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厅议事
“曹老头子，我要的东西，你给我带回来了吗？”
大厅不大，却坐满了人。
为首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手持龙头拐杖，若是识货的人，定能发现这是真的龙头，其中一道龙魂若隐若现，伴随着老人的威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左手第一位，是一位道人，一手浮尘搭臂，一手轻捋胡须，背上一把淡蓝色宝剑在日光下不断闪烁，颇有一翻世外高人之相。而右手第一位是一位儒生，一手持笔，一手持书，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但是眼神已经迷离，不知神游何处。
而剩余之人，或手拿算盘，掌柜之相，或手持长番，上书“算尽天下事，看尽古今言”；或浑身破烂，手持破碗，蹲在大厅一角，依着柱子，发出轻微的鼾声......
世间人百般相，而这里所有的老人，都是各占一相。
曹老头环眼看了圈周围，笑眯眯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东西，说道：“金婆婆您拜托的事，老曹我哪敢忘了，这是您要的东西，炽凤真血，您要不要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问题。”
炽凤真血与真龙精血乃是世间不可多求之物。只见这炽凤真血在曹老头的手心翻舞，一道道热浪从其中喷薄而出，映的整个大厅都在泛红。
“不愧是炽凤真血，竟能调动我体内的火灵。”一道惊讶的声音从曹老头身旁传来，只见那人一手持着灯笼，一手拿着更鼓，却是小镇上的打更人。
曹老头点了点头，傲然道：“那是当然，老头子我为了这东西，耗费了多少的精力，你是不知道啊，待老头子给你细细说道说道...”
金婆婆看着曹老头手中的炽凤真血，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隐藏着自己心中的那丝激动。
“多少年了，终于......”
金婆婆没有将这份激动表露在脸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一招，曹老头手上的那团炽凤一样的真血便飘然而起，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曹全胜，这次你做的不错，立了大功，有了这团炽凤真血，等我把这条孽龙炼化完毕，这龙居镇就再也困不住我等了！哼，曾经的那些仇，咱们要一一收回！”
一想起那件事，在场的所有老人都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仇恨、恐惧、自责、不安、以及...更多的还有愤怒。
“金婆婆，复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当年我们在巅峰之时都不曾是那人对手，现在的我们已经很多人都倒退出曾经的巅峰了，若是就这样复仇而去，也是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那人当年虽说镇压了我等，但是也是身受重伤，如今已过去千年，还在不在人世，尚不可知啊。”
那拂尘道人皱着眉头，轻言道。
金婆婆点了点头，叹道：“孤星道人所言甚是！只是可恨这方天地啊！限制我等太久了，若是我等还在那人间，恐怕早已超凡入圣，又何至于现在这等惨景！诸位道友，等我破开这方牢笼，老身与诸位共求长生大道！”
曹老头咧着嘴笑了笑，从袖子里抽出旱烟，美美的咂了一口，孤星道人摇着拂尘，微微笑着，那走神的书生眼睛转了转，好似回神，又好似没有回神...
厅中诸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好像有一个人被刻意遗忘了...
当然，还有那个孩子。
“红香，老身已经放你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金婆婆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看着那红衣蒙面女子问道。
“红香见过金婆婆”名为红香的女子微微低身，施了一礼，声音中已经没有那丝魅惑，只是抱着孩子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脸上带着一丝的微笑，以掩盖自己身上的那份紧张。
她起身看着台上的金婆婆，大大方方的笑道：“红香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回去以后必然也会受到惩罚，而您这里环境优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进来，红香想在您这里再待上一段时间，若能完成任务最好，若是完不成，红香打算就此常住下来，这次来，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您看可以吗？”
金婆婆面无表情，冷喝道：“哼！你真以为老身不敢杀你？若不是你家大人与老身有旧，你在第一次见老身的时候便已经死了！老身饶你一命，你还偏要赶回来送死，那老身便送送你！”
说话间，拐杖猛的在地上一震，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从拐杖中传来，伴随着丝丝的龙吟，向着台下的红香奔去。
红香看着那道声波奔来，好似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抱着孩子的手微微的用力，没有被面纱遮住的脸有些泛白。
眨眼间，那道声波便到了红香的面前，但是意料之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一道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乐无涯，你这是何意？”
挡在面前的是那位正在走神的书生，手中的笔只是轻轻的在空中一点，那道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声波便悄然消失。
“金婆婆，莫生气，莫管红香之前做了何事，但是毕竟也是有恩于我等，我辈书生修正理，明正念，若是就如此取了她的性命，而书生我真的不管不顾的任你杀了红香，恐怕这辈子就要在心魔中度过，一辈子将要寸步难行啊！”
书生的眼神渐渐的恢复神采，儒家正统的浩然正气于身体喷薄而出，仿若圣人。
“哼，这妖女三番五次来扰我修行，若不是老身身边早布有混沌真灵阵，恐怕此刻老身已经被这妖女焚杀殆尽，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和你们叨扰？若是你真觉得心意过意不去，那老身也给你个面子，废她法力，关噬魂洞，老身便饶了她！”
乐无涯皱了皱眉头，叹气道：“您这和杀了她又有何区别？”
金婆婆冷笑道：“若是我当时被她那一把火烧了呢？”
乐无涯摇了摇头：“您知道，这种事情是根本不会发生的！”
场上其余诸人看着对话的二人，眼珠子皆是微微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出言劝阻。
金婆婆眼睛微微眯道：“乐无涯，你执意要保这个妖女？”
乐无涯整理了下衣服，以儒家正统礼节回道：“是！”
“不惜一战？”
“不惜一战。”
“虽说老身伤还未好，但是凭你现在的境界，仍是死路一条，你但求为何？”
“但求问心无愧。”
“哈哈哈哈...”金婆婆听完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着头大笑起来。
“你说问心无愧？别忘了你是怎么被儒家除名的！亲手杀了自己最喜欢的弟子，并灭其满门，杀了自己的妻儿，你给老身说问心无愧？”
乐无涯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疲倦，摇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今日之事，我必求无愧。”
金婆婆挥起自己的龙头拐杖，狞笑道：“那就战一场！虽说老身欣赏你，但是你这性子，老身可不喜欢！”
乐无涯没有再接话，眼中神光暴涨，手中一支君子笔在空中不断翻舞，一瞬间写下数以百计大字。
看热闹的诸人没有想到事件演变如此之快，纷纷出手拦道：“金婆婆，不可如此！”
金婆婆好似没有听到，龙杖轻轻一挥，一道彩色龙形光影飞出，淡淡龙吟瞬间响彻整个大厅。那道龙形光影在空中打了个盘旋，瞬间向着前面的乐无涯俯冲而去。
乐无涯一脸严肃，手中的君子笔在空中一挥，空中漂浮的大字瞬间向着那道龙形光影撞去。乐无涯并没有就此放松，反而将另一只手上的正人书向空中一抛，嘴里喝道：“人性本恶！”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空中的正人书上爬了出来，向着空中的那道龙形光影迎接上去。
周围诸人看此场景，皆是苦笑不已，孤星道人连忙将自己的拂尘向着空中挥去，手上不停的捏着法决，一道淡蓝色的光线从拂尘中闪烁而出，向着大厅上空飞去；靠着柱子睡觉的乞丐，将自己的破碗向着空中扔去，嘴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道先天之气随着那道哈欠向着破碗飞去，破碗在空中不停的翻滚，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吸收着下面撞击而出的灵气；算命的叹了一口气，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块铜钱，伸手一抚，几块铜钱竟然立在空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大大吉，看来无事！”算命的捋了一把胡须，伸手一抛，那几块铜钱分别飞向了大厅的四角，各射出一道光芒，连成一体，形成一道正方形，遮掩着灵气。
其余诸人也纷纷的使出自己的手段，打铁的扔出了自己的铁锤，掌柜的扔出了自己的算盘，卖花的扔出了自己的花篮，打酒的扔出了自己的酒瓶......
他们都十分清楚，若是让这道灵气泄露了出去，整个龙居镇都面临的，将是何等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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