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之鸢.六】
1
唐祈安将手中的酒盘立刻放下，几乎就要越过人群冲向顾九霄，柳娘见状，赶紧眼神示意楼中的女子拦住他，尔后又挡在白轻茉身前，脸上笑意盈盈。
“顾公子，这恐怕不行。”
“怎的不行？”
顾九霄眯着眼，脸上的笑有些收敛几分，仿佛是要发怒。
“顾公子，这位姑娘呢，今日方才来我们寻芳楼，我怕她照顾不周，到时候扫了顾公子的兴致，不如这样，您今日先回去歇着，就给我一日，我保证给你调教出一个合您心意的姑娘来，您看如何？”
叶秋鸢站在白轻茉身后，暗暗叹服柳娘的周旋能力，冷静如唐祈安，见顾九霄这般，第一反应也差点搅了大事。
也可见白轻茉在他心中，份量如何了。
柳娘一番话说的无错可挑，顾九霄便也没有强求的理。
“明晚，我再来见你。”
他说完，便离开了寻芳楼。
众人松了一口气，白轻茉更是突然一软，险些软倒在楼梯边，所幸叶秋鸢扶住了她。
“我们现在怎么办？”白轻茉有些心悸地问。
“顾九霄既然对你有意，或许可以由你去套他的话。”叶秋鸢说。
“不行。”唐祈安即刻拒绝了，“这样太危险了。”
“轻茉会武功的，就算发生状况也有我们在外面支援她不是吗？”叶秋鸢继续说道。
“万一来不及呢？”唐祈安反问。
白轻茉和柳娘站在一边，突然有些尴尬于这僵硬的气氛，叶秋鸢与唐祈安也有些惊诧于双方的执拗，不知该如何接下对方的话，一时不知所措，沉默无言。
“其实……我可以试试……”白轻茉清浅一笑，试图缓和气氛，“虽然我不会……不会勾引男人吧，不过有柳娘在，应该没问题的。”
柳娘见状，便也跟着附和。
“放心吧！白姑娘为人机警，再加上我的教学，拿下顾公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一切听起来都顺风顺水，但唐祈安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叶秋鸢也不肯多言。柳娘留了他们住在楼中，方便调教白轻茉，唐叶二人便各自回房，只是直到后半夜，唐祈安依旧没有睡下，半睡半醒间听得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叶秋鸢沉着脸色站在门口，眼皮累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两人一同走到了房外的走廊上，倚着木栏对着月出神。
“今日的事，对不起。”
叶秋鸢沉默许久，终于等到唐祈安先开了口，只是她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想听一句对不起。
“其实方才你所气恼的，不仅仅是让轻茉陷入危险这件事，对吗……”
唐祈安哑然，眸中的光彩连连流转。
“你只是一想到轻茉要用那种方式接近顾九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对吗？”
唐祈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叶秋鸢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能想象她下一句要问出什么话来。
叶秋鸢深深吸了一口气，月夜的清辉映在她的脸上，映出了她流转的眼波。
“你到底是不是已经……对她动情了。”
唐祈安生生一怔，双眼突然在此刻放空，投在眼前的一片虚无之中。叶秋鸢问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是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心中仿佛有了答案，再要说出什么时却已经词穷。
良久，他方才抬起头，对着有些焦急的叶秋鸢，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唐祈安别过头去，身影怅然。
“当真吗？”叶秋鸢追问。
唐祈安转过头，又再次直视着她，想让叶秋鸢看出他眼中的笃定。
“当真。”
“好，那便是我多想了，告辞。”
叶秋鸢留下一个很是复杂的眼神，便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唐祈安此时才惊觉突然袭来的一阵浓浓的困倦感，他转身回到房间躺下时，又觉得十分清醒，脑中全是方才叶秋鸢盯他的那个眼神，他仿佛能从里面看到什么，又害怕自己所想皆是真切。
但愿是多想……
他闭上眼，将所有纷乱思绪笼入被中，渐渐睡去。
2
到了第二日，他们一早商谈好了计划，便放了白轻茉跟着柳娘学习，一直到了夜里。
唐祈安还有些不放心，找到柳娘问她到底如何。
柳娘回答的颇为深沉。
“怎么说呢……白姑娘比我想象的……更加出众。”
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顾九霄如约而至。
“顾九霄来了……”
唐祈安化作楼中小厮，端着酒盘靠近扮作楼中清倌的叶秋鸳，匆匆擦肩而过，低声说道。
叶秋鸳看了看四周，端起一杯酒向楼上走去，经过白轻茉的房间时，叩了叩门。
——顾九霄来了。
白轻茉听着敲门声，起身朝门口走去，她拉开门，只开一条细细的缝，观察着楼下。
“怎么样？轻茉都在房间里准备好了，您现在就上去？”柳娘问道。
“好。”顾九霄笑的满意，“今夜本公子就要好好会会这位天仙。”
看着柳娘的眼神往这边望来，白轻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向外走去。
“瞧，白姑娘自己都等不及了！”柳娘甩着帕子朝楼上一指。
顾九霄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的七魄差点失了六魄。
她今夜的妆容与昨夜很是不同，柳娘果然厉害，虽白轻茉素日里瞧着是清丽脱俗的气质，如今却被她扮的判若两人。眼尾一抹黛青为她添了十足的媚色，嫣红的唇如雪中红梅一般冷艳，最令人咋舌的是她身上一袭黑色的羽衣，将白轻茉的肤色衬得雪白无比，更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
唐祈安十分震惊的看着款款而下的白轻茉，衣袂飘飘，春光无限。
不时，白轻茉已经走至顾九霄的面前。
顾九霄这才回过神，连忙作了一揖。
起身时，眼神中已经没有方才的失礼，变得严肃起来，眉宇之间多了几分难以提防的英气。
“今日顾某能够与姑娘共度一夜，实是荣幸之至。”
——记住，他无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有任何回应。
白轻茉想起柳娘对她的叮嘱，忍住了欲言的话，只是直视着顾九霄的眼睛，眸中无限柔情。
——用你的眼睛盯着他，想象他是你最心爱的男人。
唐祈安的脸，渐渐出现在白轻茉的脑海里，她看着顾九霄，眼神逐渐柔和，仿佛含了一池春水。
——在你感觉到他的神情疑惑时，立刻转身离开，切记，转身时要拂起水袖轻轻滑过他的身体某处，离开几步之后必须回头，用方才的眼神继续瞥他一眼，然后慢步离开。
白轻茉转过身，扬起水袖，那水袖携着香味在顾九霄的脸前拂过，那感觉使他的脸酥酥麻麻的。
“这味道……真是不同寻常……”
他直勾勾的盯着白轻茉，看着她在不远处停下，转过身子，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又转身离开，举手投足皆像极了一杯致命的毒酒，几乎要了顾九霄的命。
“就是她了。”
顾九霄快步跟上白轻茉，随手扔了一枚金锭在柳娘手里。
摸着实在的金锭，想起方才顾九霄魂牵梦萦的样子，柳娘在心中暗暗叹服。
这小丫头真是让人意外……
不止柳娘，就连唐祈安与叶秋鸢都有些诧异，以往未经世事如出尘白茶一般的白轻茉，居然也能魅惑至此。
——轻茉，你记住，如果你能应付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应付，就大喊，我和秋鸳会立刻上楼救你。
白轻茉忆起唐祈安的话，顾自走到桌边，泡上了一壶茶。
须臾，便传来了推门声。顾九霄背着手走进房间，反手掩上了门。
白轻茉睨了一眼顾九霄，对于这样一个凡人，她并不打算用妖力，免得惹来祸端，一会儿骗他喝下迷魂茶，就大功告成了。
她摇匀了茶壶，灌了满满一杯。
顾九霄走上前，却停在了白轻茉五步之处。
“顾某第一次见到白姑娘，就觉得如同久别重逢一般，不知白姑娘见到顾某，是否也有同感呢？”
白轻茉并不回答他，而是端起了茶杯，走到了顾九霄的面前，将茶杯递到了他面前。
“茶？”顾九霄盯着她手中的茶杯，略有疑惑。
“此茶，只赠与有缘人饮之，换做他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的，饮与不饮，公子请自便。”白轻茉轻浅一笑，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一听白轻茉开口，那如铃铛般的嗓音，让顾九霄听得心花怒放。白轻茉一字一句，都在明确表示，不喝此茶，佳人难拥。如此美人近在眼前，他顾九霄岂会轻易放手？
他举起茶杯，眼神犀利，将茶倒进嘴中一饮而尽，还不忘将杯子倒置，让白轻茉看看他不俗的胆气。
顾九霄那细长的眸子盖上一层薄薄的阴影，眉头轻轻一蹙，却又很快舒开。
看来迷魂茶还得一会儿才能起作用，得先拖住他。白轻茉看着顾九霄似乎起了点反应，便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拖延时间。
“如何？”顾九霄一边问着，一边放下杯子，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蹭过白轻茉的骨节。白轻茉身体一冷，朝顾九霄的手瞥去，又立刻恢复了笑意。
“顾公子给足了面子，轻茉又怎能不回礼呢？”
白轻茉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顾九霄的腰带，引着他朝床边走去。
那眼神带着无尽的媚惑，让顾九霄的心像爬上了蚂蚁一般燥热。
顾九霄已经急不可耐了，他左手一把环住白轻茉的腰，将白轻茉一把拉入怀中，顺势抱上半空。
“你的腰很细。”
他言毕，怪笑着将白轻茉扔在了床上，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压在身下。
“你……”白轻茉忍不住出了声。
“怎？”顾九霄禁锢住她的双手，将脸凑近。
与顾九霄如此靠近，白轻茉不由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一是心虚，二是为刚才失言的自责，如今快要大功告成，绝不能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这迷魂药的药效也太慢了，竟还未将顾九霄迷晕。
“顾公子何必如此心急，瞧，都出汗了，轻茉这就为公子斟一杯茶。”
说着，白轻茉想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顾九霄的力气大的吓人，他死死不肯放手，白轻茉的身体被他钳住，难有逃脱的空间。
那唇边不尽的笑意，让白轻茉心中发寒。
顾九霄凑近白轻茉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真以为，你的迷魂茶能迷倒我？”
什么！
白轻茉的瞳孔一下子放大，惊诧地看着顾九霄。
“你……知道了？”
“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应做的事……”
白轻茉不等顾九霄淫意得逞，便立刻出手一掌打在顾九霄的肩上，自己飞身跃到了门前。
顾九霄摸着肩膀，眼中带着几分兴奋。
“有意思，白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
如今事情败露，只能靠武力解决了！
白轻茉踮起脚轻身跃上木桌，又借力到顾九霄面前，在半空时便挥出一脚。顾九霄并未躲闪，白轻茉的动作在他眼里实在是太慢了，他伸出手，轻而易举握住了白轻茉的右脚。
“脚也小巧。”
白轻茉面无表情，在半空一个旋身挣脱了顾九霄的手，又迅速挥出一掌，顾九霄应对自如，白轻茉的招数一一被他接下，而且白轻茉连番出招，他都只是防御，且防的精确无误。
“顾公子好功夫啊。”白轻茉说道。
顾九霄听了，竟像听不出话中所指一般露出得意的笑容。
“多谢姑娘夸奖。”
听到这般挑衅话，白轻茉出招更加快速，但顾九霄依旧应付自如，丝毫不输方才。
这凡人真棘手，白轻茉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再这么打下去，一定没完没了。两人看着像是势均力敌，但顾九霄只是防御，若是他转守为攻，很难想象实力如何。
她一个千年的花妖，用妖力对付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如今难以取胜，用妖力也无何不可。
顾九霄此时已闪避到白轻茉身后，牢牢缚住了白轻茉的双手。
“白姑娘的手竟也这般滑嫩。”
“嘴巴放干净点！”
白轻茉身后飞起一脚踢向顾九霄，被他轻易闪开。她凝聚起身上的妖力，推出几枚叶子，准备定住这个讨厌的凡人。
她以为胜负已定，没想到顾九霄的身上竟然出现一道光，将叶子瞬间挡在了体外。那几片叶子无力地跌落在地面，化作绿光消散。
“你！”
白轻茉皱紧了眉头，死死盯着毫发无损的顾九霄，那不寻常的气息，以及轻而易举的应招，都在证明一个令她震惊的事实。
“你竟是妖！”
顾九霄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姑娘竟现在才发现，未免令顾某失望了些。”
“你早就看出我是妖了？”
顾九霄的手中，夹着一片白轻茉方才散出的叶子，他极其贪婪地嗅了嗅，嘴角微微勾起。
“从见你的第一刻，闻到你身上不同寻常的香味，我就知道你是只妖，而且还是一只……”
顾九霄的眸色突然变得粘稠，像是搅进了桃色一般令人发麻。
“令我神魂颠倒的妖。”
顾九霄刚说完，一道银光闪起，几条巨大的尾巴扭动着在他的身后出现。
一条三尾银狐。
白轻茉眼神凌厉，她默默数了数尾数，舒了一口气，能对付。
白轻茉的瞳孔染上了红色，体内的妖血加速了流动，她的身体沸腾起来，整个身体开始妖形化。
顾九霄此时也不忘赞叹，“白姑娘还是这般好看，人类的皮囊实在太束缚你的美了。”
“与你何干！”
白轻茉捏紧手中的叶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顾九霄身边，想寻到机会用叶片定住他。
只是她实在是太过小瞧顾九霄的实力，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更何况对他来说白轻茉实在不是个像样的对手。
白轻茉还来不及出手，便被他用狐尾一把禁锢在身前。
“放开我！”
白轻茉意欲挣脱，狐尾却将她缠的死死的，毫无挣脱的可能。
“这下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顾九霄露出得逞的笑容，施了法将白轻茉定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白轻茉有些慌乱。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顾九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如小兔般柔弱的眼神。
白轻茉死死瞪着他，没有搭话。
她此时确实害怕，也害怕自己再继续逞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
她有些错愕，盯着顾九霄不敢作声。
“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
“当然不是！”白轻茉有些恼怒，脸涨的通红。
顾九霄的余光扫到了门口，他不满地挑了挑眉，将白轻茉放到了床上。
“你的同伴已经朝这儿来了，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是妖，最好也不要对他们透我的底。”
顾九霄附身轻轻拨了拨她额角的碎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白轻茉出口喝住他，“妙伊人的失踪和你有关吗？”
点点霜粒在半空中散开，一点一点吞噬顾九霄的身体。
“放心，伊人她还活着……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白轻茉。”
唐祈安二人推门冲进来时，顾九霄已经离开了，房中只剩下白轻茉一人半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胸口一脸茫然。
“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唐祈安先前一步坐到白轻茉身边，有些担忧地问。
白轻茉微笑着摇了摇头。
“顾九霄人呢？”叶秋鸢问。
“他跑了……但是他说，妙伊人还活着。”
唐祈安见白轻茉有些难看的脸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顾九霄的事容后再谈，我们先回客栈，再细说一切。”
“好……”
叶秋鸢盯着他的动作，眸中很是复杂。
3
夜凉如水，寻芳楼的楼顶，一袭灰衫随着夜风摆动。
顾九霄颇为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白轻茉三人离开寻芳楼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令人生畏的气息。
他转身，看着一团黑气在他面前聚拢，又渐渐散开，继而化作一个穿着黑衣的窈窕女子。
顾九霄看着她，笑意更甚，“本来我还有些怀疑，不过如今你出现在此，看来就是她了。”
黑衣女子也跟着笑开，黏到顾九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袖。
“九霄哥哥，这么久不见，你难道就不想和幽宁叙叙旧吗？”
顾九霄面色一冷，一把推开了幽宁的手，一双桃花眸中满是冷厉。
“你是不是要对她下手？”
幽宁的笑便也顿时敛住，眼中含了利剑一般闪着寒光，“不要这样质问我。”
“幽宁，我劝你一句，你若是对她动手，主上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想阻止我吗？”幽宁有些不满。
“若我真要阻止你呢？”顾九霄反问她。
“那我就杀了你。”
幽宁拧紧拳头，佯作出一副吓人的模样。
“你不会的。”
“我是不会动你，不过会不会一时兴起拿妙伊人来泄愤，也未可知呢~”
顾九霄脸色铁青，眉头紧紧蹙起。
“这件事和伊人没有关系，你不要动她！”
幽宁听着顾九霄几近愤怒的语气，露出些许委屈的模样。
“既然你不想她也跟着受累，就不要再阻止我了，”幽宁冷冷转身，一双眸中照进月色，有些逼人的寒意，“我不会杀白轻茉，但也不想看她过的太痛快。”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顾九霄发出一声长叹。
“是吗？”幽宁又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我倒是觉得你变了呢，变得……更加容易杀死了呢……”
幽宁突然凑近了他，一双漆黑的眸子蓦然闪起红光，寒意似乎要硬生生渗进他的内心深处去。
继而，她清浅一笑，眸中的红光也渐渐散去。
“我开玩笑的。”
幽宁撅着嘴摆摆手，脸上满是无辜的模样。
一团黑气此时又从她身上冒出，团团将她慢慢围住。
“我不与你玩笑了，我还有事要做，等他回来，我再来找你们玩。”
顾九霄看着幽宁消失在黑雾中，这才抬手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冒了一层冷汗。
他所想的幽宁还是如从前一般，无论在他面前笑的有多无害，却总能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冰凉的寒意，你永远不知道她笑容之后，藏着一把怎样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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