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篝火之夜

绿竹见众人都竖起耳朵在听，便对大家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的提议道：“所以我们要是真的走投无路之时，要不要试试这个定律啊？”

        金铃和倚天都是听过这些不靠谱传言的，所以当下都齐齐摇了摇头。

        唯有无剑初次听说这种传闻，极是感兴趣，当下便走到了悬崖边缘，跃跃欲试道：“底下真的有宝藏和武功秘籍吗？”

        金铃和倚天见状急忙使出轻功，一左一右地将无剑又拉了回来。

        而后，金铃用谴责的目光怒视绿竹道：“你明知道无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什么祂就信什么，你还对他胡说！”

        倚天则是满脸严肃的对无剑道：“这悬崖至少高数百丈，人一旦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千万，千万不能随意靠近这片地方，知道了吗？”

        在倚天威严的注视下，无剑羞愧的低下了头：“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倚天见他却有悔意，这才点了点头：“重要的话，一定要记在本子上。”

        无剑便乖巧的拿出了本子，认真仔细的写了三遍：悬崖乃是危险之地，跳下会死，不能靠近！

        而一旁的绿竹则委屈巴巴地抗议：“我只是说说而已……”

        金铃狠狠剜了他一眼：“无剑最听你的话，刚刚若不是我和倚天拉的及时，祂说不定就真的跳下去了！”

        想到刚刚危险的情景，绿竹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了头：“我以后再也不开危险的玩笑了……”

        金铃听到他的保证，这才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

        之后一段时间，魍魉们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但每一次，都被倚天等人强势击退了回去。如此一来，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已经知道不成功便会死的魍魉们便格外小心谨慎了起来，不再随意胡乱进攻。它们在等，等众人放松警惕的瞬间，他们再一拥而上，将他们撕成粉碎。

        山顶之上因靠近火山口的缘故，并不怎么冷，反倒是炎热和缺水让人尤为难熬。

        长夜漫漫，众人也不敢阖眼。

        为了驱散众人的困意，绿竹索性点燃了一堆篝火，又解开了腰间的酒葫芦，让众人围着火堆喝酒聊天。他先将酒葫芦递给了看上去最会喝酒的倚天，可没想到，倚天却并没有接酒葫芦，反而认真对他道：“酒乃禁物，我绝不会沾染半滴。无论何时都不能沉湎于酒色，明白吗？”

        绿竹初战告吹，原本想将酒递给金铃，但后来想了想，说不定金铃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益喝酒。

        至于无剑……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家伙倒是肯定会喝，但是他目前酒量太差一杯就倒。

        到时候如果魍魉瞅准时机扑上来，他们又要战斗又要想办法保护醉酒的无剑，那样的情况，想想还不如大家一起手拉手从悬崖边上跳下去算了。

        所以转了一圈，由于倚天不喝酒，金铃不能喝酒，无剑目前酒量太差，所以最终喝酒的人就还是只有绿竹一个。

        拾起一块干柴丢入篝火中，许是为了让自己远离困意，又许是为了想抓住这最后的温馨时刻，绿竹喝罢一口酒，问无剑道：“无剑，你怕吗？”

        老实孩子无剑特别直白地回答道：“怕。但好像目前这种情况，怕也没有用。”

        眼下的气氛说不出的低迷，绿竹想了想，拍了拍手掌示意众人看过来。

        待众人眼光都齐聚在他身上以后，绿竹方才再度开口道：“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都很沉重，但听我简单说几句如何？”

        众人微微颌首，绿竹又饮了一口酒，接着道：“世人终有一死，我们谁都逃不掉。眼下若我们不能选择怎么活，但起码我们可以选择怎么去死！无剑是个习武的天才，但凡我们有的招式都可以教给他，他便的越强，我们能杀的魍魉便越多。我们死，以一己之身，杀魍魉无数，还冰火岛清静太平。死得划算！死得不亏！”

        喝过酒的绿竹，较为平常的阳光开朗，更凭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霸气。

        倚天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朗声道：“如绿竹所说，世人终有一死！人生自古谁无死？笑也是一刻，悲也是一刻，畏惧害怕也是一生，痛快战斗也是一生！倒是我先前，自误了。”

        语罢，倚天持剑向天，对无剑道：“无剑，你且记住。修习剑道，当摒弃一切杂念，不为外物所扰。若不得，则注定终生止步于此。而追寻剑道巅峰之人皆孤独，只因此道无需他人为伴。倘若有人能看懂自己的剑道，那人定是知己，亦是宿敌。”

        对于彼时的无剑而言，倚天的剑道太过晦涩难懂，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摒弃一切杂念，不为外物所扰。倚天语罢，便开始在篝火旁将生平所学剑招逐一使了出来。

        很多年后，无剑都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

        残月如钩，美人如玉，长剑如虹。那样锋利的剑，那样倾城的人。

        -

        繁复华丽的剑招，看得人眼花缭乱。

        普通人多半只能看见其中的残影，但无剑却将倚天从头到尾全部的剑招都记了下来。

        那会儿，在场之人都以为这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夜，自己即将面对最后一战

        所以当倚天收剑而立的瞬间，金铃也手持白练站了起来。

        寒风徐徐，吹散了金铃漂亮的发，他恍然未觉。

        骄傲美丽的少年，就这样亭亭站在篝火旁，语气淡然的对无剑说：“我最喜欢下雪的日子，天地浑然一色，洁白纯净……只可惜雪花被日光照耀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花开再好，也不过朝暮一瞬。明年再开的，早已不是今日之花，又何必在意珍惜？无剑，接下来我要教你的，是我的绝杀——雨润苍生。春雨复苏的是万物，但万物心中所想，雨却半点也不在意。”

        金铃语罢，白练也随身形而动。

        像似月下开到极致的花，又像似天地间最灵动的雪。

        柔到了极致，美到极致，而这些美丽的背后，却又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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