齐渺渺仰着头使劲着眨眼。
“天下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他们忘记了每个孩子都有父母。我总觉得这世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恩赐的礼物。”莫明道，“说到底也是怪山怪的野心。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任何走捷径的歪门邪道都是有违天理。即便修个千年百年也不会成正果。”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种下的因，自然要承担后果。”
两人一起喝下一大口酒。
“干了！”
“干了！”
两人喝的酩酊大醉。莫明被李煜扶着歪歪扭扭走回屋顶，而齐渺渺喝醉了就大声喊白启的名字，一时不留神竟从屋顶上掉了下去，幸亏白启飞过接住了，把人抱回屋子里去。
“自那天之后，渺渺和我们一起搭伴同行……”
“那齐渺渺是谁？她也是和你们一样的降魔师吗？”宸问。
李煜摇头，答：“起初我们也是这么以为，有时朋友之间谁也不在乎这些虚名，渺渺和白启不说，我们也从没问过。”
“那后来呢？”
“我们四个人一起走过许多地方，见了许多风景，功德簿上的字也越来越多。”
“是谁？是谁的功德簿字最多？”宸追问。
李煜一时之间不说话了，一会儿才答：“是莫明。莫明最多，我第三，凌轹第二。你一定以为是莫明继承掌门之位吧？实则不然，若真的是他，或许后面都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五人同行，路过长安之时，正值元宵佳节，长安花灯放夜，繁华使驻足。
“渺渺！慢一些！慢一些！”白启跟在齐渺渺的身后喊道。
前边一蹦一跳的齐渺渺根本没有理会白启向前跑，还道：“阿启，你好慢啊！呵呵呵呵！”
“你再不听话，我就不买好吃的点心给你了！”
“啊！不行！阿启！”
这可是白启的杀手锏，齐渺渺最喜欢吃甜食，可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这钱都存在白启那儿，若是白启不让她吃，她还能吃得到吗？今日可是元宵，这么多好吃的怎么能错过？齐渺渺嘟着小嘴。
莫明拿着一个粽子一晃而过：“别怕，我这儿有！”
“粽子！”齐渺渺咧嘴笑，立刻抢了过来，嘴巴张得老大，咬一大口。
“庾家的粽子可是很有名的！”莫明道。
白启也不甘示弱指了指那边的混沌，道：“萧家的混沌也不可错过！渺渺可要一试？”
“好啊好啊！”
吃了好多东西，齐渺渺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最后回去时齐渺渺还吵嚷着太撑了走不动！还顺便牵了两个花灯才肯走。
“你啊，说吃的是你，说撑的也是你。”莫明道，“我看你这几年都胖了不少。”
“无妨。圆圆的也很可爱啊！”白启道，“像个糯米团子。”
“哈哈哈哈。”
元宵节放夜，夜深了也是满街的人。大路不好走，他们便走到一个人烟较少的巷子里。
“今日李煜和凌轹没来真可惜，这么多好吃的都没碰上。”齐渺渺道。
“其实平日里修炼也好，难道元宵出来一游也好啊。”白启道。
莫明大笑：“白启，你和渺渺还是不懂我师兄。我师弟最勤奋了，说修炼就是修炼，我师兄说修炼，那八成是嫌弃我们烦，自己跑去玩了！”
突然间，一股仙力直冲齐渺渺而来，白启察觉一个箭步上前替齐渺渺挡住伤害，莫明则抱住齐渺渺护在她的身后，看向那儿是否有恶人。周边无人，只有几道影子来回跑动，白启和莫明盯着它挡住其进攻。
“是谁？”白启质问。
无人答应。
“是谁想偷袭我们？”莫明不解。
白启和齐渺渺皆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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