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姑上门

　　大家齐齐上桌后，阮墨又开始花式甜嘴。什么娘做饭辛苦了、爹抓鱼辛苦了、姐姐做鱼辛苦了……于是，一天的疲倦，也在阮墨的小嘴中逗得烟消云散。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不是馋肉了吗？快吃，尝尝你姐姐做的鱼。”有时候赵氏都觉得阮墨是爱撒娇的幺女，阮玉才是稳重的兄长。

　　“阿墨说甜话也辛苦了，要多吃些。”阮玉也拿起筷子打趣道。

　　阮墨听着这话还羞涩地抿抿嘴红了脸，阮玉见此惊奇，心道，还以为这孩子啥话都能说呢。她本是内向的人，很多直白的关心羞于表达，因此也想让阮墨成为她与父母间的媒介。不过她也深知自己的这一弱点，正想慢慢改善，反正她现在年龄小，改了也不过是被他们打趣一番，却能让他们心暖，不亏。事实上，在现代，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面对那样的家人没有能表达的情境。想来阮墨脸皮厚的功力还不够深，还需好好调教，至于怎么调教，嘿嘿嘿。

　　“是啊，咱们阿墨的嘴可是辛苦了一天了呢。”阮远也勾起嘴角，顺手给阮墨夹了一块鱼肉。

　　被打趣得双耳冒火的小阮墨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低声反驳，“本来就是”。便皱眉低头细细吃起鱼来，倒是让桌上的另外三人对视而笑。

　　吃了两口后，阮墨惊喜地抬头，“好吃！鱼肉不臭了！还香香的！”

　　阮远和赵氏此时也吃了些，“咦！以往吃鱼肉再没这么鲜嫩的了，阿玉真厉害。”阮远连连点头应和。

　　“好吃吧？我就说，做出了那么多失败的菜总是能成功的，现在做菜什么分量、火候、调味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吧？”阮玉这样一说，阮远和赵氏毫不怀疑，只在心中感叹闺女有出息了。

　　“相信相信！姐姐最会做菜，以后都要姐姐做菜。”虽然在这个时代，家家户户都备有葱姜蒜，但他们却不清楚其中的用途，更多的只是用在医药上。比如姜，他们只在发热时用来发汗驱寒，却不知道可以去腥调味。不过这倒方便了她在吃食的生意，很多东西不用费心寻找。

　　“小墙头草！刚刚在河边还说姐姐做菜不好吃呢！”

　　阮墨不说话了，埋头吃。

　　“爹，娘，镇上什么时候赶集呢？我想去逛逛。”阮玉做菜时也看见了家里的存粮所剩无几了，她还是更喜欢吃纯白米饭的，不太喜欢这玉米粒、红薯、黄豆等啥都有的杂粮饭。虽说是吃粗粮更有益于健康。还有阮远的腿，始终是一家人的心病，做生意，势在必行。

　　“这……阿玉可是想买什么？不如等下一个集市，娘再多绣些荷包卖了钱再去？”赵氏有些踟蹰，这几个月家中发生了很多事，只出不进的，家中只剩下二百多文钱应急。阮远还想过将家中的几亩田都卖掉去卖苦力，被她拦下了。只说等她哥哥回来看能不能去她哥哥那儿找个活儿干，她担心他再受伤。

　　“不如，先将家中的几亩田卖掉？”阮远迟疑道，有些苦涩，他已经闲着很久了。虽能吃饱，但想添些什么却是不能了。

　　“不是的，爹，娘。我只是琢磨出了一些吃食，想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相似的吃食，探探底儿。如果能卖的话，可不是又多了一个进项？”阮玉解释。

　　其实最开始她看见鸭蛋的时候是想做咸鸭蛋的，毕竟这还没有咸鸭蛋，而且这地方鸭蛋多、不值钱，成本就很低了。但制作鸭蛋的周期却很长，只能先做个能快些见钱的。

　　而被村里用来喂鸭吃的螺蛳就是突破口。当年她很喜欢吃夜市的东西，但又嫌弃里面的东西没有自己做得干净，便鼓捣了各种夜市吃食。各种口味的螺蛳就是其中一种。想想也好久没有做螺蛳吃了，嘴馋。就是不知道这地方的人口味是怎样的，所以还得去集市上瞧一瞧。

　　“这……倒是可以……”赵氏思忖了一番，不说别的，就说这鱼，可能也就阿玉能变废为宝了。也许，还真能成。“当家的？”

　　赵氏想的阮远又如何想不到，毕竟他也走街串巷了好几年，知道大家都图个新鲜。如果阿玉真能做出些新鲜吃食，也不失为一门出路。“虽说我们离县上比较近，但县上的集市都是大集，半旬才有一次，镇上的五天一次，后天就是镇上的小集了。我带阿玉去看看吧。”路还是他更清楚。

　　“谢谢爹！我明儿个就先做给你们尝尝，保证你们停不下来。”阮玉得了保证，很是愉悦。

　　阮远两口子疑惑，“咱家已经没什么吃食了，你做啥？”

　　“我知……”正和鱼肉作激烈斗争的阮墨终于等到可开口之时，却又在阮玉的瞪视下委屈地闭上了嘴。

　　“保密！”想到即将要给家人做美食，阮玉斗志昂扬，恨不得立马去做。不过天即将黑下来，还是不要浪费家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油灯了。

　　农作人家几乎是日落而息，阮家同样如此。而就在他们准备洗漱时，阮家小姑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温馨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阮远冷淡地将他们迎了进来，赵氏继续帮着阮玉两姐弟弄热水，仿佛家里没有来人一般。只是那紧握着的木桶的手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说吧，什么事儿？”阮远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阮翠拉着两个女儿齐齐跪下，哭着说道，“哥哥，你救救二丫、三丫啊。我……我当家的……要把她们卖掉……呜呜……哥哥，你就再帮我们一次吧……”说着说着挪动到阮远的腿前，扯着他的衣角声泪俱下，阮远没有丝毫动容。

　　阮翠就是这样，永远都觉得哥哥会在身后。即便上次阮远把几乎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她，声称日后不要再来，她并不放在心上，只当哥哥说的是气话。气消了，也就好了。仗着这些年阮远一次次的纵容，她又来了。

　　阮翠的两个女儿只红着眼角低头不说话，她们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度量着这些年给舅家带来的负担。现如今已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她们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却不想娘又拖着她们来到舅家，她们是无颜再给舅家增加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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