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真要替你身后的废材去死吗？

见到商云牧一头雾水，孟三白继便续补充道：“你不用在意前面一句话，反正就是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接我一掌，如果不死，我就下山。”

        商云牧点了点头，面对高大而健硕的年轻人，他那小身板看起来真得是寒碜无比。

        确认要受孟三白这一掌，少年反而如释重负了，其实性命这种事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不重要的，如果今天不能加入宗门，治好这条腿，那一辈子就是个残废，只会给徐老爹增加负担，那还不如索性接了这一掌，若是不死，或有转机。

        孟三白也不是欺辱少年，他身上的紫气变淡了一层，似乎是故意弱化了自己的力量，五指聚拢，握着拳头。他看着商云牧，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惜，似乎是在最后劝说少年速速离去，不要给大荒宗陪葬。但是结果还是与他所想的相悖，商云牧根本就没意会到孟三白目光中的含义，反倒毫不犹豫地走了上来平静如常地道：“请阁下赐掌。”

        商云牧一瘸一拐地走向孟三白的脚下，右腿上的邪气淡淡的萦绕着，眼底甚至出现了点猩红色，但是也只是若隐若现，在走向年轻人的那八尺路上，没有一朵蓝色幽花没敢靠近少年。不知道是孟三白故意为之，还是那些蓝色幽花惧怕了这骨心蟒的邪气。

        在少年徐徐走向接掌的这个过程，他所要守护的宗门里也没有一人出来道一句感激，更不要说阻止他了，六位长老中的五为甚至心里想着让少年先吃孟三白这一掌，或有奇迹，如若不死，便能解救宗门，如若死了，也能借机拖延一会。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半点零星的怜悯，之前这些宗门长老低语几句谋划着的就是拖住孟三白，等掌门华佗出关，而少年的横空出现，挺身而出，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他们又怎么可能出口阻止。

        这就是宗门吗？这个问题出现在藏经堂的玄水长老脑中。

        一个冰冷而肮脏的墓冢，一群明明就该生老病死的人却歧途修成神，渴望长生不死。在他们眼里，宗门大于一切，因为宗门若被毁，修行就中断了，成神的机会就渺茫了。每一个宗门的修行方法都大相径庭，没有几个人有那么多的时间，从头再来。

        可这就是宗门吗？玄水处在不远处看着少年徐徐步向死亡，他感到备受困扰和煎熬，他可不能允许自己像其他长老那样做出所谓的“大局为先”的决定，作为华佗在宗门里仅留下的弟子，华佗一直教导他“能救人的时候，就不要再想着怎么害人了”。

        玄水思索过后，大喝一声，“魔头，我接你这一掌，你放了这个少年。”

        孟三白微微笑道：“你倒是和你师尊一样，有点骨气，不过我说让谁接掌，就要谁接掌，我堂堂一派宗主，若是老是改掉自己说的话，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吗？”

        玄水瞬间就明白了孟三白的意思，他是非要让商云牧接这一掌不可了，玄水无可奈何，自身被困在屏障里，哪有什么资格谈判。他不禁满心感慨地劝阻着少年，“这不关你的事，你本就不是宗门的人，瞎来凑什么热闹……快走！就算是宗门覆灭，我们也应该堂堂正正地死去，怎么能再拉你垫背。”

        玄水语气真诚之意尽显，然而少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面向孟三白礼貌地鞠了一躬，重复道：“请阁下赐掌。”

        第十章：华佗掌门

        “这家伙是找死吗？”王二宝躲在人群里嘀咕着，原本因为爷爷对商云牧就心生恨意，此刻看见少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宗门挺身而出，王二宝心中竟然产生了莫名的情绪。当年他的爷爷王允也是这样，为了天下大义，与督骑校尉以献神器“七星刀”为由，刺杀败坏朝纲的太师商云牧。虽然商云牧没有像他爷爷那样是为国出力，心系天下，可是情形却惊人的相似。

        “王师兄嘀咕什么呢，你行，你上呀！不要让一个外宗的人替我们蹚这一趟浑水，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宗门弟子里不知道是谁听到了胖子的嘀咕，为商云牧打抱不平，喊了一句。

        胖子怒目看向那个弟子时，见到他的相貌，先是一惊，然后瞬间低着头不敢回应了，眼神里的怒意也瞬间变成了害怕。

        “够了，都给我闭嘴，少将军你也不犯不着为一个外人说话，既然老将军把你送到宗门学艺，你就应当事事为宗门计，为宗门虑。”竹信见危难在前，两个少年竟然还有空争吵，随即训斥了一番。

        屏障内顷刻间也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说话。

        而屏障外的空气温度依旧在快速地下降。

        站在孟三白的面前，商云牧本就残破不堪的衣服里露出了部分肢体，冻得他打了寒战，瘦削的身体在健壮高大的孟三白面前，看起来真像是孩童。

        “你真的确定要吃我一掌？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孟三白再次问道，心生犹豫。

        此情此景，让孟三白陷入了深思，曾经他也是来自人族的宗门，和商云牧一样为了一个宗门挺身而出，可恨的是最后那个宗门却放弃了他。最后走投无奈下，是原来的云杀宗掌门收留了他，并且将他身上的凡骨拆下，全部植入了宗门内秘制的魔骨。那个过程回想起来万分痛苦，在十二个时辰里一直把他的骨头打断了，再接上，再打断……

        “阁下你在想什么，出手吧。”商云牧看着年轻人的眉梢紧皱，大概猜出了他还是不愿意对自己出手，于是催促着说。

        孟三白露出了心疼的笑容，心想这世上竟然还有催着求死的人，嘴角微微念动几句口诀后，周围的阴寒气流开始都往他的手掌上聚拢着，一朵朵幽兰色的花朵围绕他的身旁，整个人仿佛站在花园里一样。

        “来了。”年轻人轻语。

        他出手很快，一掌打来，如若电光火石一般疾速。

        他的掌风将少年额前的发丝吹起。

        杀人，于他，本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慢慢的，孟三白的目光开始凝结了，随着昊天阁发来一声凤凰的鸣叫声，他朝少年打去的那只手先是一阵发麻，然后竟然在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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