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无眠的夜晚
“刘敏啊，你们在这房子里住得还习惯吧？”
“王德胜啊王德胜，你这话问的真早，我们都住了几年了，不习惯也已经习惯了，少来我这儿看笑话。”
“你看看，又来了，好歹夫妻一场，我关心一下也合情合理，再者说我闺女还住这儿呢。”
“你这会儿想着有闺女啦？”
“哎，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看小梓的，一会儿孩子就回来了，咱们都注意一下态度。”
“我也懒得和你吵。”
“我刚才去小梓房间看了一下，她那个窗纱破了，还有这屋里的暖气也不怎么好啊，回头我找几个工人来给看看，你以后要是再有这些事儿就给老楚打电话，让他找人来处理。”
“不用麻烦了，小梓平时也不在家，我一个人没有那么多毛病。”
“诶，就是一个人才更要注意，你身体也不好，万一再有什么情况，那是要出大事的。”
“这就不用操心了，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
“换换环境也好，看上哪个小区了回头告诉我一声，价钱上好歹能要个折扣。”
“我妈病了，夏天的时候我回去了一趟，老太太把房子过给我了，我哥和我妹妹他们也希望我能回杭州照顾我妈。”
“什么？你要回杭州？还回来吗？小梓怎么办？”
“我去之前就和小梓提过了，她没意见。”
“她没意见我有，要走你自己走，闺女必须留下。”
“你嚷什么？不要这么激动，孩子已经成年了，咱们谁也不能强迫她做选择。”
“什么意思？成年了我也是她老子，你怎么样我是管不着啦，我的闺女我就管得着。”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涵养呢？”
“你少跟我这儿含沙射影，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计划就是年后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走，房子留给小梓，好歹是个家。”
“那就这么办，回头我往你卡里打笔钱，你回去给你妈买点儿营养品，也算是我的心意。”
“留给你儿子吧，我不需要。”
“别呀妈，干嘛不需要，以后他给的钱一分都不要嫌弃，心安理得的拿着。”
“闺女回来啦，怎么不叫爸爸下楼去接你啊。”
“小梓，行李给妈妈，你去洗手准备吃饭。”
“谢谢妈。”
“闺女过来，快让爸爸看看，嗯，黑了，瘦了。”
“爸，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你妈告诉我的，你走之前我们俩就说好了，你回来她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我在门口听着挺激烈呀。”
“你妈回杭州的事儿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啊，我一年就回来一两回，我妈一个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回去有舅舅姨妈们照顾挺好的。”
“那你呢？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走啊，爸爸想你了都不知道该去哪看你。”
“老王同志，您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走，你的公司和钱还给我呢，我走了你想便宜给谁呀。”
“你这孩子，这……”王梓的一句话把王德胜说的无比尴尬，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的用双手搓着大腿。
“小梓过来吃饭，今天妈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必须都吃光啊。”
“哇，糖醋鱼、煎排骨、红烧肉，谢谢妈，我在国外天天就馋这口。”
“呵呵呵，我的女儿受苦啦，快坐下吃。”
“好嘞。”
“那，小梓啊，你好好吃饭，爸爸今天，就先回去啦，明天爸爸来接你。”
“妈，妈妈！”王德胜的尴尬让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冷了八度，看着父亲脸上的皱纹逐渐聚拢成一幅山水图，王梓有些不忍心，她放下碗筷，轻轻拽住刘敏身前的围裙，撒着娇央求着。
“撒开。吃你的饭。”刘敏拍开王梓的手，顺便把身侧的餐椅拉出来，瞥了王德胜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坐吧，陪女儿吃顿饭再走。”
“哦，谢谢啊。”
“刚才吵得那么大声，现在倒客气上啦。”
“小梓你看，你妈这人真有意思。”
“哈哈，行了老爸老妈，这么香的饭还堵不上嘴啊，咱们一家三口多久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啦。”
“是，你妈的手艺一直都这么好。”
“对了，老爸，等一下你吃完饭先不要走，我带了礼物给你。”
“行，我闺女真是长大了，都知道给爸爸带礼物了。”
“你闺女好吧，那以后公司的事儿你可不能偏心哦，你要是偏心你儿子，我就跟我妈去杭州再也不认你了。”
“傻闺女，弟弟才几岁，等他长大爸爸就老了，你老爸这摊事儿不还得靠你么。”
“最好是。”
“鬼丫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争取不挂科，顺顺利利把学业完成，肚子里有墨水你回来位子才坐得稳。”
“你们两个不要光顾着聊天，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我妈吃醋啦，嘻嘻。”
“嘘！”
三个人在微妙的气氛中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王德胜喜出望外地捧着女儿送的礼盒坐进了车里，迫不及待地打开，像是收到生日礼物的小孩子一般欢喜，深蓝色漆皮礼盒里放着一条深灰色搭配白色条纹的领带，王德胜胡乱地从盒子里拿出来，扯掉自己脖子上那条暗红色领带，把女儿送的套了上去，车子的后视镜此刻俨然已经不够用了，他来回调整着角度，别提有多美了，经过一番摆弄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儿开车走了。
“哟，你还知道回来呀，今天又去哪儿应酬了？”
“我每天那么多饭局，难不成都要向你汇报？”
“你还不耐烦了，你儿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啦，一晚上不吃不喝就是哭，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孩子也是你生的，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不会当妈就去学。”
“我跟谁学？谁一生下来就会当妈。”
“不是请了阿姨吗？她人呢？”
“让我赶走了。”
“为什么呀，这个又怎么了？”
“她天天穿的比我都短，在家里晃来晃去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你说说这都第几个啦？年纪大的你嫌人家老，干活不干净，年轻的你又嫌人家穿的短，那你就告诉她注意一下不就完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看她不像正经人，肯定逮着机会就要勾引你。”
“勾引我？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侮辱你自己呢。”
“王德胜，你当初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我辞了个阿姨你就说个没完，你是不是变心了。”
“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啦，告诉你，明天你必须再给我找个阿姨，要不然我就把你儿子送公司去，谁愿意带谁带。”
“你，不可理喻。”
“等一下，你转过来。我给你买的领带呢？这又是哪个小妖精送的？好啊，我说怎么回家来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原来是有新人啦，你可真行啊，你对得起我？”马娜像发了疯似的上来想扒王德胜的领带，却被王德胜一把推开。
“你闹够了没有？胡言乱语地像什么样子。”
“呜呜呜，你推我，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你这个负心汉。”
“这是我女儿送的，她今天回国，我去陪她吃顿饭就被你联想出这么多事儿，你可真行。”
“你女儿？你少哄我了，你女儿回国你前几天为什么不说。”
“她没有提前告诉我行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哦，我懂了，一定是你那个前妻搞的鬼，故意不让小梓提前告诉你，然后来个突然袭击把你叫去她家，她是不是还想和你复婚呀。”
“懒得和你说，我去洗澡，你快去看看童童，别让孩子一直哭。”王德胜气冲冲地走进卫生间，气急败坏地马娜只好把一肚子气生生憋回去，毕竟她还要靠王德胜这个大金主生活呢，不能把场面弄得不可收场。
“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你。”
“哇哇哇哇……”王家的豪华别墅里，今晚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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