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语道破
这一月实在是累的很，每日都是在野山之中，便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次好觉。
“小白，悟空，记住了，我们会在此歇息一些时日。你们可要准备好，记得多拿一些馒头，这些天好冷，被子也需多拿几床。咱们是大唐来的，出了国界毕竟是在国外，水土不服亦或是国家之见，定有诸多不服气。悟空你功夫好，若是被发现了，打将起来，你得手下留情。”
猴子道：“莫如此婆婆妈妈，我心底有杆秤。”
白龙道：“师父，师兄在天宫做弼马温的时候，肯定学过一些文化。”
我道是呢。
在山脚处，见到两个女施主相互馋着，一看年龄，一大一小。我道：“悟空，过去看看那两位施主怎地在此。”
猴子道：“不与女士打交道。”
我道：“你在天宫不是还定住过七仙女么，怎地现在连和两个女施主问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猴子气不过，扛着棍子便过去了，陡闻两声尖叫。白龙道：“师父，莫不是师兄压了五百年，今朝一见女子，便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拍白龙的屁股，道：“快，过去看看！”
死猴子，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白龙飞奔过去，远远便看到猴子扛着金箍棒，伸手说着什么，那两位女施主花容失色的瘫倒在地上，磕头求饶。
我骂道：“悟空，你作甚！”
“她们说我是妖精。”猴子回头看着我，那一刻，我陡然发觉，他眼中全是红的。
我跳下马来，对二位女施主道：“阿弥陀佛，让女施主受惊了，这人不是妖精，是我徒弟，名叫孙悟空。”
女施主这才站起来，对我施礼道：“原是如此。”
“不知二位女施主是要去哪里？见你们面色不好，可是需要贫僧帮助？”我双手合十，诚恳的问道。
两个女施主左右看了看，退后一些，但听见小女声音响起：“都说和尚学坏了，喜欢帮助女施主，娘亲，我们逃不了，便死在这里吧。”小女孩却是哭了，呜哇哇的道。
她娘亲道：“孩儿莫哭。”又对着我道：“长老……”忽地瞳孔扩大，后退几步，喊道：“妖，妖精。”
我一瞅，是白龙变作人形，骂道：“小白，你吓到人家了。”
原来不知不觉，把他唤做小白了。
小白施礼道：“吓到二位了，我本是龙宫太子，想必你们也不是很懂的，总之就是太子便就对了。二位莫要怕，这是我师父，是大唐高僧，这位是我师兄，曾大闹天宫，乃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猴子脸上高傲的很。
那二位女施主一听小白这么说，当下便高兴了，也不再害怕猴子，道：“啊，是这样，多谢老爷提醒。”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些馒头，道：“老爷，可曾饿了。”
小白看着我，我能说什么，接了啊。
这小白脸，仗着自己会变，说好了别那么俊，偏偏遇到二位娘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小白接过馒头，含笑道：“多谢娘子。”
那年龄颇大一些的女施主脸便红了，退后一些道：“还怎地言谢，若是言谢，便去我家吃上一顿斋饭可好？”
我咳嗽一声，表示我还在，并未耳聋。
小白忙道：“不可叨扰，我还要护师父去灵山呢，怕是不能去了。若是有缘，待我回来，可好好招待招待。”
猴子冷笑一声，也就是你会变，我便不会么？只看他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鬼斧神工般的俊俏男子，端是玉面生辉，便是那卫玠，也比不上猴子此刻的幻象。
“好厉害。”小女施主拍手叫道。
我心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两畜生都会变化，一个七十二般变化，一个少说也是二十四般变化，我呢？
“和尚，来一个？”猴子笑道。
女施主也道：“圣僧若是不嫌弃，便展示展示一番。”
我叹息一声：“女施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
“圣僧说甚？”
“和尚念经，莫去管他。”
“白老爷，可一起走去？”
“前方是何地？”
“孙老爷，前方是观音禅院，僧人众多，房屋百舍。”
“你等是去何处？”
“老爷们，孩子没地方去啦，想去拜个佛，看看是否去城里能卖个好价钱。”
小白道：“如此甚好，若是卖了，不对，卖个好价钱？”
猴子喊道：“和尚，你还走不走，念经上瘾了吗。”
我睁开眼，道：“且慢！”
竟然是卖孩儿，这女施主姿色颇好，怎地要做这等勾当？
我这徒弟们果然是见色忘义，可知这抛弃妻子乃是大恶，当下断喝道：“你们两个聋了还是瞎了？悟空，你昨晚吹牛说你有火眼金睛，你便看不出来这害人的勾当么，想必你那火眼金睛也是骗为师的。”
猴子说道：“她们两个又不是妖精。”
小白道：“师兄，娘子说要卖孩子。”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是有孩子也是一只猴子，卖就卖了。”
大女施主笑道：“孙老爷可真会说笑。”
小白道：“师父生气了。”便回到我身边，“师兄，莫要继续惹师父生气啦。”
“啦你个头啊！”我敲了下小白的脑袋，“有些地方你需和你师兄学学，悟空虽有些怪异，但是一副好脾气，男人应当如此。”
猴子见我夸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棍子也掉在地上。
小女施主便去拿棍子，嘴里说着：“孙老爷，您的棍子掉了。”
猴子伸手一招，将那棍子取了来，点头道：“和尚，你说的不错，我便不戏耍你了，这二人，便都是妖精，两个亡魂，死后不化。”当下转身一变，金箍棒高高扬起，骂将道：“还不快快显形！”
小白道：“师兄变态！”
我怒喝一声，金箍棒落下，便打了个血水四溅。
“和尚，多谢了，还帮我喊了一声号令。”
我赶忙奔过去，却见这两个女施主化作了两具骷髅，心下一寒，踉跄两步，被小白扶住。
“师兄在太上老君的火炉里练了个火眼金睛，莫说这等小妖，便是那牛魔王，有搬山的本事，也逃不过师兄的这双眼睛。”
听到小白这么说，我念了些经文，叫小白赶紧变成马，去那观音禅院。
身后传来猴子的声音：“和尚，也不说声谢谢。”
我骂道：“要不是看你能打，我早就赶你走了，还菩萨指定，我管他个三十九重天，四十二重地！”
猴子道：“我便是能打，你也看出了我的价值，这一路上，少不了我帮你打。你便高枕无忧做你的圣僧，这打打杀杀见血的破事，交给俺老孙，服服帖帖。你圣僧一路向西，手中干干净净，菩萨心喜，如是雪中送碳。”
没文化！
成语都用的如此乱七八糟。
上了山，云雾深处有人家。
小白道：“师兄也过的孤苦，他方才打的那两个妖精，端是死人亡魂。”
我哼道：“他早就知道，却故意玩弄我，戏耍我，这徒弟本事太大，我这个做师父的管不住他。”
小白笑了笑。
“你笑个屁啊！”我骂道。
小白道：“师父，你可如此糊涂了。”
我拿起剃刀就在马屁股上戳了一下，白马嘶鸣一声，小白骂道：“师父，怎地拿刀戳我。”
“你怎敢骂我糊涂，我是你师父！”
小白道：“师父，便就是如此的，师兄如此本事，天上地下，谁管得住他？师父你也不想想，他可是闹天宫的主儿，你一凡夫俗子，他若是要打你杀你，你怕是死了好几回啦。”
我一想，的确如此。
“莫说降服他做弟子，他肯如此迁就你，陪着你去西天，已是猴子进化，老君开恩呀。”
小白虽然是个废物太子，可这些话，却说的不差。
“师父，可要知足呀。”
我回头看去，猴子悠闲的扛着金箍棒，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慢慢走着。一时间，真感觉这猴子孤苦无依的很，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便是有过师父，却被压在山下五百年。
他这五百年，可后悔过？
五百年，是如何度过的？
遥想前朝距今，也不过才几十年，却感觉过去了一个大时代，仿佛已是千百年。
心头一叹，喊道：“悟空，快些跟上，我给你煮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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