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哥封古
暮色沉沉，花厅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许清小口小口的喝着白瓷碗里的药，喝了很久很久。
久到等许清喝完，天都黑了。侍女午觞点燃熏香后，带着药碗退下。
“喝完药了？”
爽朗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许清指了指左边的椅子，“大哥，坐。”
夏日衣衫单薄，封古一身黑衣劲装，将他的体魄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同于其他三人，封古浑身上下都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健硕、什么叫热血男儿、什么叫孔武有力。
封古一边坐下，一边对许清道：“伸出手，我给你把把脉。”
许清点点头，捋了捋袖子乖巧的把手腕放在封古手中。小小用劲握住骨节分明的手，封古熟练的把另一只手指搭在许清的脉搏处，细腻的感触一闪而过，微微按压指尖传来了有力的跳动。
皮肤传来封古掌心和指腹的温度，炽热如火，许清不但没有排斥，反而觉得这个温度很舒服。
“药一直在吃？”
“嗯。”
“不错。效果很明显。”封古收回手，拿出了两粒拇指大的药丸，放在许清手心，“你体寒的毛病已经根除了，这两粒是温补的药，每晚喝药的点含一粒在口中，寒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
垂下眼帘，许清将药丸收好，“辛苦大哥了。”
“这算不得什么。”封古大有深意的说道：“不养好身体，以后怎么生个皮小子给大哥玩儿？”
许清抬眸看着封古，噗嗤笑出了声，“大哥这是在取笑师妹么？一个五弟还不够大哥欺负？”
“五弟那小子——打不过我。”
“上次我和大哥可是打了个平手……”许清略带挑衅的说道。
“哦？”封古饶有兴致的看着许清，能耐了呀，“师妹这是要和我练练？”
“试试如何？”
许清起身，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封古有些手痒。
“过过手？”
“过过手。”
“好！那大哥就陪你过几招。”
两人来到花厅后面的空地，相对而立。撩起衣摆，封古双手紧握成拳。许清则是摘下了面纱，以免束手束脚。
暗处的午觞、晨觞、流觞、夜觞，识趣的离开了这个院子，退到了安全的范围。
神仙打架，凡人遭罪。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空地的四周连灯都没有，漆黑一片，不过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无碍。
“师妹，先请。”
话音刚落，左肩一记柔和的掌力拍来，速度很快封古不敢大意，抓住许清的手腕，一记直拳挥出。
许清反应奇快，右手抓住封古的左手腕用力一扭，封古吃痛松开了手，被许清挣脱了桎梏。直拳还未沾到许清衣角，人就从身侧穿闪而过。
跑了！
一拳落空，封古后背一凉，当机立断扭身曲肘一撞，许清调动内力一掌打在封古脚边，借力翻身躲过，轻身向后飘了十几步远才停下。空地里暂时安静了下来，两人一个行如流水，一个刚劲有力，实力明摆着。
此时都互相打量着对方，眼中露出了谨慎。
“试探结束。师妹，既然都是近身的招式，何必躲躲藏藏。”封古心思千回百转，悠悠说道。
许清嘴角一勾，“那好，咱们肉搏。”
肉搏？那他赢定了！
敛了内力，许清扬掌朝封古撞去，这一掌来的极快，封古故意慢下半拍，凝神挥出一拳，以拳抵掌。随着一道破空声，两人中间对过去的瓦片“啪”的一分为二，其下面的房梁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好嘛！这是都用了内力。
许清左手化掌为爪扣住封古的拳头，用力向前一推再一带。右掌以雷霆之势，正要俯掌对着封古的面门扫去。
却忽然听得封古开口道：“行了，不跟你玩了。”
眼见封古抬腿屈膝一踹，许清一愣，欲收手一挡，这一愣错失了良机。封古见阴谋得逞，利落的收回脚，左臂一曲，同时右手变拳为爪，抓住许清的右腕一转，再顺势往怀中一带。
“嘭！”
许清闷哼一声，来不及运气，她的后背被封古的胸膛撞的生疼，两者紧紧的贴合。腰间两只粗壮的手臂，分别钳制住了左手和右手，禁锢了她的行动。其力度霸道之极让人无处可逃，一点突破口也找不到。
封古的脚下纹丝不动，稳如禅钟。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师妹，兵不厌诈。”
耳边的笑音传来，气的许清牙痒痒。
大意了！那一脚是为了诈她。
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远远地看去像是封古抱着许清风花雪月一样。幸好其余四觞退至院外，不然此情此景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腰间的手缓缓地松开，接憧而至的疼痛感让许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许清转过身倒退了几步。
抱拳道：“大哥棋高一筹，是小妹输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顿了顿，又道：“刚才，多谢大哥。”
要是腰间的手突然松开，她今日怕是就要出糗了。
“疼不疼？”
许清老实的点头，“疼。”
“以后若是交手，不要给我锁住你腰身的机会，因为我用尽全力的话你的腰会断成两截。”
“记住了。”许清扶着腰，深谙力道恐怖的她知道，大哥没有危言耸听。就像内力深厚之人，雨水也能凝形化为武器一样。
封古上前揽住许清的肩膀，“走，我送你回房间。”
“大哥，慢点走，腰疼。”
“嗯，还知道疼，说明还没练功练到走火入魔。”
“……”
“师妹。”
“嗯？”
“你……真的动手屠了相府满门？”
“我……嘶~我只杀了一个人。”
突然，一声惊呼，“大哥？”
封古把人公主抱抱在怀里，“磨磨唧唧的，等你走回房间天都亮了。怎么，不乐意大哥抱？”
“不是。”凉风迎面扑来，吹散了萦绕在鼻尖的皂角味，许清眯了眯眼睛，她怎么觉得困了呢？
“大哥？”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声，许清还是没能扛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一个极轻的声音道。
“……到了……”
将人放在床榻上，手背蹭了蹭许清的脸颊，冰凉细腻的感触让人留恋。
“见过大公子。”
封古收回手，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午觞，露出的一双眼睛看不出是喜是悲。站了会儿，封古径直从午觞身旁走过，留下一句。
“照顾好你家主子。”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腰。”
“是。”午觞始终没有抬头，直到封古离开房间，才敢起身。
驻足看了许清的院子一眼，封古掀开袖子揉了揉自己发青的手腕。
“小妮子，下手还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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