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人
终于，聂玄不再抗拒，敞开心怀，释放出囚禁太久的它。
生也好，死也罢，他不想再被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想像烂泥一样仰望天空。
背后看不见的黑手，命中注定的强敌，镜像巫族神像口中的因果，再也不能让他退缩。
平静的直视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他不再不安与害怕。
“鹿死谁手，咱们往后看。”
聂玄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近妖血石祭台，当下之际，提升实力是最为要紧的。至于反抗与破局，他自知相差甚远。
以拳头大小作为准则来衡量一切的大荒，自然要用拳头来说话。
不够资格向身后之人出拳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听话。
聂玄的目光，首先停留在镜像秘典上。
染血的虚空兽皮静静横陈着，法则碎片与凶兽印记让岁月打磨干净，光滑如玉的兽皮上，没有记载任何文字，只有一幅镜像巫族盘膝而坐的身影。
引出巫族气息，烙印在虚空兽皮上，就可以得到太古岁月前镜像一族至高秘典，这是唯一可以获得传承的方法。
聂玄没有妄动，好奇的目光越过秘典，停留在兽皮所在位置的上三寸。
妖血祭台上，遗留着一道精神印记。
透过印记，聂玄看到了过去。
祭台前，赤着上身的少年，静静站立着。
少年的模样很是普通，古铜肤色映衬下，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单薄的身体瞧起来羸弱不堪，却散发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少年的眼睛，死寂中透着森冷，这种眼神，很像大荒中以腐尸为食的金纹秃鹫。
聂玄很讨厌这种眼神，这种情绪，源自身体内，与生俱来。
他可以肯定，这个少年，当是灭巫之战中至强种族的后裔。
传承自太古时代的刻骨仇恨，让聂玄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骨子里，涌起了一种无可化解的杀意。
画面中的少年，掌中封印着一缕紫雾缭绕的鲜血，鲜血淋在兽皮上，虚空中，烙印出一个个古朴的文字。
少年漫不经心的看着，眼中只有冷漠与讥笑。
太古一战，巫族早已逝去，血脉稀薄的后裔，更是被族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在他看来，手下败将的秘典，没有什么可觊觎的。
所以，少年最终离去，没有毁掉秘典。
他期待，有巫族后裔得到传承，更期待，传承者能够将秘典修炼大成。
亲手灭掉一尊大巫，是他最为强烈的期待。
“巫族，不过如此。”
摇了摇头，少年走出了大殿。
宿敌张狂桀骜的精神印记，刺痛了巫族万古不灭的骄傲。体内的杀意震动了心神，聂玄险些把控不住，这是传承自巫族血脉的屈辱与不甘。
但是不得不承认，画面中少年有蔑视与自负的资本，毕竟，巫族已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
“我一定会揍得他满脸开花。”
聂玄低声说道。
传承了祖巫血脉，自然要担待因果，他与少年之间，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
静默片刻，平复了激荡的心情，聂玄看向第二道烙印。
餐霞鼎。两耳三足，青铜铸就，岁月遮掩不住它古朴沧桑的气息。鼎身内外，纹刻着大荒山水。
铜鼎身下，有一道烙印熠熠生辉。
聂玄透过烙印，见到了另一半白龙祖巫残灵。
祖巫之力凝结而出的元力战甲圣洁而威严，画中少年，身体周围有一团云雾缭绕，看不见真容，只能模糊见到少年左臂兽吞披膊上，同样盘绕着一条幼小白龙。
少年的眼睛很亮，能压过夜空中的诸天星斗。仿佛隔着岁月与山海，从过去映照而来。
少年在里边，聂玄在外面，隔着岁月，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我等着你！
这是少年的声音，也是聂玄的。
逆炼祖巫之体，就是不断吞噬融合巫族血脉，这种方法，类似与大荒南部白泽域中的养蛊，强者死，更强者存。
少年与聂玄就像两只蛊虫，注定是生死相向的结局，直到一方被另一方吞噬，蛊王也就培育出来，真正的祖巫之体，或许可以再现大荒。
画面中的少年最终负手离去了，没有收走餐霞鼎。
“装x！”
聂玄没好气的嘀咕一声。
敌对种族的后裔，同样拥有白龙残灵的巫族少年，这两人，都是命中注定的大敌，避无可避。
两人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清楚知道聂玄的存在，双双空手而去，没有取走传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是给后者成长的空间。
强者只会对强者出拳，如今的聂玄，显示是不够资格的。
两人自负狂傲的姿态有些刺痛聂玄的自尊，却也无可奈何。
这二人，都有自负的资格。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实力，我需要强大的实力！
聂玄心底，再次涌起了一种不可抑止的的念头。
旋即，他目光再不停留，看向供奉在最中间的至宝。
昔日威压万古的观天镜，如今碎成无数块，静静横陈着。
留在观天镜原先位置上的精神烙印，溢出璀璨流光。
透过烙印，聂玄什么也没有看见。
“无趣！”
淡漠的声音穿透时空而来，聂玄不寒而栗。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在浮光镜中见到那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见到的两道精神印记，聂玄只有忧虑与不安，最后一道印记中的声音，则让他有恐惧，这种恐惧，是源于灵魂深处。
先前镜像巫族神像透漏出两则消息，五年前入传承大殿的有三人，前两者聂玄都在印记中见到了，唯有最后一个神像看不透出身的年轻人，没有显化身形，想来应是发出这道淡漠的声音之人无疑了。
观天镜，应该是碎在此人手里。
聂玄不敢想象，这个人，实力究竟恐怖到什么地步。
唯一让他心安的是，此人没有自始至终没有在烙印中释放出敌意，想来应该不会与自己有什么因果。
三件至宝旁边烙印下的精神印记，每一道都透着诡异，聂玄不清楚，这些精神印记与三件至宝有什么关联，与自己要做的抉择又有什么关联。
“任务失败，抹杀，选择错误，抹杀！究竟有什么深意？”
聂玄拿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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